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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星星的乐园

这雨,来的匆忙;这风也来的张皇。

落日的余晖下,树影被拉的好长。山海湮没了夕阳,云海也变了模样。天,瞬间阴沉下来。风,呼啸而过;雨,顺应洒落。天地拉开了一道帷幕。山上,热气腾升;路边,树叶在颤抖;城市,雾茫茫一片。街道上行人匆匆,不一会儿,都消失在雨幕中。桥头的一棵树下,小孩儿焦急张望,这骇人的雨让他,束手无措。他冷,他饿,他想妈妈。一道闪电划破苍穹,黑夜明晃晃如白昼,“轰隆隆”的惊雷,从四面炸裂开了,响彻整个城市上空。小孩急了,小孩怕了,小孩儿想家了。冲出“绿囚”,雨“哗啦啦”不断,冰冷暴戾清晰可感。雨,浸透乌发,纵横面颊,小孩舒展了蜷缩的身子,坦然地走,任雨打湿蓝色衬衣,任泥沾满黑色牛仔。他独怜惜那双白色球鞋,而此刻,风止不住地刮,雨一个劲地下,他却踏向泥泞,迎着风雨,跑!跑过大桥,跑过公园,跑过广场,跑过十字街,跑着跑着,雨小了,雨停了,他也停在闪烁的霓虹灯里,气喘吁吁地,看着这湿漉漉的城市,看着狼狈的自己,隐隐地,笑了。笑的淡然,笑的不经意,摸摸胸口,心跳的厉害。这怕是有生以来,淋过最大的雨。积雨倒映着红红绿绿的灯光,一脚踏过,浮光斑驳跃然。到了胡同口,进了巷子,月亮何时悄悄出来,月光从高墙上洒下,小小的天,朦朦胧胧,明明朗朗。悠长的青石板小巷,寂静凄寥,依稀有滴滴答答的水滴声漾开。不知,从哪儿传来一声轻叹,凄婉动人,小孩想,多么像一首诗,多么像一首歌呵!一声汽笛声,匆匆的念头消了,小孩匆匆加快步伐,将月与诗抛在脑后,转而不远处楼阁上,那般的温暖。而故事,才刚刚开始。

阳光轻轻悄悄,潜入窗;慢慢悠悠,跃在小孩脸上。他眯眯眼,侧身仍酣睡。

“起来,吃!”

吃力地睁开眼,妈妈站在门前。

“吃么?才几点?”翻了身揉揉眼,摸索了枕边的手机凑到眼前,呵!十点半!忙拾起了身子,披衣踏鞋跨出门。空荡荡的屋子,空荡荡的桌子,还有躺在沙发上的,他母亲。

“饭呢?”

“出去吃,懒得做……”

看看面前,收拾精炼的母亲,再瞧瞧镜,“憔悴”的自己。

“去吧,我不去了……给我随便带点。”

“懒虫!跟你爸一样!”

“我爸呢?”

“睡呢,说不饿……”说罢,转身,摔门而去。

傍晚,夕阳西下,清风徐来,掀起窗帘飘摇。阳光,搁浅在窗台。

沙发上,横躺着看球赛激动的爸爸;卧室里,回荡着妈妈的“天籁音”;摊在床上,吹着空调玩游戏,小孩无比惬意。窗外,有两只麻雀嬉戏。这是暑假的第一天。

翌日早晨,天阴。小孩没有起得太晚,赶上了妈妈做的饭,爸爸也坐在餐桌前,看着重播乐呵呵。窗外,鸟儿才收住嘴,“扑通”一下飞了。

“过几天去乡下,你爷爷家。”

“啊……去乡下?不补课了?”

“不补了,去乡下吧——好像没去过吧你?”

小孩想了想,从他很小时,离开乡下搬到这,还真再没去过乡下,每次过年过节,都是爷爷奶奶来这儿。爷爷奶奶,在他看来都带着神秘,藏着秘密。乡下,他也早已生疏模糊。

“去乡下做什么?”

“去看你爷爷奶奶啊——怎么,不想去?”

“不是,就是……怎么……突然想着要……”

“那里比这儿,比补课总好多了。也别忘了,那才是家乡嘞!一天到晚闷在家里,就知道玩玩玩……”

“哦……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你一个人去。”

“啊,我一个人去?你……你们不去么?”

“我们去干什么?让你去是为了锻炼放松,看看你爷爷奶奶……听说他们最近身体不太好。”

“那给他们先打个电话吧……哎?好像从来没有给爷爷奶奶打过电话呢!”

“你爷爷奶奶没有电话,你忘了吗?”

“啊……没电话?这怎么可能……为什么不给买一个?”

“有他们也不会用,而且……也不能用……”

“为什么?”

“管那么多,去就够了!”

“什么时候?”

“随便!”

“可……”

“好啦,快吃饭,别打扰你爸看球……”

宅了一天,眼镜挺累。光线变柔,落日的余晖,日暮夜临。

起了身,感觉浑浑噩噩。出了门,天昏昏暗暗走了几步,倍感疲乏,搭了车,来到朋友家。潮湿的屋子,昏黄的灯光,他靠着墙躺在床上。听声音,在打游戏。

“妈的!”

“输了?”

“坑!”

“出去转么?”

“没心情!”

“打篮球去。”

“累……”

“我……明天要走。”

“那……去逛逛——带钱了吗?”

“没多少。”

“去学校,打篮球!”

夜色撩人,月色清明。球场,积雨点点,踏过,水波漾漾,水中月,零碎了一地。汗水,从脸上滑落,片刻,地上,满是湿的脚印。如此这般,一个夜也就溜了。

“真要走?”

“是,去乡下,看我奶奶。”

“明天就走?”

“明天就走!”

“这可不像你。”

“挺好的!”

“嗯,挺好的……打算怎么去?”

“当然是坐车呗——哎,我晕车!”

“要是我,我就骑自行车去乡下,那才好玩!”

“额……”

“走,买点啤酒,给你送行!”

三更半夜,晕晕乎乎,晃悠回家。

醒来,已是晌午,太阳高悬于碧天,天上积云泛滥。起床,头晕目眩,寻着香,扶了墙踱步走出卧室,吃饭。

很奇怪,爸爸没有看球赛,妈妈也没有叨叨。看样子,他们已经吃完了,好像准备出去。

“打算什么时候去?”爸爸板着脸说,“怎么起来这么迟?”

“昨天睡得晚——今天就准备去。”

“今天?”妈妈很惊讶地说,“车是早班,这会儿早走了,你明天去吧,东西收拾好!”

爸爸又说:“我和你妈有事出门,可能要好几天才回来,下午和明早的饭你自己弄,还有,到了乡下千万别发疯,要适应,为你好!”

接着,妈妈又让他明天起早点,去车站看标牌找车,找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东西收拾好,给爷爷奶奶买点水果带上,还说车到地方停了后,从一条小路一直走就到了,或者让他找人问。最后爸爸又告诉他,到了乡下千万要静下心,说完,他们就离开了。

小孩很疑惑,他们做什么去了?自己该怎么办?去乡下会怎样呢?怎样联系爷爷奶奶?为什么坐了车还要走?具体该怎么走……对于他来说,乡下真的很神秘。然而,今天是去不了了。于是他在家里呆了一天,躺床上玩游戏,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轰隆隆……”一阵雷声,小孩被惊醒,起来发现天已经黑了,外面下着大雨,时不时地电闪雷鸣。小孩睡了一下午,感到很饿。打了伞出门,冲进暴雨中,还是免不了被淋。冰凉的雨,在他温热的肌肤上流滚,小孩猛地一颤。夜市摊早已收拾,近点的饭店也已紧闭,于是,他又买了泡面。回家,竟然停电了!他气恼地找到手机,手机电量不足!他气疯了……外面,****,雷电交加,没有手机,没有电,这是怎样的一个夜晚!漆黑的夜,孤寂的心,翻来覆去辗转难眠,细数时间分分秒秒流逝,夜,竟是如此漫长难熬!他明白古人的心了。好不容易睡着了,做了个梦,脚底踏空突然惊醒,惊魂未定的他,穿上鞋打着伞走到阳台,在雨中踱步,远远望城市,没有霓虹灯,一片漆黑,抬头望月……没有月。一道闪电,一阵雷声,他回屋睡了。

如他所料,他还是起来晚了。睁开眼,看到刺眼的……太阳?是电灯。天格外晴朗,太阳却隐没在云霄中。他忧郁着出了门,走到大街上,心有愁绪,一时想不到自己要做什么。伫立在原地,来来往往的行人,络绎不绝的车辆,在街上纵横穿梭,他一时忘了方向。路过水果店,他想:买点水果吧,妈妈说回去带上。可是,今天晚了,明天……会晚么?

咦?为什么走着走着,来到了家门口?小孩一脸迷茫。一阵风走过,带起地上一个塑料袋,盘旋着,飞上树梢,飞上了天,吓走了榆树上的几只鸟。昨夜的雨真大呵,小孩想,树上的绿叶都落了几处,自己的自行车也明明亮亮,自己的自行车呵……

于是,小孩上路了。骑着自行车,听着歌,背着行囊,载着好心情,一路向北,将太阳和不愉快抛在后面,轻快地行在晴天里。渐渐的,街景变得陌生,两边变得开阔,背后的城市,只剩下轮廓。山,不再一马平川,而变得起伏险峻;水,不再规矩平缓,而变得蜿蜒急湍。最后,转身再看,城市消失了,小孩的心有了一丝波澜。他停了车子,坐在路边树荫下休息。一辆车远远地驶来,停在了他面前,司机打下窗问:“嘿,小孩,去哪儿的?”

小孩涨红了脸:“我不是小孩,我叫阿星,我初二了都!”

哦,原来他不是小孩!

沿着山,顺着水,一路畅通,似比疾风快。后方的笔直大道,已甩出几里,前方的路蜿蜿蜒蜒,隐没在远山中。乘着风出了山谷,一望空阔。水平息了,山也乖巧了,路两边是整整齐齐的麦田,田里是一堆堆的麦垛,这扑鼻而来的,真正是夏天的气息。蝉声阵阵,鸟鸣间间,越来越逼近的石桥,越来越多的白墙黛瓦,属于乡下独有的小清闲,此刻酝酿在这陌生孩儿的脸上。然而,这儿还不是他的家乡。

经过古老的水车磨坊,踏过陈旧的小木桥,绕过又一个小村,路过的风景在后移。前方,岔路口。一条路平直地延向远处,另一条,曲曲折折盘旋上山。阿星很无奈,他本应顺了大道轻快往下,但蓝色路标牌上的白色箭头告诉他,他要上山。坐在路障上,擦擦汗,抬头看,泪眼莹莹。太阳在山上等他。徘徊犹豫,湿了衣裳。最终,熬不过太阳了,顶着满头汗,推着不再轻巧的车子,一步一步上了山。

他倒在巉岩上,喘息都感觉累。这是第一次爬高山,还背着行囊,推着车子,他感觉灵魂游离天际,已顾不上移到阴凉处,任着烈阳炙烤。然而,他仍要继续走,直到翻过下一座山,和下一座山背后的一座山。阿星缓过了气,继续上路。此时,脚下已不再是宽大的柏油路,而是窄小水泥路。路时上时下,时急时缓,他歇一阵,走一阵,不知不觉,又过了一座山。他已没了知觉,坐在倒塌的“要想富先修路”的牌子下,前方,是土山路,尘土飞扬。在尘埃里,他看到炊烟,看到白云,看到开阔的天。他看到高高低低、大大小小的田里,金黄的麦子泛着绿,在清风缕缕中摇动,滚滚麦浪上浮着阳光,阳光里飞着蝴蝶,蝴蝶旋在野花上……

阿星仿佛睡着了,他已精疲力竭,但还是抽出一丝精力,欣赏感叹。这从未见过的景色,这陌生的天地,竟会这般恬静,他释然了。释然完了?继续吧,山路漫漫长,凹凸不平更难走,骑着车子直抖,心都震的痛。好在路并不陡,一路颠簸却也顺坦,就这样又到了山头。飒飒风中,感觉飘飘然,旖旎尽收眼底。上面是蓝色,下面是绿色,天蓝的耀眼,山绿的迷人。

一段路之后,路的拐角处,停着一辆客车,小丘绿林后,藏着一个村庄。这应该是终点了,但还不是他的终点,看路标,这儿是最后一个村子,但爷爷奶奶家还不是这儿。阿星记得妈妈说,下了车走小路,眼前只有左侧有一条及不起眼的幽径,满是杂草枯藤,通向一片槐树林,是这条路吗?他望着前方的村庄,高高低低、疏疏密密地坐落着近百户人家,嗡嗡嚷嚷看起来一片繁华。总的一片陌生,但似乎又有一丝印象,尤其是那最为显眼的,飘着红旗的学校。很显然,奶奶家不远了。突然,他跟前的电线杆子“咔咔”地响了起来,原来有个人从上面下来,看样子是个电工,他怯生生地向前,问去那个村子的路,那个电工一脸疑惑地说:“不清楚,没去过!”然后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感到奇怪,无奈地给妈妈打了电话,简单说明了一下,妈妈说只有那一条小路,一直走就会到的,还关切地告诉他要习惯一切。习惯一切?他想问仔细点,但信号极不好,挂了。他长舒一口气,转身,向荒草丛生的树林里走去。

绿莹莹的树叶密密匝匝,透着光,风一吹,阳光如流水,跃然在野草丛中。这条小径本身幽辟,杂花野草一多,就更加隐约,可见极少有人走。阿星不得不推着车子缓缓移动,生怕草木深处突然冒出什么来。走着走着,路变得陡峭窄小,甚至人和车子不能同时走下,有时,他不得不抬着车子走,他甚至怀疑自己是否走错。终于,走下了小坡,走出了树林,从山脚有一条溪水流出,路顺着水延伸,很窄,但很平坦。走着走着走出了小山谷,视野变得开阔,他看到了远处,重岩叠嶂的山峦下,高低起伏的山丘上,稀稀落落有十几户人家,匿藏在茂林深处。是这儿吗?阿星边走边想,在他微薄的回忆里,小时候的岁月是朦胧的,依稀可记幽暗中仿佛是昏黄的油灯,随处可见青石板小路,檐前屋后是绿林修竹,村头好像有两棵……巨大的老槐树!没错,他看见了,不远处正是两棵傲然屹立的千年老槐,稀稀疏疏吐露着新绿。他很确信地走过槐树,走过一栋栋陈年木屋,走过遮天的绿藤,走到这小村里,一下子,他模糊的记忆瞬间全清晰了,处在这小小的村子中,他立刻有了方向。只是,为何这里一片幽静?只有蝉鸣不间断,风抖树叶婆娑。他继续走,走上一个小坡,这儿,只有一户人家,隐约可见是红砖黑瓦的一进式四合,屋后是竹林长青,左侧围着五棵柳树,沿着青石铺成的路走到门前,两边的花园里开满月季花和一些小黄花,军绿色大门两侧是两棵常青树。他已全然确信,这儿就是爷爷家,他曾经的家。他把车子停在一侧,把背包单肩扛上,压制住自己难以平静的心,轻轻推开虚掩的大门。

走到石板院里,游廊上有两只鬼鬼祟祟的小鸡。走进正房,空荡荡无一人,到两个耳房瞧,也没有人,寻遍厢房也都没人。走出门向左,来到麦场,还是没见人影。正寻思着,却望见远方的山丘上,一层一层的梯田里人头攒动。他才明白,这农家忙月时节,人都在地里了。仍回了屋子,坐在檐下的木门槛上,仔细看着这个曾经的家,又陌生又熟悉的感觉难以形容。院子里,墙角的一棵葡萄树开的热闹,枝蔓顺着木架散布,甚至爬上了屋顶,俨然如一个绿色帐篷。翡绿色的葡萄如珍珠般饱满圆滑,株株低垂仿佛快要掉下。他这才想到自己也买了葡萄,瞬间觉得傻傻的。不过好在自己买的是紫葡萄,和绿葡萄应该不一样吧。葡萄树旁还有一个不大的花坛,里面一棵直挺挺的槐树,开枝散叶遮住了天,花坛里另有一个小水池,里面是许多奇形怪状的石头和一些水草,花坛旁有几个盆栽,最显眼的就是一株小树苗,纤细的绿叶中嵌着一些小红果儿。没想到这小角落还颇为丰盛的。再转过身向里屋看,正堂摆着一张红木案桌和一张供桌,左右各一张雕花官帽椅,中堂是一个大大的“禅”子,两联字体张扬飘逸无法辨认。桌上是一个青花瓷盘,里面是黄铜香炉和两栈铜灯,右墙壁挂着“梅兰竹菊”四副水墨,左墙壁是一副“精气神”的扇面。再看右侧,一张矩形雕花红木茶几,一副纯梨花木组合柜。左侧则是火炕,黄木炕头和窗台,红木柜台和圆角柜。窗户是镂空木,门是纯木门,整个屋子一副文绉绉气息,尤其是桌角一架陈旧的摆钟和一盏古铜马灯,更显古朴庄严。但总感觉似乎少点什么,怪怪的却说不上来。起了身,摸到右侧的厨房,又摸到左侧的粮房,又到两面的东西厢房,转来转去,总感觉很神秘,尤其是发现厨房竟还有个后门,直通后面的菜园。从后门走出,旁边是竹林,前面便是繁华的菜园,光是一眼望去,就看到了绿色的黄瓜,菜瓜,青椒和红色的西红柿,尖椒,再走近点又能看到韭菜,白菜,豆角,茄子等等,甚至还有一些说不上的蔬菜。他顺手揪了个黄瓜,边吃边走。不远处还种着些玉米,一排一列高高齐齐,穿过玉米丛,看到了几棵树,有金灿灿的杏树,绿油油的桑树,光秃秃的枣树,干巴巴的梨树,还有最为显眼的桃树,居然结满了红嫩的鲜桃,那真的是看着都馋,而且,自己居然也买了桃子!不过好在是油桃而不是大桃。然而,他没走几步就又瞧见了,一棵不大点的树,结满了红红亮亮的油桃……额,他丢了手中的半截黄瓜,顺手摘了一颗吃。有点太背了嘿……从菜园的另一头出去,就又到了麦场,麦场边的土崖上是密密的迎春花,麦场光秃秃的,看起来很平整。从路上拐回去,路边有一棵断树,树旁居然是狗窝,里面还窝着一只黑色的小狗,他过来时居然没发现。好在有铁链栓着,而且狗挺小挺乖巧,看起来不咬人。狗窝旁边是鸡架,空的,小鸡门正在外面逛游。鸡架一边是柴房,有堆积如山的木柴,过了柴房是猪圈,一只挺肥的小猪懒洋洋地躺着,看样子貌似熬不过今年了。猪圈背后是厕所,厕所旁边又是竹林。转来转去,惊叹着又进了院子,走到西厢房,光线比较暗,整个屋子看起来也烟熏火燎的,炕上摆着个木架火盆,烟徐徐地冒着。哎,旁边竟然还卧着两只小猫,一白一黄相互蜷缩在一起,看样子是在睡觉。只不过当他靠近后,黄猫突然就从窗户窜了出去,只有白猫若无其事,坦然安定地继续睡。阿星又走到厨房,从后门进了菜园,摘了西红柿,又摘了大桃,逗了小狗,又追了小鸡,瞅了瞅小猪,上了个厕所,走到屋里,又吓跑了小黄猫,于是,他睡倒在小白猫一边。原来这儿不止他爷爷和奶奶两个人,还有九只小鸡,两只小猫,一只猪一只狗,爷爷奶奶并不孤独呵。一阵清脆的牛叫声,从不远处传来。阿星打了个盹,再醒来已是日暮,红彤彤的晚霞映在玻璃窗上,像极了一副油画。忽然,从画中传来“叮叮当当”的声音,原来是收麦人归家了。阿星想,听这声音,一定是爷爷牵着牛低哼,奶奶在后面喘大气,牛脖上的铃儿在“呼呼”的风中轻轻晃,换来另一面的小狗“汪汪汪”,多么像一支交响曲啊。隐约地又听见爷爷嘀咕:“山那头的早黄总算是割完了,看这天儿应该会有个好晴天。”紧接着又听见奶奶抱怨:“噫!收了个啥,都给这几天的雨收了……”虽然不太明白他们说什么,不过听起来好像不乐呵。

“哎,老头儿,咱大门怎么开着呢?是不是你没关?”

“哪儿,走的时候是你关的大门……准是鸡儿或狗进去了,你看看去,我把牛绑了。”

“狗娃和鸡崽子哪能把大门开开,准是那猪跑出来了,你看看,里屋的也给拱开了……”阿星听着,感觉想笑又想哭,他想着就走出去,给他们一个“惊喜”,但还是觉得有一些不妥,甚至感觉有一丝怯生,先回忆一下爷爷奶奶的面容,额……先说什么好呢?会不会有些唐突?……

干脆倒头装睡,待他们发现。

闭上了眼,缩紧了身子,压低了喘息,仔细地听,“哒哒哒”的脚步声,“咯吱”的闭门声,轻轻的叹息声,以及自己微薄的呼吸,在耳朵边回绕,忽近忽远,忽高忽低,陆陆续续,零零星星,一直在外面徘徊。好一段长时间后,只听见奶奶进了厨房,爷爷出了门,而后再没有什么大的声响。迷迷糊糊地,就睡着了。

被奶奶吵醒时,夜幕已经来临。奶奶叫爷爷吃饭的余音仍在缭绕,外面的某棵树上,又是蝉鸣鸟叫,数里外的山沟里,蛙声连连。夜近黑,蒙蔽了眼光,只能透过窗外望,那夜空竟是如此清晰透明。微凉的风入了窗,清新中扑鼻而来浓烈的香,摸摸肚子……虽然还是圆滚滚,但确实饿的慌。起身,在漆黑的屋中磕磕碰碰,走到门前,正想一步跨出,却犹豫了。他到底该怎么说呢,说些什么呢?气氛略略紧张。正徘徊时,忽然听见外面爷爷说:“吃毕,该喝茶喽!”紧接着就听见爷爷朝这屋走来。哦对!他才想到爷爷的火盆在这屋,忙跳上炕钻进被窝,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一样,闭眼就睡,仿佛睡的很实。他听见爷爷走进来了,他听见他的心直跳,他听见爷爷抬起他旁边的火盆,听见脚步声又远去了。爷爷居然没发现他!嗨,只怪屋子里太黑,他又睡在墙角。不过,爷爷为什么不打开灯呢。他无奈地起身,走到门口,鼓足勇气轻轻跨出门,一步步走到廊前。夜太黑,寂静的夜一片嗡嗡响,爷爷靠着木柱子煮茶,奶奶靠着木门喝茶,除了柴火小小的光,四下一片漆黑,他们仍然没发现站在一边的阿星。

“爷爷!”他突然出声。

……

昨夜失眠,早上醒来已是太阳高照,揉揉眼,起身,感觉腰酸背痛。家里静悄悄的,看来是一大早就干活去了。阿星从厨房的大水缸里接了点凉冰冰的水,洗了把脸,顿时倦意全无。

昨天晚上,摸黑了一夜,他想应该是停电了,也没有多问,但心里却是极不乐意,好不容易熬了一晚上,要是再不来电,他就要崩溃了。他进了房间,阳光明朗地照满了整个屋子,每一个角落都清晰可见。接下来,他就崩溃了,这么大的一间房子里居然没有一个充电的地方,何止是没有充电的,抬头看,木质天花板上光幽幽不见电灯,甚至一间房子里找不到一个电器!厢房,耳房,里里外外不见任何和电有关的东西!这是一个怎样的难以置信!他感到神志不清,跑出院子,跑到麦场,抬头看,映入眼帘的只有绿树青天,而没有那平常所见麻雀安息的地方——电线!没错,最奇怪最诡异的是这地方居然没有高高耸立的电线杆和高高在上的电线,也就是——这地方没有电!这是一个怎样的地方?察觉到这些,他几乎昏阙!

这是在哪儿?幽深的山谷中,只听见溪水脉脉流,只看见林海微微摇。这是要去哪儿?悠悠扬扬向密林深山处,抬头不见天,低头不见路,青山只在云深处,清水直往地低流。恍惚间听见,布谷鸟躲在某处哀鸣,迷蒙中又看到,草木深处跃出一只蛙。不知走了多少路,到了一片陌生地方,四面都不见路,亦或都是路。这一下,彻底无所去处……

多久,又到这地方,一如初地安静,只听见风从耳边经过,至于蝉鸣鸟叫,似乎若有若无。虚无缥缈地,还是回来了,坐在大门口,轻轻地想刚才,去了哪儿呢?或者他根本哪儿也没去,一直坐在这儿。一只小鸡怯生生地走到他旁边,啄着地上一些麦粒咯咯哒,远处的山上,收麦的人忙忙碌碌,远处的天边,飘着一缕游丝,近处的天,只有茂密的树枝叶遮挡……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踢了旁边戳眼的木板凳,吓跑了那只啄食的鸡,然后,狠狠地推了原本就敞开的铁门,重重地摔在红砖院墙上,震耳的声响引来一阵阵狗吠,冲击着他紧闭的耳朵。他冲进屋子,倒在摊着的被子里硬哭,干嚎,歇斯底里地叫唤,终是挤出两滴满是懊怒的泪,再顺手抄起“无能”的手机,重重地摔在棉被上,接着,又是一阵子跺脚捶墙,然后,长久沉默。

发现下雨了,是在一阵雷声之后。不知呆滞了多久,再回过神时,已是天昏地暗,雨下的肆无忌惮,激的水四溅,甚至从窗户飘进了。站在檐下,冷气扑面而来,看大门外已是成了河,院里的槐树也在雨中抖动着,远山之上雾蒙蒙一片,只看见茫茫绿波随风涌动。一阶一阶的梯田里,泛滥着黄光,跃动着人影,隐隐约约传来的人声也被噼里啪啦的雨盖过,闪电依稀可见,而雷声此起彼伏,震耳欲聋。颓废的心情,此时被稍稍掩过,内心莫名极度震撼,有着一股冲动,脚下控制不住,他纵身跃进雨中,但冰凉受不了,禁不住,于是乎立马躲到门檐下,一瞬间,感到无比的冷,无比的疯狂。雨从门前后落下,被围在雨幕中,像卷珠帘一样的,再看这天地,仿佛慢了镜头,静了音,呆呆地等着,等着,雨既停了,乌云去了,天又蓝了,阳光露脸了,是那样耀眼。

湿润的空气不一会儿就干了,脚下的泥土仍然散发新意,门前的柳树下,小草微微带泪,阳光透过夜隙洒落在地上,风一吹,斑驳跃动。伸手,阳光在掌间游走,抬头,泪珠盈眶,阳光不那么耀眼了。不远处,和风中,两人一牛慢慢来。摇摇摆摆好长时间,走近。看样子,爷爷湿透了,奶奶只淋着了,而牛干干净净,只四脚有泥。

爷爷进了院子,阿星又来了情绪,想说很多却难以表达“怎么牛没淋着?”阿星问。

“地里有个窑洞。”爷爷边脱衣边说。

“那怎么你们淋着了,你还湿透了都。”

“洞小……”

奶奶就忙着做饭,爷爷扫院里的雨水。爷爷扫完了,饭也熟了。他们赶着吃饭,吃完还要到地里收拾收拾。阿星有心事,坐在一旁,欲言又止。天很快又沉了下来,奶奶抱怨了一句,就又跟着爷爷出了门,只留下心情复杂的他。稀稀落落,又下了一会儿小雨,之后,天晴了,太又阳出来了,只不过很快就下去了,这样,在一声牛叫之后,一天很快过去了。看着夕阳落下,在门口站了好久的阿星想,这不是他所想的。

晚上,吃完晚饭,奶奶在厨房忙活,爷爷终于安安稳稳地靠着木柱坐在檐下,生火煮茶。阿星坐在旁边,凝视着桌上点燃的铜油灯,微弱的光随焰火晃来晃去,他感觉焦躁不安,再看爷爷,泰然自若地出茶饮茶。

“爷爷,怎么这儿会没电?”他尽量压平自己的情绪,以无所谓的心态问爷爷。

这儿本来就没有电!

历史问题?地理问题?政治问题?爷爷说了好多,然而自己没怎么明白,其实根本没听进去,只听见了一句:“要电做什么?”

“是啊,要电做什么?”他问自己。

“没有电怎么生活啊?”他自己回答,“是啊,没有电怎么生活呵?”

“没有电怎么不能生活啊……”

没有电的生活。

睡下时,他想:没有电为什么不能生活呢?没电又怎样呢,不照样好好的么?对!安安稳,有什么大不了嘛。翻了个身,下一秒他又想:屁,安稳个屁!没电怎么活呵,要死啊,不行!绝对不行……走,明天就走!先睡吧……睡不着,根本睡不着,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起床,跑到院子里看星星,看!多么美的夜空——去死!树上乱叫的,去死吧,吵死了!还有那屋里头传来的雷一般的鼾声!“呃!”他压住嗓子吼了一声,屋里,鼾声突然停了,外边的狗却叫起来了。狗叫了几声,觉得没意思,就安静了。树上知了一直没有停息,屋里鼾声又起。燥热的心久久不能平息,他铺了衣服睡在地板上。

走,明天就走!

终于,骑上了车子,拼命地登拼命地等,出了这可怕的地方,出了荒凉的山谷,到宽阔的大路上,一马平川,一帆风顺,一路畅通!乘着风轻轻快快,路两边的风景,像倒放的电影一样,在眼角只一飘而过。高兀的山,浑厚的水,苍翠的树,都像浮云飘飘,最引人注目的,是路边上伫立的那高直的电线杆,和蓝天映衬下如五线谱一般的电线,这在悠长的路途中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前方,城市的轮廓越来越清晰,两边的建筑越来越多,楼层越来越高,声音越来越繁杂,汽笛声越来越浓烈,终于,他停在红灯前,看着旁边人行道上闪烁的绿灯,充斥他的眼,他继续前行,没有犹豫,脚下拼命地登,脑海里只想着:充电玩游戏!回家!一辆货车从右面疾驰而来……他死了。

他醒了,猛地惊醒,脑中还想着:那车是红色的!车牌号……看看四周,是梦一场。自己为什么睡在地上?一时间失掉了神志。

掀起门帘,阳光刺眼,微风拂面。这是几点?呆了半晌,迷迷糊糊,先洗把脸,瞬间清醒。看太阳,应该快中午了。一早起来,家里空荡荡就一个人,落寞感油然而生,只有门外传来的几声鸡叫证明家里不止他一个。他该怎么办?望着院里绿油油的葡萄树株,下面是他的车子,在昨天的大雨过后,很奇怪地留下了许多泥迹。真的应该走吗?他想,还没有想明白,却已经走到车子跟前,于是他跨上车子,出了门。

村里,路并不好走,下过雨满是泥泞,处处水坑洼池。庆幸的是,路上还是没有碰见什么人。他骑着车子拼命地登,奇怪的是越登越吃力,越登越不走,原来轮胎早已沾满泥巴,无奈他又掏泥。辛辛苦苦地,出了村子,进了山谷,路更加难走,或者说根本就没路可走,再看看那座陡峭的小山……算了吧……

狼狈地回到家,身上已经不堪直视,换衣服时,意识到自己好傻好傻,什么都不拿就出发……现在该干点什么好呢?总不能一直待在家里,等日落又日出吧。

走吧走吧,到处转转吧,这地方虽不大,倒也有趣。泥融小道上满是青苔,踩上去蓬松柔软,穿过绿荫荫的羊肠小径,到宽阔的大路口,视野终于稍微开阔,站在一处土崖边上眺望,绿林遮不住的是嶙峋的石山,在一众小土丘中突兀傲立,星星点点地缀着许些繁花绿草,高大的树木少的可怜。只有一处山峰峭壁之上,赫然着一片白桦林,分外引人注意。群山脚下,河水奔流,在树木的遮掩下,虽然无法看见,但听其澎湃声,在深山幽谷中一路回荡,想必水势一定大。另一边许多的山丘上,最显眼的便是一层一层的梯田,有的金黄,有的翡绿,还有的看上去一片荒芜。田里稀疏的人始终起起落落,缓缓地忙活。还有的丘陵看上去平平整整,一片绿波微漾,其中有牛有马还有羊,都慵懒地抬头,低头。背后,是望不到边的山和林,一条时隐时现的路蜿蜒向天际。一群小孩子嬉闹着,笑着跑过来,站在不远处呆呆地盯着这个从未见过的“大孩子”,阿星略有不安地撇过了脸,尴尬地走开,他害怕这些五六岁的小孩,因为他们是这儿的主人嘿。不远处破旧的石板房上有两个老的不成样子的老汉,啊星匆匆走过,并尽量不去在意旁人差异的目光。兜兜转转,到了一处水沟,茂密的槐树叶下藏着一个低矮的石板水房,隐隐约约听得到“突突”的冒水声,一条小溪在路的一侧淌过,绿油油的草遮住了溪水,密密的叶子遮住了阳光,所以没有波光粼粼,只有脉脉流水声,伴着蝉儿。已经是上山的路了,阿星止步不前,只向远方张望,那金灿灿的麦田里,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不过他还是返回了。

家里,空荡荡的,这让他感到不安,躺下来,心愈加聒噪,他便收拾起身子,踱步到麦场里,坐在核桃树下,哼起曲子来。他的眼睛永远难以安分,对一切总是充满了好奇,即使现在心情极差,他仍对脚下几只蚂蚁做起了研究。一切都格外地安静(当然,如果不算那随处可闻的知了的话),却莫名地有一阵低低的笑声。咦,怎么回事呢?原来竟是自己笑出了声。因为蚂蚁?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是想笑,尽管并不是发自内心的。

一只小鸡缓缓走过来,站在不远处,警惕地盯着阿星一会儿,“咯咯”叫了两声,大摇大摆地在他面前晃悠。不知怎的,安静的阿星突然猛地窜起来,吓得那小鸡惶恐逃窜,他迈大步在后面追赶,那鸡连飞带跳疯也似地逃,跌跌撞撞进了鸡窝。鸡窝旁边,狗窝里的狗探出一只黑头,不解地看着阿星,阿星知道这小狗不咬人,便蹲下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狗儿的黑色大眼睛,用手指拨弄耷拉的软软的耳朵。狗儿,眯了眼,懒洋洋地伸出舌头舔了阿星的手指,阿星笑了,没笑出声,但真的笑了。他忽地冒出了个给狗儿起名字的想法,是的,它应该有一个名字。于是,阿星稍加思索便给想了一个好听的名字。“嘿!狗儿,以后你就叫乐乐了!记着,乐乐……多好呵!”这“乐乐”似乎对于这个名字没多大兴趣,只是窝着一个劲儿摇尾巴眨眼睛。阿星就想着把它拉起来,于是从地上摸铁链子,结果呢却摸了一手脏东西……

这天儿可真晒嘿!即使走在绿荫间,阿星仍然感觉到太阳的炽热,于是他顺手在路边摘了一个很大的牛蒡叶,边扇风边擦汗边抱怨。爷爷奶奶刚才还在自己后面,可一到上坡路,就远远地走在了前头。看这两个六旬老人背着繁重的农具还走的那样轻快,而自己一个阳光小少年却气喘吁吁地,阿星不觉加快了脚步,紧追急赶,才追上了他们。

“爷爷,快到了没有啊?”

“喏,前面,过了那个坡就是!“

两老一小,过了前面的小山坡,走到平阔的地界,一眼望去尽是麦田,高高低低皆是一片金黄。偶尔只有一两处田地绿意盎然。

“爷爷,那里是你们的地?“

“跟了我走就是。“

两老一小沿着麦田间的小路走,两边的麦穗低垂着,麦芒轻轻掠过阿星的手臂,感觉痒痒的。转过几个弯,绕过几棵树,跨过一道水沟,爷爷奶奶停住了脚步,在一片麦田跟前卸下背篓。

“就是这儿么?”阿星问,同时一手吧牛蒡子搭在脑袋上,转悠着眼睛四处张望。爷爷从竹篓里取出水壶,拧开盖子咕咚咚地咽了几口,然后将水壶递给了奶奶,转过去对阿星说:“就是这儿。”

做!

不做!

做!

不做!

那是癌啊!癌!

那是人啊!人!

八十多了,再怎么也是白搭!

命比天贵

白花钱

一旁,摊在炕上的老人,微微睁开眼,轻轻张开嘴,挤下两行泪,吐出两个字来:“不……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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