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戒回洞,收拾东西,翻起了他那用石头做的书案。笔墨都是不要了的,但他这几天用真气写就的那些符,个个都是宝贝。
要下山的话,这几天写好的那些符要准备好,他内心早已盘算好,此次下山,就不回来了,直接出趟远门,去见孙猴子去。
现在他离孙猴子还很远,两人不说隔十万八千里,那也要一年半载。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毕竟他不能帮云栈洞的妖精害人。
“八戒,你在干嘛?”栾二姐看出来了他的意思,“你莫不是要走?”
“走了,藏的再久终究还是要走的。这里容不下我,我就先去找了我师兄,想个法子把他救出来,然后我们兄弟俩再另做打算。”
八戒把符纸精心装好,然后从中挑捡出来一个,递给栾二姐。
“这是什么?”栾二姐的脸红了,眼睛也有点红,比她的衣服还红。
“这个符叫雷火符,扔出来的时候,会瞬间爆炸,紧急的时候可以脱身用。你帮我一场,这是我临走之前给你的礼物。”八戒把那符放在了桌面。
“我不要,你就先下山,找个僻静的地方待着,我自己去那刘家,把他家的宝贝拿出来。”栾二姐抹了一把眼泪,然后认真地说道。
“我不是拿不到,那刘家的人想来也是不够我打的,但我不愿做坏人。虽然仙界有言,上天为仙,下地为妖。我如今虽然在云栈洞落草,但实在不愿意就此当个妖,更不愿为祸人间。”
八戒说着朝栾二姐鞠躬,“连日来多蒙照顾。”
他说着变回了从前的样子,那是很久之前的样子,留藏在记忆深处,年轻的像个刚上大学的孩子。这个世界,不会有任何一个人见过他这副模样。
“你这是?”栾二姐没见过八戒的这个样子,但八戒变成了凡人之后,确实是顺眼了很多,甚至看起来还有点英俊。
“很久之前,我还未修成仙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不过那也不知过了多久,万年也可能有了吧。”八戒无奈一笑,随手拿起简单的包袱,双手抱拳,“告辞了。”
“别,你不要走。你不愿意拿的东西,我替你去拿。”栾二姐倔强地说着,然后手轻轻一抖,灵活的手指在空中一抓,幻化成了一团雾气,嗖一下便朝着那山下飞去。
“唉!慢着啊。”八戒急道,话说声完的时候,那雾气已然消失在八戒的视线外。
八戒急得跺了跺脚。这下事情大条了,摊上麻烦了,想走也是走不了,栾二姐的实力其实不强,可以说是很差,其他人在妖洞中都是看在她父亲的面子上让着她的,并没有实际遇到过真正的困难。听闻刘家那个道士,栾道君都忌惮三分,栾二姐这下危险了。
八戒连忙赶到洞口,抬脚想追。
此时外面天气真的很好,有一点点微风,正是六月,空气也不冷,也不热的,很舒服,八戒却来不及好好感受这和风骄阳。
突然就有两片乌云瞬间到了他跟前,仔细一看,却不正是栾道君和他的大徒弟云洞狐,两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团怒气,拦在八戒前面。
栾道君气的直跺脚,他把背在后面的双手拿出来,又狠狠地甩到身后,低着头,弯着腰,用着娘娘腔说道:“废物,你瞧你这弄的,我女儿都亲自去了。她这下可有危险,我拿你的猪头偿命。”
云洞狐表情严肃,他想笑,却又不敢笑,眼里有说不出的快意。他嘲笑道:“你这头猪精,刚才不是还很得意的吗,现在怎么不敢说话了。这次看你还当缩头乌龟。可怜了我那好师姐,好端端的,怎么就招了你这个废物。”
八戒白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地敲击着他的裤管,思考着。栾二姐冲动之下出山了,自己若是此时动手打杀了她的师弟和父亲,终究是有点罪过。想了想,还是放下了手指。
“罢了,罢了!”八戒道:“我这就下山去救她回来。”
“你这废物,去有什么用,还不是添乱。”云洞狐不屑地道。
八戒淡淡一笑,盯着那云洞狐的眼睛,眼里含着杀意,“知不知道,你差点就要去见阎罗王了。”
“还吹,还吹,我看你还能吹到什么地步。牛皮都给你吹到天上了,你到底是猪精,还是牛精啊。”
他还意犹未尽地想说什么,但被栾道君的眼神制止了,“你我终究是亲戚一场,我女儿为你赴险,你要去救她我也不拦着。但要是她有个三长两短,我要的就不只是你的命了,我要把你抽筋扒皮。”
八戒冷笑了一下,并不答话。将这二人放在了原地,然后冲洞口飞跃而下。
“她帮了我一次,等同于救命恩人,我总是要去保她性命无忧。”八戒打定主意了,这次下山就只把栾二姐给救了,自己再不会回山了。
云栈洞地处险要,并无小路可以通到山前,山崖下面都是乱石嶙峋,十分难走。八戒落地后,收了法力。他现在的法力有限,要保持人形,法力就要省着点用。
沿着山崖边的乱石向前走差不多二里路,穿过一片茂盛的丛林,林子里面有松果有竹笋,时不时还有松鼠从他身边跑过去。但鸟儿们似乎是发觉了他身上带着的妖气,很快就从树梢飞起了,大片大片的鸟儿相继惊慌飞起,造成了很大的声响。
八戒径直穿过了林子,还摘了不少野果,边吃边走,来到了山路旁边。这个是狭窄的只容得下手推车通过的小路,道路两边被车辙压出了很深的痕迹。但正中间,却长着青绿色的草。
在山路旁边,八戒环顾四周,观察环境。山路向下,逐渐平缓,在山谷中绕了几次,延伸向远处。再向上看,那是上山的路,盘旋着直到过了一个很高的山岗。
这时,回望着远处的云栈洞,已经变得很小,只有那锐利的山崖像是一个箭头,直插云天。
这段山路以前是云山村出来的必经之路,很是繁荣,很多远处来的商人进山买货,或者寻找宝藏。自从栾道君来了以后,这里萧条了许多。
八戒吃掉了两个果子,把剩下的果子拿在了手里,望下走去,他急着去云山镇,所以脚步快了很多。
走了一段距离,转过个弯,在山路的下面,一队山民推着手推车,出现在了道路上。
“有妖怪!”随着一声惊呼,那些山民都抄起了棍棒。
而与此同时,在离八戒有几里地的方,有个全身银甲的人,突然抬起了头,鼻子在空中闻了闻,“这个味道,似乎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