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而言,生命就是一条长路,在某段时间,某段路陪在你身边的人都不尽相同,有时成群结队,在簇拥中前进,有时只能孤自一人,凄凄惨惨戚戚。
生活则像一个圈子,谁与谁相交,谁与谁又发生一些故事,由不得你,也由不得我。
媛媛我很早就认识了,高一的时候我们在一个卫生组。
我们的清洁区变了很多次:高一的上学期打扫食堂、下学期打扫行政楼、高二之后就与厕所密不可分了。
那时同学们还没有回收餐具的习惯,需要人在餐后一个个的扔回回收车里,回收车里有个红色的大桶,残羹剩菜都倒在里面,倒的满了,溅出来的泔水令人发呕。筷子收在塑料篓里,就是拿筷子时装着筷子的两个大的蓝色塑料篓。餐具回收完还要打扫同学们留在桌子上的饭菜,对了,还要用拖把拖一遍。那时候把拖把摆在二楼栏杆上晾晒,泔水的酸味让过往的人掩鼻而过。
班级卫生组分两种,教室和室外,打扫食堂的那阵子的室外组是最苦逼的,因为刚高一人生地不熟,冬天还要背着破扫帚,顶着风去打扫……
我和媛媛呆在一个卫生组就是打扫食堂的那个学期,组长是文子,打扫时间记得是周四——那时还是一组一天,后来变成一组一周。
劳动时总得有点谈笑来缓解疲劳,说着聊着就熟络了,那群人也是我最先能叫上名字的人。
媛媛在那群人里不甚起眼,我注意到她是因为她的鞋子。
学期刚开始,秋老虎还在释放它的威力,天很热。媛媛穿着一双粉红色的塑胶凉鞋,踢踏踢踏走在人群中间。
我拿着扫把当大刀砍在前面,看似无意地问道:“媛媛,你咋穿着凉鞋哦,老汤不是不让穿凉鞋嘛。”
媛媛瞪了我一眼,直直地答道:“他说得是拖鞋,我这有绊儿,不是拖鞋!”
我没敢搭话,因为我看见文子也在瞪着我了。
后来我知道,那时候她的脚因为某些原因抹了药,不能穿不透气的鞋子,只能穿着凉鞋防止感染。
媛媛这个人很要强,也很倔强。
进入高中,我们都想用自己的实力在班级里赢得一席之地。
成绩出来,高下立见,落差感由此产生。
打扫完回班,她主动找我说话:“你考多少名?”
我说了,她有点焦虑:“还好吧。”
可她脸上分明写着不开心。
我问她怎么了。她没再理我。
那时候考试还不多,后来我们在无数的考试里挣扎,没人再想最初那样纠结于一次两次的失利,一个人偶尔冲上前列也不会再引起同学的赞扬,习惯了,都习惯了。
为了成绩,媛媛喜欢像成绩好的人讨教,不止是她,每个力求上进的同学都这样做。她问过白玉、娇娇、浩子……
娇娇和媛媛的关系很好。
两个人都住校,睡觉的时候都要头顶着头。
娇娇在两人之间用纸箱做成隔板,两人回家带来的小零食都放在里面。夜晚回寝睡觉,两人拿出一点分发着吃。
聊一聊今天的趣事和烦恼,倒一盆温水泡脚。
俩人隔着床嬉笑,媛媛探着身子来挠娇娇痒痒,娇娇把她拉进怀里,水撒了一地。忘了那时候的很多烦恼,只记得晚风微凉,时光静好。
体育课时,她们不喜欢绕在操场看男生胡闹。
娇娇、媛媛和小兰慢慢绕到操场西南角。在那堆女生里她们显得不一样,她们不急,呆在人群后面,等到差不多时才探头出去,对下面的老板喊一句:“来三份里脊肉饼。”
那时候谁会在意卫生、发胖还是其他哦,只要比食堂好吃的都叫美味。
刚出炉的里脊肉饼腾着热气,包在一次性塑料袋里,要等一会才能吃。她们就趁着班长不注意,从高一楼励志亭那绕,绕回教室。老班不让回教室。坐在没几个人的教室,下体育课前吃完肉饼。
简单又平常,却让人记了很久。
关于年少的情窦初开,没什么好说的。
无非是暗生情愫,不敢表白,暧昧着暧昧着就从好感变得普通。
说什么得不到才是最好,都是网络水文为了流量写出的屁话,一帮少男少男却还奉为圭臬。
所谓好感就是青春期的荷尔蒙分泌过剩。
如果不能好好的了解一个人认识一个人就扬言情爱只能是对自己的不负责任。多少人在年少时都有过一段难以忘怀的感情,可那完全不是在感叹失去的美好,而是惆怅时间的无情。
好还是坏,那时候看不真切,时间拉长距离,真假好坏自见分晓。
写这篇文字(我甚至不敢叫它文章)时,我找娇娇聊了几句。
她和我聊起过去,以下是她的原话。
娇娇说:突然间说起关于她们的事情,即使和她们玩的特别好,现在有很多特别美好的事也想不清楚了,只记得当初和她们在一起玩的很开心,回想起来,记住更多的是她们的好,和那个时候非常开心快乐的心情。
其实人都是这样,习惯遗忘,所以我选择多少记下一点。
好与坏,留给以后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