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长，不是我不肯给秋家提供原材料，实在是我不在国内，没法在合同上签字。我现在很忙，有事等我回国再说行吗？”
电话那头传来叫卖声。
带着地道的三晋省口音。
王旭东顿时黑了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知道拒绝我的下场吗？”
“什么？这里信号差，我听不清楚……”
通话突然中止。
王旭东看着黯淡的手机屏幕，气不打一处来，把资料扔到地上，狠狠的踩了几脚，冷哼一声：“睁着眼说瞎话？好！一会儿一起处置你们！”
秋越赶紧凑上前去看了一眼这是哪个倒霉的矿主。
发现是三晋省前五的龙头产业，对着王旭东竖起大拇指以示敬佩。
不愧是总秘书长，就是有脾气有本事。
连身价百亿的矿厂主也不放在眼里。
“王秘书，时间要来不及，要不我和你一起打电话？”
事不过三，秋越觉得时间差不多了，王旭东传下出的命令，就算震慑不住像刚才那种大矿主，那些中小型产业怎么也得舔着脸来求他。
是时候轮到他来装逼了，免得王旭东不知行情，白白得罪人不说还浪费时间。
“不用！这件事是我负责的，我都用上了集团的名声，他们还敢不给我面子……我要让他们知道得罪赵氏集团有什么下场！”
王旭东深吸一口气，压下满肚子的火气，仔细筛选着眼前这些资料，准备捡个软柿子下手。
不到一个小时，集团又重新发布了一个针对三晋省矿厂的命令。
根据王旭东特意传出来的情报，明摆着故意给竞标的矿厂商施压，逼着他们与秋家合作。
亚日矿厂与在衡的赵氏集团没有合作，但何老板除了搞矿产，还在衡市投资了一些项目，与赵氏集团有合作。
许秘书只能按照上头的指导精神，召集高层发布命令。
新老高层齐聚一堂，经由秋朗提拔上来的那些人，有七成都坐到了后排，全程缩着脑袋，想让站在主席台上的赵猛无视他们。
哪里还有当初秋朗刚上任时，敢嘲讽赵猛与其叫板的威风。
“总部的命令就是这样，你们自查一下手底下与何氏集团的合作，把合同内容发给京城总部，让他们先把违约金的事搞清楚，我们再签违约协议。”
赵猛说完，见没有人提出异议，不由乐了。
他这话明摆着跟王旭东的命令有冲突，都没有向着京城总部说句话？
气氛非常压抑。
仿佛台下坐着的不是一群人，而是一群木偶。
哪怕是下达命令，但也不能成为他的一言堂。
这个时候就算不替京城总部说句话，好歹也得批评一下王旭东的莽撞行为，提议给京城方面打个小报告才对。
赵猛目光在后排扫了一眼，见大多人都动作明显的缩了缩脖子，眼神一暗。
一群提心吊胆的管理，怎么能领导下面的人工作？
看来不能再等许放回来清理这批人了。
“王秘书长的命令我说完了，不过他很可能还会再下达别的命令，劳烦你们多等一会儿。”
会议室里依旧没有人开口。
有些人是不用开口。
而更多的人是不敢开口。
赵猛朝着许秘书使了个眼色出了门。
坐在后排东北角的赵秋生打完一局手游，抬头见赵猛离开了，立马屁颠屁颠的跟了上去。
后排的众人面面相望，都是一脸无奈的苦笑。
秋朗死了，他们的前途也是大限将至。
果不其然。
渡过了难挨的十分钟，许秘书去而复返。
“蒋行、陆功成、吴想、薛知谦、梁国庆、吴明明。六位请到掌事办公室来一趟。”
前排众人一脸同情的望着六人，后排的人们叹气声更重。
他们都是秋朗提拔上来的。
赵大少终于要动刀，清除异己了！
“冲冲冲，你个菜逼！信不信老子反手给你一刀？”
六人来到掌事办公室时，赵猛正端坐在椅子上喝水，赵秋生盘着腿坐在真皮沙发上，埋头打游戏，嘴里喊打喊杀的，让人心惊胆战。
“坐。”
赵猛抬起眼皮看了眼六人，比了比面前的椅子。
六人入座，他们屁股挨着椅子都不敢坐实，心里忐忑不定，有种大祸临头的预感。
“秋家曾是全省首富之家，秋超也曾担任了十年的冀北省代掌事，你们想谋取好的出路我能理解。”
毫无预警的直入主题，六人顿时绷紧了身体，等着赵猛“宣判”。
“看来你们知道叫你们来的原因，你们还有什么想说的吗？”
赵猛话落，就有一人站了起来。
“大少爷想处置我可以，但请不要像秋监察一样，说让我走就赶我走，可不可以等我交接完了再离开？”
一个三十出头，眉眼坚毅，看上去就很干练的青年站起来朝着赵猛拱了拱手，无比诚恳的建议着。
“衡市的人事调动太频繁，许掌事又不在，希望大少爷好好审查秋监察的任命，有些人是真的有本事，只是没碰到机会。毕竟衡市在全省来说，是最贫瘠的一个，难得有这次机遇，大家希望秋监察能够提拔他们，也是情有可原。”
左右的同事扯着青年的衣角，让他少说几句。
青年望着无动于衷的赵猛，自嘲一笑。
也是。
高高大上的赵大少，才不会管底下人们的生死。
处理异己，稳定自己的权势，也是优先考量的目标。
不论是他们还是秋家，都只不过是权位交替过程里的炮灰而已。
“他说的是不是你们的心里话？”
赵猛打量着另外五人，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
以前赵猛蒙着脸时，他们见到这位大少爷，都觉得看不透他。
谁知现在不用口罩蒙脸了，直视着赵猛的这张脸，看到那深不见底的双眸，他们依旧猜不透赵猛的心思。
但。
有些话不吐不快。
“就像薛知谦薛经理说的那样，我们为赵氏集团工作这么久，离开的时候，请保留我们的体面，让我们交接完手头的工作再走。不光是高广新区的工作，还有以前负责的工作。”
秋朗在时，他们没敢提这个请求。
免得被误会是留恋旧主，不肯踏实干好眼前事。
但现在反正已经是最坏的结果了，就算惹怒了赵猛，至少他们有始有终，问心无愧。
“好。”
赵猛指着门外。
“把你们以前负责的工作交接完再来见我。”
嗯？
众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赵猛答应得这么痛快，全部呆在当场。
“还不想走？也行，留下来听个结果。”
赵猛朝着许放的秘书一昂头。
秘书立即把向秋家供应原材料的矿厂主资料整齐的摆放在桌子上。
薛知谦等人不解地望着赵猛。
“我们来打个赌，你们猜这里面，谁会向秋家铸造厂提供原材料？”
打赌有什么用？
难道赢了还能回归原职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