季清欢成了陆程的同桌，而赵卓卓被再次换位，成了余珊珊的同桌，赵卓卓心里郁结了一口老血差点喷出，她是真的命运多舛啊。
两人意思的笑笑之后就没交流了，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合拍，静止的空气里除了尴尬，还是尴尬。
“嗨，老赵”一道熟悉的声音传入赵卓卓耳朵，顺着声源，赵卓卓前倾贴近课桌偏头往右侧看。
嘿，原来是马秦毅，换位夺去了赵卓卓所有注意力，她竟然没发现余珊珊隔壁是马秦毅，自然的，李晓明和赵越越都在她前侧方，和马秦毅打完招呼后，心想也不算太糟。
班主任早上什么周六上课，什么增加晚自习，其实已经在委婉告诉他们时间不多了。
无论是她还是陆程又或是季清欢，此刻把时间用来悲伤或喜悦都太奢侈了，赵卓卓整理好心情后翻开了自己的练习册。
中午的第一节上课铃响后。
“咚咚咚”刚上课的化学老师被敲门声打断。
“李老师，打断您一会会”是班主任，带着歉意的笑容领着一个“妖孽”进入教室。
好一双水光潋滟的丹凤眼，明晃晃斜着的嘴角露出丁点透白的牙，骨子里散发着两分痞气，这样的人说他是妖孽一点都不为过，只见那人从班主任身后走上讲台。
“大家好，我叫张一，一二三的一，以后请多多关照”讲台上的妖孽自我介绍，正儿八经的话从他的口里说出，有点随意，有点撩。
学声乐的果然就是不一样，单那声音就酥倒底下一片女生，赵卓卓望了望旁边的新同桌，两眼放光，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
收回视线望回讲台赵卓卓不知怎滴对讲台上的男生有种说不上来的熟悉感，当所有人都鼓掌以示欢迎时，赵越越这时却回头望向赵卓卓。
“是他，被撞的那个男生”赵越越用眼神和口型跟赵卓卓说，同穿一条裤衩长大的赵卓卓怎么可能看不懂她的暗示。
“不会吧？”赵卓卓睁大眼睛，从赵越越那里移动视线到讲台上，妖孽嘴角一边上挑，玩世不恭的模样，赵卓卓忽的心虚低下头，收回手，鼓掌也只敢弱弱的，生怕被那个人认出。。
她们班刚好四十个人没人单出来，这个妖孽就被班主任先放在了最后一排独坐。
上课下课，重复着一天就这样过去了，赵卓卓已经习惯了这样充实的生活，所以就算不在陆程身边，没有他的督促，她没有过回以前那样浑浑噩噩的日子。
更何况这次的换位让她明白了，她应该学着自律的，她也不可能一直依靠陆程，连自己都有让自己失望的时候，更何况是别人，不是不信任，只是怕突然的失落。
既然已经开始努力，也就没有放弃的道理。
翻书声，笔尖与纸间的摩擦声，这是第一天的自习课里仅有的声音，这种压抑紧迫的氛围着实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气势。
“赵卓卓，过来”自习结束时，陆程坐在位置上喊，稀稀疏疏的已经开始有同学收拾书包回家。
“哦”正在收书的赵卓卓转头回答，这是他们换位一整天后的第一次对话。
是久违的感觉，心底涌起一丝酸涩，但很快就被赵卓卓压了下去。
“拿着练习册过来”陆程又说。
赵卓卓听话的拿着练习册走过去。
“我记得，我还给过你一本能力提升，去换那本”陆程看了眼赵卓卓拿来的书，视线上移看了眼赵卓卓说。
“可这本还没做完啊”赵卓卓站在陆程桌子旁疑惑说，以前是她坐在陆程身边，季清欢站着，此刻坐在陆程身边的是季清欢，而站着的是她，心底的酸涩再一次翻涌而来，难以压制。
赵卓卓微皱着眉把脸偏向一侧。
“听话”陆程明显感觉到了她的失落，说话的声音软了几分，就像在轻声安抚受委屈的小奶狗，小屁孩，管他小什么，反正低低软软的语调，令人晃神，令人迷恋的温柔。
赵卓卓听话的回到座位，在课桌的书堆里找到了能力提升。
“你确定？”赵卓卓在递书给陆程时犹豫的说。
陆程没回她，接过书翻开，老规矩的勾了题目给她。
“今晚做完，明天第二节下课拿来给我看”陆程递书给赵卓卓。
赵卓卓的进步很大，基础练习她已经大体可以自行解决，他本也打算让她做完这个星期的基础练习就让她换能力提升，没想到计划赶不上变化。
再者，她会做的越多，那她来找他的次数就越少，如果她不再来找他问问题，如果她不再依赖他……只有布置更难的题给她，保证他们每天都还会有交集，这便是他的私心。
“知道了”赵卓卓接过书时点头垂脑奄奄的说，也许是今天脑容量消耗有点大，反正怎么也提不起情绪。
“不会的可以空”陆程又补充道，看着她的垂头丧气，陆程心里有说不上的感觉，像被小猫挠着般丝丝历历。
季清欢收拾着书，心思却全都放在一旁的两人身上，她听着他们的对话，她用余光看着两人，她心里早已不是滋味。
她以前也无数次问陆程题，可他就真的只是讲题，很少跟她说其他，甚至语气都只是冷淡疏离。
而此刻，眼前的陆程对着赵卓卓说话，平静的语气里尽是宠溺。
说不嫉妒是假的，可路是她选的，人是她喜欢的，现在近在咫尺，她不可能不试一试，不可能轻易放弃，更何况他们之间的问题只是距离，他们只是缺少了解彼此的机会。
可她万万没想到，她费劲为自己争取来的机会在日后只是一次次的证明，一次次的刺痛，一次次的告诉她，人与人之间的距离容易拉近，但心与心之间的距离，那种无形的距离才是让人无从下手的。
“拜拜，我先走了，明天见”整理好心情，季清欢起身温声笑语对陆程说。
“好，拜拜”陆程抬起头回复她。
回到家，电脑桌前的赵卓卓仰头看着天花板，转着摇椅左右摇摆，手里转着笔，本来心情就不好，偏偏这些题她不认识它们，它们也不待见她，更加心烦意乱。
时钟在墙上滴答滴答走着，赵卓卓努力理好思绪的再次面对那些题，逼着自己努力去做，做完两个选择题一个填空题，实在是做不下去了，蒙了剩下的选择题，大题随便写了个解字。
反正陆程说的不会的可以空，就起身上床睡觉。
“老赵，你家宝贝女儿最近学习可努力了，这次月考还进了级组前30呢，照这个势头发展下去，考个不错的一本还是有机会的呢”橘黄的灯光下，赵母坐在沙发上手捧着电话，脸上是毫不掩饰的笑容。
因为赵卓卓已经睡了，她刻意压低了声音。
电磁波那头传来老赵的声音“是吗，我有时间打个电话给卓卓，好好恭喜一下她，还有，不要给她太大压力，要劳逸结合，叮嘱她跟越越上下学要注意安全，你这个后勤部长可是要把我的小宝贝照顾好了啊，别舍不得花钱，该补的营养要跟上，还有钱用吗，等我这星期抽时间去银行给你们打点钱”赵志林噼里啪啦一顿倒灌。
赵志林跟家里的联系并不频繁，要么太忙，要么所在的地方没信号，不然就是忙完时太晚了。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用担心，要相信你女儿，你自己也要照顾好自己，出去工作的时候注意安全，别老是粗心大意的，家里你不用担心，有我呢”赵母也一顿噼里啪啦。
“嗯，我会尽量回来陪她高考的”赵志林平复喜悦的心情后说。
“没事，卓卓理解你的，只要你在外平平安安的，我们娘俩就开心了”赵母低头随意撮着食指与拇指，感受着皮肤间传递的温热，两人又寒暄了几句也就挂了，毕竟时间也不早了。
隔天早上
都快上第一节早课了，赵卓卓望着身边还是空空的座位疑惑不已，但很快，班主任解答了心里的疑惑。
“余珊珊办理了出国留学，所以就不来上课了”上课后班主任淡淡说，接着想起什么似的补充道“张一，你搬上来和赵卓卓坐。”
赵卓卓目瞪舌僵，她是怎么了，怎么一连两天都是些涉及她的突如其来的“变故”，班主任对她真的是“照顾有加”
“喂”赵卓卓还悲痛着自己的遭遇，只听见一道好听的男声。
“啊，怎么了？”赵卓卓从游离的思绪里抽回来僵硬的问。
“没怎么，打个招呼”男孩随意的说，丹凤眼里的黑葡萄一转，嘴角隐隐上扬。
“……”赵卓卓无语，有这样打招呼的吗？
老师开始上课，两人陷入长久的沉默。
“我见过你，在学校的林道里，你还撞了我”下课后张一忽的说。
“哈，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要逃的”赵卓卓不好意思的说。
“你头没事吗？”张一忽的凑向赵卓卓盯着她的脑袋问，赵卓卓吓得往后躲了些。
“啊，没事，我头硬着呢”赵卓卓更是不好意思。
“当时是不是有种胸口碎大石的感觉，哈哈哈”赵卓卓紧接着自黑到。
“的确”张一也被逗得哈哈哈大笑，他望着哈哈大笑的赵卓卓，觉得跟她说话有种很舒服的感觉，没有矫揉做作，也没有咄咄逼人，很开心。
“哦，我跟你讲，我妈跟我说我小时候原来叫赵一，跟你的一一样，也是一二三的一，赵卓卓是后来改的名”赵卓卓又说道。
“哦，那个叫赵越越”说着，赵卓卓指了指前侧方的一抹背影，张一顺着她指的方向看过去。
“你不发现我跟赵越越的名字可以组成一个词吗？”赵卓卓笑着问。
“什么词？”张一回答。
“卓越啊，我爸给赵越越起的越越，他干脆把我的改成卓卓，不是第一就是卓越的，我爸是有多看得起他女儿呀，哈哈哈，你说是吧”赵卓卓又笑说。
张一不语只笑，他的笑散发着玩味和痞气，有种坏坏的感觉。
“你跟赵越越是姐妹？”张一问。
“嗯，姐妹，异父异母的姐妹”赵卓卓笑着回答。
张一瞬间明白，又一次露出那妖孽般的笑，对于这个新来的美男子，两人说笑间周围的女生时不时偷看。
“我要去接水，帮你接一杯吧”季清笑语嫣然问陆程。
“不用”陆程回答，目光依旧在书上没有片刻离开。
季清欢静静看了他两秒，悄无声息拿着杯子出了教室。
季清欢一路都暗沉着脸，她本不想在这最后的关键时期来理会这份感情。
她是想着和他考去同一所大学然后再慢慢靠近他，可是她看着陆程和赵卓卓，如果她再不为所动，恐怕她就真的再没机会了，她不能让她守候了那么久的人被别人捷足先登。
第二节课上到大半，陆程看了看钟，不多时又看了看，季清欢看到他总是看讲台上的钟不禁疑惑，这就是喜欢一个人，他的任何小动作你都会注意到，会在意。
下课后赵卓卓拿着练习册来到陆程跟前。
“挪”赵卓卓递过书。
季清欢寻声抬头看见赵卓卓，瞬间明白了课上陆程为什么多次看讲台上的钟，一种从未有过的情愫涌上心头。
“我问过你的啊，确定要我做吗，而且你也说不会做可以空的嘛”赵卓卓软声软气的说，看着陆程渐黑的脸，微紧起的眉，她知道他又要发飙了。
陆程被她说得语塞，赵卓卓说的句句属实，也是自己一时心软说的最后一句，真的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气是要气死了，偏偏骂还不能骂。
“剩下的，自习课来找我”快上课的时候，陆程收起笔对赵卓卓说。
也真是绝了，赵卓卓自己做的全错，反而蒙的都对，真的是什么狗屎破运气，想着这两天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看着一连串红叉叉，赵卓卓点头，自己不争气，她有什么底气反驳。
赵卓卓准备走，突然袖口却被拉住，动作很小，却很有力道。
赵卓卓回头垂眸，看到一只修长白净的手拉着她的袖口，又抬头看向陆程。
“什么都不会变”陆程望着眼前的小人儿，还是忍不住说出了他想说的话，在她搬走后就想立刻告诉她的话。
“什么都不会变”虽然只是六个字，却是他的态度，他的想法，他不是不怕他们再没有交集，他们渐行渐远，他不想她以为他无所谓，他不是没感受到赵卓卓的低落，他也只是隐藏了他的情绪罢了，没谁会知道他昨夜辗转不眠。
赵卓卓听着从他口里说出来的短短六个字，平静的心忽的上下乱窜，她不确定他所说的“什么都不会变”是不是如她理解的那样。
“再难，我给你布置的题你还是要做，不懂的题你必须来问我，晨跑别想着偷懒，也别想耍什么小聪明，我会盯着你，总之我还是会骂你，还是要管你，什么都不会变”陆程凝视着她，一字一句皆为心之所想。
“听懂了吗？”陆程又说。
“哦，知道了”不知怎的，赵卓卓感觉有些脸烫，却露出了两天来最真心的笑容，回到座位，脑里都是他亲口说的“什么都不会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