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敞的大厅窗明几净，地板光可鉴人，只有少数几个学生在用餐，因为大部分学生都在上课。
艾尔带着云来到长长的桌子边，“你喜欢吃什么，我帮你拿！”桌上铺着雪白的桌布，桌布上盛放着琳琅满目的甜点饮料和主食。
云看了一圈，指了指一块牛排，“肉？”
“好！还需要什么吗？”
“米饭。”
“大米？大米是王室的人才有资格吃的。”
“酒。”
“有葡萄酒。”
艾尔拿起餐盘把云点的菜用夹子夹起来放到盘子里，然后拿了刀叉放到餐盘抬到桌子上，云亦步亦趋，正准备拉开椅子，艾尔伸手轻轻地拉开椅子，音量控制得极小，一点也不会打扰到旁边吃饭的人。“坐下来用餐吧！”艾尔侧头微笑，“待会儿吃完了还想试试其他的就像我刚刚那样拿东西就好了！”云点头，坐下。
“我一会儿回来！”安顿好云，艾尔去拿自己的餐盘。
这是刀？面对刀上的锯齿，云有点疑惑，拿起叉子细细打量，银光闪闪的，但，这不是叉偷菜猹的叉子吗？好像还可以用来叉牛粪？这东西放饭桌上用来干什么？没有筷子吗？云环顾四周，发现很多人都在用这个刀不像刀的东西切着盘子里的食物，另一只手就拿着叉牛粪的小叉子叉上食物塞到嘴里。
艾尔回来坐到云旁边发现她还没开始用餐，便问：“怎么了？”云摇摇头，把剑挂在腰间，拿起刀叉，很不习惯。她又看看艾尔，右手持刀，左手拿叉，左手固定，右手移动，切好，吃掉。
察觉到云的目光，艾尔体贴地把动作放慢，切下一小块面包，微笑：“想尝一尝吗？”
云摇头，低头试探着弄着，力道轻了没成功，逐渐加大力道，咔擦！雪白的盘子出现一道裂缝，云眨了一下眼睛，看来力道控制失误。艾尔悄悄起身再次回来时无言地放上一个盘子在云手边，继续吃自己的东西。
云抿抿唇，脊背挺直，叉子一挑，牛排飞到半空中，右手手腕翻转，注入一点点内力，刀尖快速划动。
七八秒，一堆肉丁落在干净完整的盘子堆出一个小山尖。把坏掉的盘子推到一边，云用叉子起一块肉，下巴不自觉抬起，轻轻地哼了一声，吃下自己的牛排。
艾尔差点笑出声来，抿起的唇抑制不住上扬，有点可爱！
吃口肉，云的目光投向透明的圆脚杯，杯子很奇怪，酒的颜色也很奇怪。伸手轻轻捏住细长的杯角，试探地喝了一口，涩，有点甜，不好喝！云急忙放下来，这么难喝的酒真的有人喝吗？
转头看到艾尔，右手托起杯子，轻轻晃悠一下，抿了一口，眸光注视着她，询问着她。
云低头吃肉，还真的有人喝！不过，应该是太难喝了，要不然艾尔只喝那么一点。
“没有酒的人生是不完美的！”师傅总是这样说，天天让她酿酒，买酒，还把自己泡在酒罐子里。现在她忽然有点明白了，喝了这么难喝的酒之后，她也稍微有点想念醇和的花雕，浓香的杜康酒，温润绵长的老窖。
“吃饱了吗？”艾尔吃饱后，看到云的盘子也快见底了。
云摇摇头，这才多少？“你？”
“我饱了！”
云的视线下移，只看到胸膛上雪白的衬衣，看不到肚子。收回视线，几口把东西吃完。她起身取餐，“需要我帮忙吗？”艾尔轻声问。
云摇摇手拒绝了。
嘭！餐盘放下，艾尔看见一堆肉，烤鸭烤鸡，腊肠，牛排……
没有米饭，没有包子馒头，没有面条，甚至土豆都没有，其他奇奇怪怪的东西也不认识，为了让自己吃饱，云拿了自己唯一认得的东西——肉。
艾尔目瞪口呆地看着瘦弱的云吃下一堆肉。
“走吧！”云站了起来，宽大的腰带绑着纤细的腰身毫无变化，艾尔的视线飘过，试探地问：“你吃饱了？”
云矜持地点点头：“八分。”
艾尔握拳放在嘴边忍不住轻轻咳嗽一下，还以为云以前过得不好才那么瘦，看来是吃不饱啊！
“不走！”
“走！”
回到住的地方，云疑惑地看了看，“不去私塾……学习？”
“今天不用去了，明天才去，你肯定不认识我们这里的字，今天有空，我先教你识字。”
云点点头。
两人坐在书桌面前，艾尔指着最简单的字母，“A。”
“A。”
“我们的文字都是由这些字母组成，所以我们要先学这个！”
“嗯。”
“O。”
“O。”
……
愉快的教学就这样进行着，二十六个字母学完后，艾尔开始检查，他指着B，“这个读？”
云想了一会儿，“D？”
指着A，“Y。”她很肯定，这个是第一个学的。
指着M，“W。”
艾尔捂住脸喃喃自语，“看来我不适合当老师。”
云抿抿唇，摩擦着剑柄，不服输：“再来！”
艾尔讶异地放下手，展露微笑：“好！”学的人都没放弃，他这个教的人在沮丧什么。
傍晚时分，二十六个字母终于学会。艾尔露出开心的微笑，很自然地伸手摸摸云的头顶，声音宠溺，“你真的很努力，非常棒！”平日里哄小侄儿习惯了，他顺其自然，摸到触感柔顺的发顶才发觉不对，急急收回手，“咳咳，抱歉。”
云僵硬的身子一点点放松，倒立的寒毛慢慢倒下，她低下头，看着剑鞘上的花纹，发呆。
就怕空气忽然很安静，艾尔没话找话，“咳咳，你的世界的字是什么样子的，能写一写吗？”黑乎乎的头摇了摇，低低的声音传了出来，“师傅没教。”师傅从来不教其他的，识字都是药王爷爷教的，爷爷年龄大了，只教了认字，写字没时间教了。
“那，他教你什么？”
“练剑！”
“一直练？”
“嗯。”
“我是从五岁开始练花剑，十五岁之前每天都会画五个小时练，你呢？”
“不知道多少岁，小时候练到晚上，长大后，每天早晨两小时。”
“只学练剑？不学其他？”什么样的老师才会只学一种东西。
“喝酒。”种草药，识药理，酿酒，都是药王爷爷教的，师傅只交练剑和喝酒，因为师傅除了这两样其他什么也不会。
艾尔愣了一下，这老师似乎太特别了，随即他冲云露出一个大大的微笑：“那以后我教你其他的。你愿意学吗？”
刚抬起头来，视线就闯进了一个灿烂的微笑，云直勾勾地盯着，耳朵尖悄悄的红了，笑得真好看，没有恶意，没有惧怕，没有贪婪，特别温暖，特别好看。
真的太乖巧了！艾尔油然升起一种责任感，以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