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晚自习,霞姐又在给我们煲特别油腻的“心灵鸡汤”。
“你都到高三后期了,怎么还不知道咋学习呢?你看看人家孔某某,人家虽然成绩不怎么好,可人家知道努力啊,自习课还去办公室问我数学问题。你再看看你们有些人,不努力还嘲笑人家,还叫他什么来着?大傻?”霞姐绷着那张很难严肃的脸对我们说。
听完这段鸡汤的最后一句,本来严肃的同学们再也正经不了了。
霎时,全班哄笑。
霞姐也严肃不下去了,咧着嘴笑的同时不解地问我们:“你们笑什么啊。”
我捂着嘴,强忍着笑意对霞姐解释道:“人家叫大头,那么大脑袋没看见吗?”
嗯嗯,大脑袋,孔大头。
大头是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同桌。刚好那段时间我性格乖张,没啥朋友,大头跟我说话挺多。
“我跟我爸说起你来着,他也挺佩服你,学习这么认真。”
我淡淡地答道:“好啊,以后你请我吃饭就行。”
额,那时,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说,可能是省钱太厉害,早饭没吃饱,饿了吧。
后来,大头他爹我也见过,微胖,长的挺潇洒,一看就是当官的。
他爹确实是当官的,村干部,吃国家饭的人,赶紧拜拜,拜拜。
大头他家挺富裕,但别认为那么大脑袋是吃出来的。
其实,是憋出来的。
小时候的大头也嘴馋,吃一颗花生米,差点没把命吃没了。
到后来,到医院,用镊子取出来一粒小小的花生米。
“我其实原来挺聪明,要不是做那次手术,我的记忆力一定比现在好,你信不信。”大头问我。
“我信信信,我真的信,说啥我都信。”
我真信,大头。
说起我班老同桌,除了小玲和我哥们,那就数大头和成成了。
他们两个从高一开学,到后来高三毕业就一直混在一起。
班里面也传过关于他俩的暧昧情话。
他们一个外号叫翠花,一个外号叫铁柱。
挺配的。
高三那个冬天的流感,我们班的传染源就是大头。
本来一切安好,就大头一人得病,然后就全班呜呼了。
大头生了病,理应在家里静养。可大头不行,大头要学习,人家要当努力学习的典范。
于是乎,大早上,顶着寒风冷冻跑到班里上自习。
之后,缺课的同学以大头为圆心,向外辐射展开,最后,干倒了我们班三分之一的同学。
我只能佩服地说:厉害!
大头他爹当官,我觉得大头适合当商人,奸商!
最后一段日子,学校对外出吃饭有所放开,但是,仍然不允许带熟食进校。
为了方便,大家伙也是各显神通:放书包里,塞提兜里,墙外面直接用竹竿撑进来……
我爱打球,老班又不让上午和下午打,我就只能趁着老班中午回去吃饭,偷偷去操场打四十分钟。
我晒黑的同时,获得了一个不雅的称号:球痞。
中午光打球去了,总得吃点啥,思来想去,我还是打算让大头帮我带烤肉饭。
一开始,这家伙也挺实诚,乐意帮忙。
过了几天,大头竟嚷嚷着要收跑路费!我是谁,叮当响的穷光蛋啊,那能同意吗!
八块钱一份的烤肉饭,我给他十块,他还不找钱,一气之下,我把他冰红茶打开喝了。
冰红茶三块,我赚了。
不过,那之后大头也不帮我带东西了,我又回到中午吃方便面,喝矿泉水的苦日子。
写到这儿。
大头,以后好好的,有事儿没事儿多干点靠谱的,真实的。
空洞的努力,到头来只能是自己感动了自己。
愿你,额,什么好呢,头小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