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确是糊涂得可以。”墨君厉忍不住又朝他骂了一句，“你给那些贼人提供便利，让他们神不知鬼不觉将材料运进城，你知道他们制作出来的那些东西，对整个东岳国会有多大的危害吗？”
“还有，本王和本王的王妃，险些都死在这些东西的手里，我的好舅父，不要告诉本王，你毫不知情！”
季申韦目光闪躲，不敢再直视墨君厉的眼睛。
“阿厉啊，你要相信舅父，事先我是不知情的，我要是知道他们意图害你，我是决计会阻拦的……”
“是吗？”墨君厉冷冷笑了一声，“那东巷街那次呢，本王问你，那个刺杀云觅的黑衣人，是不是你指使的？”
“这怎么可能，我和她无冤无仇，派人去刺杀她做什么？”季申韦当即否认。
墨君厉冷眸盯着他道：“因为你野心比天大，因为她医术了得，她当时治好了玉贵妃，还保住了太子的性命。”
“你害怕有她在，太子的病会彻底被治好，还有玉贵妃能够平安生下皇子。你希望你的女儿静贵妃能生下皇子，日后你就能更上一层楼。”
“本王说的这些，都对么？”
墨君厉冷厉的声音一声声落下，季申韦脸色越来越难看。
他想要否认，但是却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来。
嗫嚅了半天，他干脆承认，“不错，的确是老夫指使的，谁叫她挡了老夫的路？”
他抬起眼睛，望了眼墨君厉，语气稍微放缓了一些，“阿厉啊，舅父这样做，也不全是为了自己，舅父知道你当初是极不愿意娶洛家那姑娘的，舅父帮你解决了她，你可以另娶别的姑娘……”
不待他话音落，墨君厉便冷冷哼了一声，“我的好舅父，本王谢谢你这么替本王着想！不过，用不着，谁若是敢伤她分毫，本王便让他陪葬！”
墨君厉冷凛的话音，让季申韦忍不住的打了一个寒碜。
话说他以前不是明明很讨厌洛家的那位姑娘吗？
怎么这会儿却是如此维护？
要不是知道他以前十分讨厌他的这位王妃，季申韦也不会这么痛痛快快的承认……
“阿厉，这事……这事是舅父糊涂。舅父原本的确是替你着想的，而且舅父也就糊涂了那么一次，失败了之后也就作罢了……”
墨君厉拧拧眉，“一次？当真就一次？”
游秦南湖那日，洛云觅半道被一名黑衣人劫走，墨君厉听洛云觅描述过，那名黑衣人同东巷街那次的黑衣人可能是同一人。
既然季申韦已经承认，东巷街的事情是他所为，那秦南湖那天……
如果那天的事与季申韦无关，那就是黑衣人背后的人所为。
而那黑衣人那日劫走洛云觅的目的，是为了换回被他们抓住的一名细作。
墨君厉冷眸再度扫了季申韦一眼，“舅父，若是你还想要挽回季家，让季家不至于因为你的贪念而遭受灭门之灾，现在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便是供出你的所做所为。”
墨君厉让人搬了张椅子过来，坐了上去，还命人掌了茶，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
闻着茶香，季申韦舔了一下干裂的嘴唇，“阿厉啊，能否让舅父也喝一口茶水？”
墨君厉抬眼瞥了他眼，“等你都交代完了，茶自然少不了你的。”
季申韦皱了皱眉，“我若是什么都不说呢？”
墨君厉微勾了一下唇，冷声：“你是觉得本王没有本事让你开口么？你就这么瞧不上本王的能力。”
季申韦闻言，脸皱得更深。
对于这个外甥，季申韦心里一点底都没有。
他觉着他是一个冷清淡漠，让人捉摸不透的人。
心底深处，季申韦对他，更是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
墨君厉小的时候，是一个很不爱说话的孩童。那时候季申韦因为知道了太后有心要助二皇子墨君彻上位，他自然就把更多的精力和讨好，放到了墨君彻的身上。
季申韦和墨君厉这舅甥二人的感情也就十分的淡薄。
后来，墨君厉渐渐显露出领军打仗的将帅之能，甚至于把他这个舅父也给比下去了。
季申韦原本对这位外甥就无感，这下对他心有不满了。
后来得知了墨君厉和他二女儿季若静搭上了，他心里是一百个一千个不同意将女儿嫁给他。
于是趁着墨君厉到边疆征战，劝季若静进了宫当贵妃。
他到现在还记得，墨君厉征战回来时，得知这事之后，对他露出来的那个眼神。
如同淬了冰一般，冰寒森冷。
他那时候才知道，他的这位外甥，恐怕比他想象的还要深藏不露……
季申韦缓了缓情绪，尽量让自己看起来镇定，他冷笑了一声，“听厉王这话的意思，莫不是要对我用刑？别忘了，我是你的舅父！”
“舅父？”墨君厉冷嗤了一声，“差点害死本王，还一心想要杀死本王王妃的舅父？”
紧接着，他沉声吩咐手下，去将刑具弄过来。
看到那些摆放在自己面前的刑具，季申韦脸上终于有些慌了，脸色也变得惨白起来。
他知道，墨君厉这是动了真格了。
他抬眸望了眼墨君厉，“别忘了，你身上也流了一般季家人的血，季家若是倒了，对你有什么好处？现在坐在高位上的那个人，可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和善，我若是倒下了，你觉得你和太后，日后能够善终？”
季申韦是个善于察言观色的人，他见自己这番话让墨君厉眉头成功的蹙了起来，以为他是听进去了。
他接着又继续道：“阿厉，你一定要帮舅父度过这一次的难关，我答应你，以后再也不乱来了。”
墨君厉面无表情，“你自己所做的事，你也知道是什么性质，那一桩桩一件件，随便拿一件挑出来说，都是灭满门的大罪，你做的事太大了，本王帮不了你。”
“还有，这里是皇宫，休要乱言。方才本王已经给你指了路，供出你背后的人，本王和母后会尽量保季家不彻底毁在你手里。”
季申韦仰起脸，闭了闭眼睛，一副已经认命了的模样。
他知道，说再多恐怕都无用了。
他道：“你想知道什么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