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朝祁坐在椅子上,一边磨砂这茶杯的盖子,一边问道:“你知道错了吗?”
“知道了。”沈朝歌乖乖地站在下方,回答道。
这又是宣和太子教育妹妹的场景,一个月以内,必然辉发生好几次。
沈朝歌都已经记熟了哥哥的台词,下一句,哥哥肯定会问她错在哪里。
果然,沈朝祁开口:“那你说来听听,错在何处?”
沈朝歌清脆利落地答道:“我不该去赌场,不该赌钱。”
黄昏的阳光洒入堂前,暖暖的,漾得人有些昏昏欲睡。
沈朝祁看着下面站着的妹妹,真是又气又恼又无可奈何,他喝了口茶,润了润心肺,继续道:“你还不该落在慕容筝手上。”
要知道,他从慕容小公子手下替人,花了多少银子,又卖了多少人情,才打通了关系。银子还算好,但是人情卖出去还是要还的,想想也是一大笔债,比银子还难还的债,想想就已经是无比心累了。
沈朝祁将茶杯递给一边的宫女,继续道:“朝歌呀,这段时间就给我乖一点好不好?”
“父皇抱恙,已经好些天没有醒过来了,你大哥那头情况也不好,前些天的战报,你大哥的兵力已经难退到了渭水,朔方,黎溪等宣和北方的十三城池,都已经落入北漠人的手里,北漠即将要和宣和在渭水边上再战,若是渭水再失,那么宣和,真是要到退无可退,只能求和的地步了!”
沈朝祁说着,揉了揉眉心,甚是疲惫,“我答应过母后,要好好照顾你,可是一个人精力有限,不能顾及太多,你懂不懂?”
看着沈朝祁,沈朝歌感到有些心疼,连忙乖巧地点了点头。
“别惹事了,好好回去备考,好不好?”
沈朝歌又点了点头。
“还有,父皇病得厉害,我一直忙着,没空去看望他,而你,理应去尽一尽孝道,去看看他吧。”
沈朝歌敛了敛眉,她才不想去看望昭和帝,见昭和帝,很有可能回遇到宁妃,她才不想再见到宁妃,今天在地牢里走过一遭,才没精力和宁妃吵。
但是为了顺从哥哥,她还是答了一声:“好。”
……
出乎意料,她居然没有见到宁妃。
昭和帝躺在病床眼,双目禁闭,已经奄奄一息,只有胸腔还微微起伏着。
沈朝歌走到床前,微微行礼,然后道:“父皇,儿臣来看你了。”
说实话,她小时候是母亲带的,长大后是沈朝祁带的,昭和帝对于她而言,映像淡得很,那个床上躺着的,给了她生命的男人,实际于她而言,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听到沈朝歌声音,昭和帝的眉间骤然微紧,仿佛梦中收到了什么惊,原本安静的面容一下子拧紧,张开嘴,沙哑地开口,一张一合地喊着:“阿林…阿林……”
沈朝歌皱了皱眉头。
只是昭和帝喉咙的痰太多,虚弱地喊了两声,声音又隐没了下去,面容却依旧紧蹙。
宫人们立刻慌了,有两个内侍连忙上前来,安抚着昭和帝,内侍没听清昭和帝刚刚说的话,便凑近问:“陛下,您刚刚说的是什么?”
昭和帝没有回答。
但站得最近的沈朝歌却听得再清楚不过了。
昭和帝所喊的,阿林…阿林……
许幸林,是昔日姜国长公主的名字,也是沈朝歌的母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