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从不会刻意的为谁而停留,最终能留在记忆里的只有四季的更替和岁月的变换而已。
19岁那年,刚入学的宋之洛从未想过,如此期待的大学生活原来是那么的乏味,在这‘狼多肉少’的工科大学一上就是四年。
出身平凡的人自该有平凡的样子,忙碌而又劳累,简单而又无趣。
因为学校住房资源有限,四年她都是和其他系的同学混住的,几个性格迥异的人住在一起,学的又不相同,自然没有什么集体荣誉感,天天堪比舞台剧。
大学刚起步那会儿,她就成了寝室里的‘打工皇帝’,整个大学的假期除了学业就是赚钱,规律的生活让她好似个机器人一般,每天机械的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没有一点娱乐项目可言。
下铺的云师姐比她大两届,却总是调侃她是个可敬的汉子,因为没有哪一个女孩子会像她一样为了兼职赚钱而疯狂。
单一朴素的穿着让她看起来和男孩子没差多少,更可气的是她还留了一头省事儿的短发,性格使然,她向来也不爱小女生那种扭捏作态的样子,至此活生生的成了别人眼中的‘女汉子’。
小四一直很敬佩宋之洛,就拿她每天能准时起床去食堂吃早餐这一习惯来说,大学里没几个人能做到的。
可宋之洛却苦笑着说那是她们没穷到份儿上,谁又见过有哪个乞丐会嫌弃自己手里的馒头脏的呢?
皮皮和小四比宋之洛大一届,两人上下铺,她们两个是截然相反的性格,一个风风火火,一个多愁善感,平时里小打小闹经常事儿,大有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意思,是寝室里的一对儿活宝。
四个人的寝室,若刨除云师姐,那根本没有正常人。
云师姐从来都没觉得长得漂亮是一种优势,可能是因为她天生就长得漂亮,所以才会说出这种过于自负的话来。
但不得不承认,云师姐管理系系花这一名头确实不是光靠她美貌得来的,大部分人认识她还是归功于学期末一次学院的表彰大会,她是以系里排名第一的优异成绩站上领奖台的。
也就是从那天后,几个丫头终于见识到了女人魅力带给男人的诱惑力是有多大,毫不夸张,那时候至少大半个学院的男生都暗恋过云师姐。
工科大学一向男女比例失衡,所以只要你是个女的,在大学里指定不愁找不到对象,因为雌性动物在这片领域里就像国宝大熊猫一样的稀有,可不知怎的,宋之洛大学四年一直都是寝室里唯一的单身,竟然连一个暧昧的短信都没有接到过。
云师姐说她就是一条当‘单身喵’的命,因为说‘单身狗’她还不够格。
可她打趣说,‘汉子’的命里是不需要美色的,有钱,有酒,有朋友就够了。
其实在感情里,男人永远也改不掉喜欢美女的天性,哪怕明知道会一无所获,可还是会飞蛾扑火一般的选择漂亮的,而不选择爱他的。
所以她一度觉得自己这样的,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有人喜欢了,还不如努力赚钱来的实在,钱总比男人要踏实些,保不齐将来变成富婆,也许还会有几个能傍她的也说不定。
至少他们不喜欢她的人,可还会喜欢她的钱吧。
本想着这种观念能贯彻到老,可毕业后的第二年,就默默结束了,因为她发现,对她而言赚钱和赚男人相比竟然是一样的难,钱和男人在自己的生命里并排了,竟然处在了同一天平上,你说可不可笑。
每一次她回忆起当年的大学生活心里都是酸酸的,用一个‘忙’字足以概括当时所有的日常生活,失去了太多快乐。
就像小鱼曾开玩笑说,“三岁,在我心里,你就是一个早上吃白片儿,晚上吃黑片儿的机器人,全天候的为钱奔忙啊!”
谁不乐意当闲人,可谁又有这资格?云师姐行,小四和皮皮行,陈鱼更行,可唯独她宋之洛不行,若是真的能早吃白片晚吃黑片不感到饿,她绝对会把感冒药当饭吃,那样不但省钱,还省吃饭的时间了。
记得,就在她为了赚钱终于决定假期要打三份工的时候,肖师哥终于对她说了一句挺令人泄气的话。
他说,“有些人天生就是赢家,比如我这样儿的败类,当你步入了社会的那天指定见得比牛毛还多,三岁,大家同一条路,当你走着的时候,人家已经在跑了,可当你跑起来的时候,人家特么已经坐上小汽车儿了,你懂我的意思吗?”
都不是小孩子,谁能不知道有些人天生就是来到世上享福的,其实,她打三份工每月赚的钱未必能有肖师哥一个星期的生活费多,可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她这辈子可能注定了要挣扎的活着。
繁忙的活着很累,忙碌的日子无时无刻不压榨着她脆弱的思想与神经,可人却不能停下来,每当她喘不过气来的时候总是会抱着枕头大喊,直至缺氧的那一刻,她才觉得世界终于平静了。
那些年,她唯一能庆幸的,就是还有一帮朋友在身边,云师姐,肖师哥,皮皮,小四,还有小鱼,大家热闹的在一起,确实赶走了不少卑微日子里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