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者有意，听者亦有意，各自心中各自事，也不知是被哪句歌词刺痛了，歌完了，长久的静默，安静的空气里似是一丝悲伤蔓延开来散不尽。
长长的沉默过后张一先开口“带你去一个地方，去吗？”
“好”赵卓卓平静回答，浅浅抿嘴，虽然知道如果去了，肯定赶不回去上最后一节课和自习课，可心中有种难忍的冲动，一直以来，压抑的东西太多了，理智掌控她太久了，不忍了，这一次她要任性。
两人出了教室
“李总，张一今天按时来上课了，”两人出教室几分钟后声乐老师掏出手机拨了电话。
“但是带来一个女孩”思索了片刻，声乐老师又补充道。
“好，知道了，谢谢王老师”电话那头女人微皱起眉，挂了电话，女人放下手中的钢笔，身子靠进后面的黑皮软摇椅里，思索着什么。
张一租了张“小毛驴”载着赵卓卓不急不慢的穿梭在公路上，最后攻上一个微斜的弯子后，看到了公路尽头。
一块清灰色的大石板从公路边延伸出去，眼前一片开阔，小小县城尽收眼底，下了车，赵卓卓惊喜的跑到石板边缘，微风拂面，空气清爽，视野开阔，心中的所有烦躁此刻完全消失，赵卓卓闭上眼感受着这一切的美好。
“这是我的秘密基地，心情不好的时候我就会上来坐坐，吹吹风”张一手插着裤兜，望着远方对赵卓卓说。
“那我们也坐一下吧”赵卓卓睁开眼说完，就一屁股坐下，看着坐下的赵卓卓，张一咧嘴一笑，然后跟着坐下来，两人把脚伸在空中，赵卓卓时不时摇晃着她的两条小白腿。
“好美啊，从来没有好好看过这个小县城”赵卓卓望着远方说。
“嗯，很美”张一笑着低语，笑得平静而温暖，少了分平时的痞气。
与此同时的另一边……
“空着的这两个位置是谁的”上课后生物老师问。
“是赵卓卓和张一的，赵卓卓上节课扭到脚去医务室了”赵越越慌忙打圆场，虽然不知道赵卓卓去哪了。
“那张一呢”老师又问，然而无人回答，教室瞬间一片沉寂。
“他请假了”马秦毅的声音打破教室的寂静，邻桌的两人平时处得挺不错，再加上马秦毅又是个仗义的人，此刻也帮他打起哈哈。
一个是好学生说的话，一个又是艺术生，的确会经常请假，生物老师思量片刻也就相信了。
陆程望着空着的座位隐隐皱眉，若是赵卓卓扭到脚，赵越越不可能还会坐在这里，更何况体育课赵越越是和他们一起去上课了的，怎么可能知道赵卓卓扭到脚，显然是在帮她掩饰，所以...她到底去哪了，陆程一节课都在想。
“听说张一带着赵卓卓出去玩了”接完水回来的季清欢故意轻声说。
陆程转头疑惑的望着她
“我是听我们班女生说的，她们说上课时见到赵卓卓跟着张一一起出去的”季清欢解释道。
“她没请假条”陆程为她辩解道
“张一有啊，而且他还有出入证，他可以把他的请假条给赵卓卓用”季清欢又说，她就不信这样了陆程还不信。
“是啊，我怎么忘了”陆程心里想着，脸逐渐阴沉。
季清欢悄悄看陆程，以前她总是要从他那冷峻的面瘫脸上揣测他的情绪变化，此刻却显而易见他脸上的不悦，季清欢心里舒畅而愉悦。
赵越越一下晚自习就跑，就怕陆程问她赵卓卓的事，她哪知道啊。
看完风景，赵卓卓和张一又去吃了东西，时间差不多时，张一骑着“小毛驴”把赵卓卓载到了梧桐巷门口，然后两人就分别了。
“赵卓卓，你最好给我老实交代”赵卓卓才走了几步，赵越越忽的窜出来。
“我靠，吓死我了”赵卓卓用手顺着胸口说。
“别转移话题，我看到了，是张一送你回来的，老实交代”赵越越先入为主。
赵卓卓翻给她一个大白眼，走着把白天的事情重复叙述了一遍。
“这次你要怎么跟陆程解释”听完后赵越越问。
“我要跟他解释什么”赵卓卓又说，他跟季清欢她都没说什么，凭什么她跟张一她就要解释。
赵越越没再说什么，她们四人的关系她不是没看到，本来就剪不断理还乱的，她就别去插一脚添乱的好。
“回来了”沙发里女人淡淡说。
“嗯”张一冷冷回答，准备上楼。
“站住，今天那女生是谁”张一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从小到大，她就像监管犯人似的看管他，他没一点自由，他做任何事她都知道，从来，不管他愿不愿意，她认为好的她就强加给他，她认为不利于他的，她通通都清理出他的生活，包括他喜欢的人，他喜欢的事，一切他喜欢的。
“你要知道，现在是关键时期，那些不三不四的人，你少打交道”女人又说。
“你以为的只是你以为，不用你管”张一停下脚步回头对沙发里的女人说，然后就大步上楼，他不想跟她多说什么，如果沟通有用，那他也不会失去那么多。
“一一，妈妈是为你好啊”女人说着，可楼梯上的人已经不见了影子。
昏暗的灯光里，女人眉头紧锁，目光幽暗。
季清欢已经习惯了每天早上在学校路上‘偶遇’陆程。
“嗨，一起走吧”季清欢笑着说。
“嗯”陆程点头，没有任何表情。
拐角时，季清欢看到了后面不远处的赵卓卓和赵越越。
“啊”上楼时季清欢‘不小心’脚滑，眼看就要往后跌下去，陆程眼疾手快伸出手臂从后搂住她，扶她站稳。
“没事吧”陆程也被吓了一跳，微皱眉问。
“没事，谢谢”季清欢轻轻用手指婉过耳边发鬓，低羞笑着说。
就是这么恰好，赵卓卓和赵越越目睹了全过程，赵卓卓揪紧裤边，心里很不是滋味。
“没事吧”赵越越小心问。
“没事啊，他们爱干嘛干嘛，关我什么事”赵卓卓口是心非，故作轻松的说，然后挽着赵越越大步向教室走去，赵卓卓目不斜视，径直走到座位，没搭理陆程一眼。
忽然体育委员走向讲台
“通知一件事，下周体育课是我们高中三年最后一节体育课，体育老师说要搞点仪式感，所以决定下周体育课做个小游戏。”
“什么游戏？”底下同学们好奇的问。
“两人三足”体育委员揭晓谜底。
“最好男女搭配，两人一组，前三名有大奖哦”体育委员补充道。
也许是过于兴奋，所有人似乎忘了什么事。
昨天她没去上自习，自然陆程没布置题，一天又过了大半，赵卓卓都没有去陆程那里，这一刻她才恍然，原来练习册是她去找他的唯一理由。
这样一个事实让赵卓卓心里莫名低落，赵卓卓脑里忽然出现一组画面，清冷宫殿里的某位妃嫔得知没被皇帝翻牌子。
“赵卓卓，你有病啊，想什么呢，难道真得了高考综合征”赵卓卓呢喃又拍了拍脑门回神。
今天不用去那是因为没做题但不代表明天不用去，总不能说陆程你惹我了，我不高兴了，我不去了，可是她有什么理由无缘无故闹情绪。
“今天做哪几题”下了自习，赵卓卓拿着练习册到陆程的桌边问，与平常无异，只是语气多了些认真，拘谨。
陆程没说话，接过书看着赵卓卓，赵卓卓只和他快速对视一眼就低下头，眼神闪躲，陆程以为她是因为昨天逃课而心虚，但又好像不是这种感觉，反正说不上来哪不对劲。
勾完题，赵卓卓转身要走时，陆程迅速拉住她的袖口“你...”话还没说完，就被突然插进来的声音打断了。
“陆程，老师叫你”是季清欢，她站在门口神情局促，说完转身就走。
“快去吧”赵卓卓微微偏身，挣脱陆程的手，说完就往自己的位置走。
陆程抿着薄唇，眼睛紧紧盯着赵卓卓的后背，凝视片刻收回目光走出教室。
“老师，赵越越没在教室，所以我叫了陆程”趁着陆程还没到，季清欢解释道，进教室时，季清欢习惯性的先看陆程，可没想到，就在她看过去的那一刻，虽然很隐蔽，但她还是看到了，陆程拉着赵卓卓袖子，鬼使神差本要喊赵越越的名字却喊了陆程的。
“哦，那好吧”班主任回答。
“报告”陆程在门口喊，一抹身影立在办公室门口，清瘦高冷，浑身散发着寒气。
“进来”班主任开口。
待陆程走到跟前，又开口道“今天晚上你跟季清欢同学晚自习去参加级组安排的学习心得交流会，每班都必须有两名同学参加，你们都是很优秀的同学，可以多多交流，分享一下学习经验和方法，对你们也是有好处的。”
季清欢惊喜的抬起头，又隐去喜悦，心中暗自偷乐，班主任让她去喊赵越越，但不知道什么事，没想到，阴差阳错...她和陆程的交集越来越多了。
晚自习上季清欢和陆程的座位是空的，赵卓卓转回头心想看来题也问不成了，索性就把白天陆程布置的题给做掉。
快要下课时陆程和季清欢才回来，看看时间也不够了，陆程用草稿纸把本来今天要讲的题的答案及解析写下来传给了赵卓卓。
“你跟陆程又吵架了”放学路上，赵越越问。
“没事啊，怎么那么问”赵卓卓说。
“感觉你们最近的交流比较少，反而季清欢跟他倒是走得很近”赵越越说。
“你这个情敌是个狠角啊”赵越越又说。
“瞎说什么，再说了，都快高考了，什么情敌不情敌的，况且又不像你跟李晓明做在一起，嘴讲给鼻子听的话，对方都能听到”赵卓卓解释道，看吧，连赵越越都觉得他跟季清欢比她跟他更亲近了。
赵卓卓在心中暗自悲叹，她何尝感受不到他们之间的疏离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