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夜无星,深夜星明。
都说月明星稀,此时万卷门所处的山涧中,上方的夜空中正挂着一轮皎洁的婵娟,但同时四周却也有着数颗星星在闪烁着。
如果仔细的观看的话,还会发现在那皎玉的一旁的阴影中,有着一深紫色的圆钩围绕着她转动。
在这明月的正下方有着一四四方方的石台,台面上印刻着不知道是什么时代的文字。
这石台的中央立着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虽然他闭着眼睛可是似乎仍能看见天上的星星,脑袋顺着紫月的方向转动着。
而那紫月似乎是在惧怕他,只能藏在阴影中,偶尔才能透出一点光亮,但当下方的老者稍稍一皱眉头便马上回隐藏起来。
可是就在这老者站定了不过两个时辰之后,这紫月似乎是终于怕老者了,愈发的大胆起来,猛地一闪,便将整个身躯透了出来。
“什么!”
这须发皆白的老者正是万卷门的清月,感受到这紫月竟然全部透出了身形,不相信地睁开了眼睛,盯着那轮紫月。
虽说这紫月已经透出了全部的身形,可它的颜色却是深紫色,和夜空相融,除非像是他一样一直观察,不然的话是无法发现的。
可是在清月的眼里,这紫月却是那么的耀眼,就连一旁的皎月都无法赶上它的半点光辉。
“紫月现,杀星起。难道这修真界杀星终于要诞生了吗?”摇了摇头对着一旁的虚无说道:“你看了这么久,对于这杀星你有何猜想?”
就在他说完之后,这虚无中突然伸出了一双手,像是掀开一件衣服般将身前的阴影打开,露出了身形。
竟是这万卷门的门主,人称雪蝎子的仲孙和。
“这么多年了,你一直在看着这紫月,其中如何,你自然是比我清楚的,又何必问我?”
“这么多年,你每夜都会在此与我一同观察这紫月,你难道没有一番见解。”
清月此时没有了往时的轻佻,目中似有着精光闪烁,看向仲孙和的眼中有着询问与笃定,更多的则是一份期盼。
“没有。”
“自人皇前辈拼死将那挪蘑大帝封于塔中,这皎月一旁便对了一轮紫月,开始的时候大家都以为那紫月是挪蘑大帝的预兆,只是后来便不知从何地传出‘紫月现,杀星起’的传言,而对于这杀星是谁却是从来没有人提过。”
“我真希望永远不要有那一天。”
“那你可就亏本喽。”
“亏本总比灭世强啊。”
……
“剑者,决也,断也。必内而决断凡息,三宝得以浑化而至于纯阳,此内而剑学之筑基,内壳通而坚实也。”
单子友捧着手中的那本《浑天剑术》对着毕天冬一字一句的讲解着,而毕天冬虽然听不懂却也只能用手中的笔一点点的将这些记下来,留着没有事情的时候慢慢的看。
在这万卷门待了已经有一个月了,毕天冬也终于学会了读书识字,虽然还做不到理解,但是有着单子友在一旁教导,慢慢的修炼也是不难。
只是他对于这《浑天剑术》似乎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反而对恶道人送与单子友的那本《无向剑法》看的如痴如醉。
对于此单子友虽说有些无奈,但也没法子。毕竟每个人的内心不一样,能选到自己喜欢的功法自然是最好的。
但是这《浑天剑术》毕竟是他毕家的家传剑术,就算不学其中的功法剑招也是要会的,单子友只能自己先学会之后再根据毕天冬修为手把手的教。
“咳咳、咳咳。”
正说着话的单子友突然觉得喉咙一阵发痒,咳嗦了两声之后感觉还是有些不舒服,不过他并没有在意。转身拿起一根树枝,正要为毕天冬介绍剑招的使用,突然一个趔趄摔倒在地,双手抱着肩膀,浑身抽搐着。
吓得一旁毕天冬脸色变得如雪一般苍白,可此时的单子友的脸色要比他还要难看,就连嘴唇都失去了血色。
他此时只觉得身上似乎有着蚂蚁在爬、骨头里面有着虫子在咬。眼中似乎有着一片星空,无论他怎么击中注意力都看不清眼前的东西。
“大哥!大哥!你不要吓我啊!你怎么了!”
耳旁似乎有人在喊自己,可是单子友却难以听清,声音已经产生了模糊,时而尖利时而低沉,根本分不清这人是谁。叫自己大哥?难道是毕天冬?
“天、天冬,是你吗?”
哆嗦着的嘴唇说了三四遍,毕天冬才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可是无论自己怎么叫喊,单子友都没有回应,眼中已经渐渐失去了神采,只能不断的抖动着。
“师弟,是时候了。”
“哼,再过上一会儿,让他再享受享受这感觉!”
“诶!不行,等过了这股子劲再想要找机会就不容易了,快!听话。”
就在单子友这座庭院的门口,一高一矮两个身影正蹲在门后的阴影中轻声低语着。最终这矮小的人似乎是被劝动了,不情愿的站起身形,一把推开了大门。
“吱嘎——”
“是你!你来干什么!走开!”
听到大门被推开,毕天冬警觉的望去,发现正是上午被单子友赶走的那个姜蚕,连忙大喊着让其离开。甚至还将单子友的那柄小龙吟握在了手中,在身前毫无章法的挥舞着。
“滚开,小子,我可是来帮你的。”
“你、你说什么?”
一脸警惕的毕天冬听到这话之后不断挥舞的手突然停住了,带着泪痕的面上充满了希翼,“你能救单大哥?”
看到他这幅样子,姜蚕的内心都快要笑开了花,可面上依然镇静。脑中突然冒出了一个计划,伸向了怀中的手停住了,交叉着双手盯着毕天冬手中的那柄小龙吟。
“小子,你要是把这柄剑给我,我就救你的单大哥。”弹了弹指甲中的泥土,一脸的轻松,“怎么说我们也是旧相识,他还教过我功法,看着他这么受苦我也于心不忍啊。”
“不行!这剑是大哥的!不能给你!”
“我……”
“啾啾、啾啾……”
门外突然传出一阵鸟鸣之声,姜蚕知道这是自己的那位季腾飞季师兄在催促自己了,无奈的摇了摇头,将怀中的一个用草纸包裹放到了单子友的身前,就在他弯下腰的时候毕天冬突然紧张的双手握紧小龙吟,颤颤巍巍地看着他。
眼见他这副样子,姜蚕笑了笑,突然伸出双指握住剑身甩动着,而毕天冬则是死死的抱住这短剑,像是一个挂在枝头不断被风吹打着的果子,不断的摇摆着。
就连剑身的锋刃将他的衣服划破、将他的双臂划出了血痕都没有松手。
“哼,你小子倒是很忠心嘛。去!”
“嘭!”
握着短剑的毕天冬被姜蚕生生地甩出了一丈,撞在了庭院的墙壁上几乎昏了过去。虽然身上很疼,让他很想就这样睡过去,可是听到姜蚕的话便强打着精神,走到了单子友的身边,看着姜蚕。
“小子我只说一次,”说着,亲自将那包裹打开,只见里面是一个只有大拇指大小的黑色物体。
“这东西叫做‘还魂香’,你去找个香炉,点着之后让你单大哥闻一会就好了。”
“真的?”
“信不信随你,不过我看你这单大哥,好像撑不了多久了。”
此时的单子友已经开始了口吐白沫了,身上的抽搐也已经近乎平稳,可是看到他这幅模样,毕天冬却是更加的慌张了,难道单大哥真的就要死了?
“那、那我就信你一次!如果你敢骗我,我一点会学好本事找你报仇的!”
“好好好,随你随你,只要你……”
“咻咻!”
门口的鸟鸣声突然变得尖利起来,而且十分的急促,像是看到了什么东西一样。这是季腾飞和姜蚕的撤退暗号,意思是已经有人注意到了这里,赶快走。
听到这个声音的姜蚕,脸色变了变,原本他还打算亲眼看着毕天冬将这东西烧掉,使单子友吸入进去。但现在看来是没有机会了,只能一边向着门口跑去一边喊着。
“小子记住了!一定要让他多闻几下这烟雾。”
而此时的毕天冬正在屋内翻找这香炉,虽然每一个万卷门的庭院都配发了一个香炉,可单子友并没有熏香的习惯,也不喜欢熏香,便将这香炉放在了屋内的中。
好在杂物不多,翻找两下便找了,连忙抓起香炉和火石跑到单子友的身边,这过程中,他双臂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却没有停下来包扎过一下。
“呼——”
当这块“还魂香”几乎燃尽的时候,单子友终于长出一口气,醒转了过来,一睁眼便看到毕天冬那张挂着泪痕的脸。
“天冬?我这是、我是怎么醒过来的!”
昏昏沉沉中想了想昏迷前的样子,一个不好的念头出现在他的脑中,原本还有些迷糊的他瞬间清醒,向下望去,在地上果然有着一香炉。
颤抖着双手将其打开,只剩下了一簇深灰色的粉末,放到面前手掌轻轻地扇动着轻嗅了一下其中的味道。
“当啷!”
香炉掉在了地上,碎成了两半,粉末随风四散,他的脸色却是面如死灰,脑中只有一句话在回响。
“一踏圭母路,尽毁登天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