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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透明的哀伤

老话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可从小到大,我耳濡目染的,却是家家说着别人家难念的经,再愚昧无知的互相说教着对方的不是。

每当如此,我就生出淡淡的忧伤,还有哀愁。

我爷爷的兄弟,也就是我的大爷爷家。大爷爷大奶奶在世的时候,每个儿子女儿都愿意到他们跟前侍奉着。当然兄弟姐妹,也就都和和睦睦相处着。大奶奶过世了,赡养大爷爷的问题就暴露出来,而家族之间的矛盾也渐渐显露头角了。大爷爷的儿子们几乎都在外打工,只有一个在家附近做事,留下他一个老人在家。我记得,特别是有一次,让我印象极为深刻。

那天冬日,着实有些寒凉,又已是黄昏。因有些事,我要找伯伯,但是他们一家还没回来。我就在路口陪大爷爷久久等待伯父回家,百鸟归巢,却始终不见那抹熟悉的身影出现在大爷爷的视线里。灯火渐渐亮起,寒意肆虐着白发苍苍的老人。大爷爷已经老态龙钟了,我偷偷的观察着他,他那双锐利的眼睛,就像猎犬在静静的等待猎物的出现一样。那目光依旧炯炯有神着,似乎能看穿一切似的,让我可叹可惊的是,那目光里透露出了一丝丝的无奈,又夹杂着一丝丝的希望。至今,我也无法忘却那个场景,也无法忘却那深邃的目光。

也许,会有人问我为什么在等待伯伯回来,你大爷爷没有钥匙吗?伯伯出去干活了,他并没有给老人配钥匙。我问大爷爷,我说每日你都是如此吗?他说是的啊,他们出去干活了,又不放心我呆家里,就让我出去散步,到了晚上再回来。

我听的肉跳心惊,这么冷的天,我一个年轻人都受不了,又何况他一个老人家了。我想,每个人都会有老了的时候。一把钥匙,就可以足够解决老人那望眼欲穿的等待了吧。我只能无奈的形容说还好,大爷爷在这个伯父家只是呆了一个月。也许这一月,他都度日如年了吧。这些也许只有黄土之下的他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吧。

在他们的“高谈阔论”时,时不时各自吹嘘着自己怎么对待老人,然后互相说教你你不该怎么对待老人,却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是否真的精心照顾过老人。既然都没有精心照顾过,又何来自信吹嘘,说教呢?

那些家族之间的矛盾,我想一直是被潜藏着的,只是会因为一个点,一件事,它会慢慢的越来越透明的呈现在我们的眼前吧。

也许有时候,他们会因为喝高了,就拍桌子吵起来。也许有时候,会因为老人在谁家,又突然吵起来。又或许有时候,他们会因为自己的觉得被所谓的占便宜了而觉得不公大吵大闹起来……

我所知道的父辈中,我所耳濡目染的,几乎家家都一样。二老在时,大家和和气气的相处,一老逝去,就如树倒猢狲散。

那些透明的哀伤,我想无时无刻都存在我们的身边,而我们生而为人,又真的该如何看待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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