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总监，你确定真要换成样片里的颜色？到时候效果不好，可别怪明翔没用心。”
赵猛将广告布拽过来，将金色的颜色对准阳光。“你们看好了。”
“看个屁！你拿我们当傻子吗？晒晒能褪色，还能加光泽度让它变亮不成？”
嘴上这么说着，陈立业身体却很诚实的仰起头朝着广告布望去。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你拉的屎能发光吗。”
逆着光，陈立业朝那块被他指责说颜色是屎黄色的地方看去，登时目瞪口呆。
只见原本灰褐色的地方，竟然真的散发出了耀眼的金光。
但光芒不是广告布产生的，而是反射光造成的。
“这块广告布在北面靠近街道的那一侧，全天处于逆光的状态。为了保证实际效果，明翔特意让喷绘车间裁切拼切了能反光的布。”
“由于布料不同，加上光线的原因，这一块只能是这种颜色，但安装之后，就会呈现出样片的效果。”
解释完后，赵猛把广告布递给余清明。
不料余清明摆了摆手，示意不看了。
“怎么？余总监还是想换新布？”
见赵猛误会了自己，余清明连忙摆手。
“我当年入职宣传部，为了了解行情，先到广告公司干了三个月，摸透了这条产业链。”
余清明停顿一下，颇为自豪的说：“这布一上手，我就知道是拼接的。颜色不对的地方也是呈放射状向四周扩散的，有经验的都知道是怎么回事。”
言外之意，是陈立业没有经验。
可陈立业在宣传部已经干了五年，担任过不下百次验收工作的责任人。
如果不是陈立业眼力不够，那就是故意找茬。
无论哪一种，就凭陈立业差点耽误了新品宣传进度这件事，失职的罪名是跑不掉的。
今年奖金别想要了，饭碗保得住保不住，还得看杜佳昕会不会小题大做。
“总监，总监，你听我解释！”
陈立业确实是故意来找茬的，可他也是真没看出广告布是拼接的。
“你确实需要解释一下。去年公司和刘菲合作的时候，我记得负责人是你。”
听余清明提到刘菲，陈立业心头就是一跳，涌起一种不妙的预感。
很快，他的预感成真了。
“公司的人验收过后不到一周，老街一百二十四根电线杆，有三成换上了别家公司的广告宣传内容，还有一成被临街的商户占了。你知道后是怎么处理的？”
余清明慢慢蹲下身，拎着陈立业的衣领，逼其与自己对视，“说！”
“我……我让刘菲P了图交了差。可刘菲说只是时间紧急，她事后会处理，我不知道她一直没解决！”
知道东窗事发，陈立业不敢再作无谓的抗争，将锅都甩到刘菲头上。
“嗬！你以为刘菲现在进去了，我就问不着她了吗？你当谁是傻子呢？嗯？”
余清明说着将陈立业的脑袋摁在电线杆上，狠狠地摩擦着。
头皮发麻又发烫的触感，吓得陈立业魂不附体，吱哇乱叫。
“总监我错了！是我收了刘菲的回扣，我还给公司！我双倍还给公司！不！十倍！总监、总监你饶了我吧！”
陈立业的惨嚎声，惊动了街边过路的行人。
不少人举起手机想要拍摄。
“够了，你宣传部想清理门户关上门清理，别占着我老婆地方，还剩下几块广告牌没挂完，别耽误了工期。”
内部矛盾，赵猛还不想惊动外部来处理。
听到他的命令，余清明松开陈立业，一脚踹远。
“砰！”
陈立业仰面朝天摔倒在地，望着头顶的广告牌，眼眶发酸，悔得肠子都青了。
早知道是这样的下场，他就不该贪心收下那十万块，替明翔的竞争对手办事。
现在好了，没搞黄明翔，反倒把自己赔了进去！
“今天的事是宣传部的错，我会向沈总写检讨。”
余清明对着赵猛郑重其事的鞠了一躬，以示歉意。
“销售部的事是你的事，与我们没关系。另外，陈立业刚才侮辱我，我会发律师函让他正式道歉。”
见杜佳昕旧事重提，打了人还不算完，赵猛暗中心惊。
真是宁得罪小人不得罪女人。
照她这样的手段，以后公司绝对没有人敢传他俩的八卦消息了。
广告布颜色不符的事水落石出，余清明亲自去公司重新拿了张验收单。
“单子我填好了，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请你们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发生这样的事。”
验收完，余清明又向秦芷若道了次歉。
施工继续，杜佳昕和余清明一起带着陈立业离开。
看来她是打定主意要让陈立业不得翻身。
“我以前和他接触过几次，头一次见他对乙方态度这么好。不仅没挑刺，还这么配合我的工作……”
秦芷若感到受宠若惊，不由啧啧称奇。
“可能是他想早点完工，毕竟现在可是长假期间，谁也不愿意临时加班。”
赵猛这么说着，却没下班，准备给秦芷若打下手，好让她能早点收工，早点休息。
理想很丰富，现实太骨感。
两人说了没两句话，赵猛的手机就响了。
一看来电显示，是龙傲雪。
“喂，小雪，有事吗？”
施工点太吵，赵猛只能和秦芷若打了招呼，躲到一旁去接。
“赵猛，你快到百珍商厦来！”
那头说话的人不是龙傲雪，而是黄丽娟。
她声音很急切，显然事态很紧张。
顾不得询问情况，赵猛拦了辆车，直奔百珍商厦。
百珍商厦是衡市最大的商场，正逢假期，每层楼都是人山人海。
黄丽娟她们在八楼。
坐电梯的人排了几十号，赵猛干脆爬楼梯。
从西南角的楼梯爬到八楼，出了门就能看到正在一家卖衣服的柜台前手足无措，一脸欲哭无泪的黄丽娟和龙傲雪。
“妈，小雪，到底出什么事了？”
电话里赵猛问黄丽娟，她支支吾吾的没有说。
“你是这位大婶的儿子？来得正好，你妈包了一堆衣服，你说怎么办吧。”
不等黄丽娟开口，柜台的女店长嘲讽道：“门口的立牌上写得明明白白，本专柜的衣服明码标价，只卖不试。她们都穿过一遍了，衣服上还沾着头发和她们的汗臭味，你这让我怎么卖？”
门口的立牌上确实写明白了这个规矩，而且字体很显眼。
包的衣服里，不同的款式和样子，分了两堆。
除了黄丽娟的，还有龙傲雪的。
秋冬季的衣服都挑了几件，颜色和她们平时穿的也差不多。
显然是经过精挑细选才决定要买的。
“既然试了那就买下来，有问题吗？”
价钱合适，自己喜欢，付钱走人不就好了吗？
赵猛搞不懂叫他来的原因。
“问题大了去了！你知道这一堆衣服多少钱吗？这上面标的价格是英镑，结果她们误以为是人民币。她们说钱没带够要回家去取，可她们要是跑了怎么办。她们叫你过来，你带够钱了吗？要不要再叫个人来帮你付款？”
女店长打量着赵猛全身加起来不到两百元的地摊货行头，轻蔑的笑了。
她这里是轻奢店，这堆衣服换算成.人民币要七万多。
眼前这个穷逼男的，能挖空积蓄掏七万块钱，也舍不得买衣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