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出来质问我,而我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
她脸色顿时涨得通红,“我、我是赵蕴华!”
“妹妹吗?蕴华妹妹,今日这场接风宴,说到底,只是赵家的一个宴会,而我也只是一个才回归家族的大小姐,有幸能邀请大家来,是我的荣幸,蕴华妹妹说出这样粗鲁无礼的话,岂不是让赵家蒙羞?”
这话一出,我眼尖的瞥见台下的盛莺表情都不好看了。
她能猜出她几分心思,她希望我漂亮的反击回去,但又不希望我牵连了赵家的名声。
可这个世界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既想要我做出反击,又想不把赵家牵扯进去,可偏偏,出来挑事儿的人,还是她们自己邀请来的,赵家的旁系小姐。
我挺搞不懂的,既然赵家这么大的家族,规矩森严,为什么这样重要的场合,连一个赵蕴华都可以出来质问我。
除非是背后有人示意。
我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佣人,低声道:“去让盛莺和赵纤纤查一查,赵蕴华今天和谁接触过。”
“是,大小姐。”
其中一名佣人悄然离去,只剩下另外一名,留在我身后,垂眸站着。
我刚要开口讲话,就看见底下的赵蕴华冷笑一声,接着,拿出一个投影仪的遥控器。
我愣了一下。
因为我手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我还是认出来了。
是我身后的投影仪的遥控器。
我顿觉不妙。
下一秒,她按下开关,我立刻回头,看到屏幕上我曾和那个来闹事说毁容的顾客的新闻,照片一张张滑动下去,全是我的黑料。
那些黑料后来都澄清了,沈暮云也让人从社交软件上全部清理干净了。
现在我自己去查找关键词,都找不到那些消息。
赵蕴华……
接着,最后一张照片,是我放大的脸,嗯,很好,还是毁容的那一张。
上面血痕脓肿满脸,看起来异常恶心,我甚至看到现场有不少年轻女性都捂住了嘴巴。
别说她们,我自己每次看到这样的一张脸,都觉得恶心,觉得我下手实在是太重了。
我捏了捏手里的遥控器,试探着按下了开关。
好在,投影仪关闭了。
但仍然有许多人对此保持怀疑的态度,还有人站出来,问道:“赵家大小姐盛装出席,却戴着面具,就是为了隐藏这一张毁容的脸吗?赵家美妆世家,自家的大小姐,连一张脸都救不回来?”
有一个人发问,底下的议论声就多了起来。
很快,就只剩下了质问声。
台下的盛莺也在频频的向我使眼色,让我赶紧维持现在的局势。
看她的架势,颇有一种:我处理不好,她立刻冲上来的样子。
我的脸怎么样,她是最清楚的,何况,给我做造型的化妆师,还是她高价请来的。
唯一的意外,大概就是赵蕴华的出现,如果没有赵蕴华,这可算是一场完美的回归盛典了。
她们想破坏我的接风宴?
那也要看我同不同意。
我不乐意回赵家是一回事儿,但被人这样揭短,把以往那些莫须有的黑料,当着栾城这么多世家大族的面曝光出来。
我以后真的回了赵家,我还要不要脸,要不要做人了?
我捏着投影仪的遥控器,随手把东西往侧方台下一丢,盛莺接了个满怀,还没开口,我便说道:“刚才你拿出来的这些东西,有几分真实,几分虚假,你自己尚未可知吧?”
赵蕴华的脸色出现几分心虚,“我、我都是从新闻上看到的,就你把化妆品做成这个样子,你自己用了都烂脸,还敢回到赵家来,我要是你,就有自知之明,自己再也不出现在栾城了!”
她脸色通红的说出这番话来,大概也用足了勇气,可能她自己也知道,这些东西,都是已经被澄清过的。
何况,那些黑料和绯闻,本来也算不上什么。
不管做什么行业,什么公司,什么集团,什么家族,哪有几个真正手脚干净的?
我最初做七月本草,纯手工制作的时候,用的确实都是纯天然材料,但为了延长保质期,以及使用时的体验感,也确实加入了工业用品。
没谁真的清清白白。
所以我背后从不说别人坏话。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看了一眼台下众人,微微的抿出一个笑容来:“你们是对我的黑料新闻、情感八卦、还是对我的这张脸,更感兴趣?”
既然他们要看,既然他们都想看,索性大大方方,全部拿出来,让他们看个一清二楚。
今天出了这个门,也别想再有人以此来诟病我。
我虽然不混栾城的圈子,也没沈暮云说的那样大的野心,把七月本草做到全国连锁、全球连锁的范围,但难保我以后不会真的发展到栾城。
何况,到了今天这一步,我都公开承认自己就是赵家大小姐了……
赵家也不会轻易再让我摆脱这个身份。
底下的人议论纷纷,可除了赵蕴华,大多看得清形式。
一个是赵家举办接风宴,亲自接待回归的嫡系大小姐,一个是出言挑衅,丝毫不把家族规矩放在眼中的旁系表小姐,孰轻孰重,一眼可知。
或许是因为没有人开口,赵蕴华有些着急,急急地道:“当然是要你把面具摘下来,把你这张毁容的脸露出来,不比任何证据都有力吗?让大家也都看看,你所谓的产业,所谓的七月本草,到底是什么样的黑心商品!省的日后来败坏赵家的名声!”
我觉得好笑。
她今天这么一闹,好好的接风宴都被她搅黄了,她还在沾沾自喜,觉得我‘毁容’,是会为赵家丢脸的一件事儿。
我的脸毁容了,也有照片,她刚才就在投影仪上放了最大化的。
可那些伤口,别说是我们行业的专业人士了,就连外行人都能轻易的看出来,不是用化妆品用过敏毁容的,而是外伤。
这里的人又不是眼瞎,各个人精,该站在哪边,他们比谁都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