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杯酒和水下肚后，杨子夏小腹撑得厉害：“我要去厕所，你们去吗？”
南宫九初和盛嘉玉摇头，杨子夏切了一声，没有带侍女，独自走了出去，由代府的下人引着去了厕所。
上完厕所出来，只顾走路的杨子夏在走廊拐角处一头撞到了什么东西，她反射性的捂着额头。
不过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疼，杨子夏还闻到了一股脂粉味。
“这位小姐，走路要看路的知不知道？”
听到人声，杨子夏晚一步抬头一看，原来是个男子：“你看路那你为何还撞到了我。”
那她闻到的脂粉味是哪里来的？杨子夏鼻子轻嗅，脂粉味还在，不是她自己的味道。
“原来是杨小姐，杨小姐撞到了本皇子不准备道歉吗？”
自称皇子的男子比杨子夏高，此时正居高临下的看着杨子夏。
皇子？杨子夏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一番，没有见过这张脸，她不知道这是什么皇子。
杨子夏正疑惑，此时代府一位端茶前往膳厅的下人经过：“给五皇子请安，杨小姐好。”
杨子夏立刻开口：“明明是五皇子撞到了我，怎的要颠倒黑白？”
不仔细看还好，杨子夏仔细看着五皇子的脸，有些偏白，想到偏白的脸，又想到刚刚闻到的脂粉味，五皇子的脸应该是抹了脂粉。
视线往下移，杨子夏视线停下了，五皇子的脖子及耳根处在发黄。
杨子夏猛的抬眼看五皇子的眼睛，眼白也在发黄，看五皇子的样子年纪应该不大，眼白应该是健康白才对。
觉察到杨子夏的眼神，五皇子有些不悦：“杨小姐为何这般打量本皇子？”
“五皇子可有身体不适？”
五皇子面色微怒：“本皇子身体好得很，你好大的胆子，竟敢咒本皇子。”
杨子夏皱眉，既然症状没有显现过，那五皇子应该是中了慢性毒，她想给他把脉确认，但怕暴露身份。
杨子夏的芯片医药库里没有机器，只有中药，盛嘉玉的医药库才能悄悄的检查。
见杨子夏心不在焉，并没有听他说话，五皇子有些气恼：“你为何要诅咒本皇子？”
不善的看了五皇子一眼，杨子夏用冷冷的语气：“我是京城七大世家杨家的嫡女，就是皇上也要给七大世家面子，五皇子是不是把自己的地位看得太高了？”
杨子夏突然冰冷的眼神和语气看得五皇子一哆嗦，嘴上却是不认输：“……本皇子是问你为何诅咒我。”
“你没资格问我。”
杨子夏连眼神都没有给五皇子，转身走了，留下独自不服气的五皇子。
杨子夏可没有盛嘉玉那么仁慈，她的医者仁心是有对象的，像五皇子这种不知好歹的人，她不屑于拯救。
“上个厕所也上这么久？”南宫九初看着回来的杨子夏。
杨子夏像无事一般坐回座位：“回来时遇到五皇子，聊了几句。”
“你还认识五皇子？”盛嘉玉顺口接话。
“不认识，只是他好像中了慢性毒，所以问了几句。”
这轻描淡写的语气，南宫九初和盛嘉玉怀疑自己听错了。
南宫九初赶紧问：“他怎么说？”
杨子夏夹了一口菜送进嘴里：“他不知道自己中毒了，说我咒他，我就没管他了。”
南宫九初和盛嘉玉噗嗤一声笑出来，五皇子遇到杨子夏，态度还这么差，也算是他没运气。
五皇子身体不太好是众人皆知的事，南宫伶在她们身旁，一直默默听她们谈话，此时才慢慢开口：“嫡姐，嘉玉姐姐，子夏姐姐，你们……不知道五皇子身体不好的事吗？”
南宫九初三人蹙眉，对视一眼，南宫九初低声开口：“自从落水之后，我们对一些以前的事就有些模糊了，伶儿你再给我们说说吧？”
南宫九初刻意低声，南宫伶只以为南宫九初是怕别人知道她们落水之后留了病根的事。她放下筷子，向她们三人说起来。
“五皇子在儿时身体就一直不太好，不是什么大病，都是小病小灾的，宫里的太医也诊不出是何原因。五皇子的母妃静妃娘娘这么多年来一直求天下名医去给五皇子治病，可惜五皇子不得皇上喜爱，静妃娘娘没能母凭子贵，没多少名医愿意。”
“那宋大夫呢？”南宫九初问。
不是说宋肖的父亲医术高明吗，他也治不好五皇子的病？
南宫伶有些惋惜的摇头：“静妃娘娘请过宋大夫，但宋大夫拒绝了，宋大夫从来不为宫里的人治病。”
从来不为宫里的人医治，宋家还能屹立在京城不倒，想必背后有一定的势力。
可为什么不为宫里的人医治呢？
“我知道了，五皇子身体不好在京城几乎是人尽皆知的事，你那么问五皇子，他认为你在故意刺激他。”盛嘉玉直接指明。
杨子夏听着盛嘉玉的话若有所思：“他的脸用脂粉盖住了，但脖颈处的皮肤呈现蜡黄色，身体出问题也就是近半年一年的事。”
南宫九初认真的看着杨子夏和盛嘉玉：“不管怎么样，都别管了，皇家的事我们别掺和了，这里面水深得很。”
迟疑了一下，杨子夏点了点头，她们的处境不一样，刚来这个世界她们还不了解生存法则，不能贸然出头。
南宫九初探头看南宫伶：“伶儿……”
“嫡姐放心，我什么都不知道。”南宫伶打断南宫九初的话。
南宫九初对南宫伶笑了笑，端起一杯酒朝她举起来，盛嘉玉杨子夏见状也端起酒。
南宫伶有些意外，想问她们为什么突然不排斥她了，但终究什么都没说，只默默干了这一杯酒。
“嘉玉，原来你在这里。”盛明玉的声音响起，她站在她们身后，看到南宫九初杨子夏南宫伶转头，她像是没想到一般，“原来南宫大小姐二小姐和杨小姐也在。”
可惜盛嘉玉头都没回，听到盛明玉的声音就不想搭理她。
这话连南宫伶都想吐槽了，代老夫人的生辰宴，南宫九初和她在很反常吗？杨子夏是杨家的孩子，出现在这里很让人意外吗？
南宫伶顾忌庶女身份不说出来，可南宫九初和杨子夏就不会了。
和杨子夏对视一眼，南宫九初缓缓开口了：“盛小姐说的这是什么话？我祖母的生辰宴，我和我妹妹在很奇怪吗？”
南宫伶一下看向南宫九初，这是南宫九初第一次在公开场合承认她是她的妹妹，她突然有些感动。
“我受邀参加代老夫人的生辰宴盛小姐觉得有什么不妥吗？”杨子夏挑衅的直视盛明玉的眼睛。
南宫九初嘴角有明显的笑意，盛明玉是想拐弯抹角说盛嘉玉高攀南宫九初甚至南宫府，她们会给盛明玉这个机会？
这两人真是能扯，盛明玉脸色变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南宫小姐和杨小姐误会了，我是说嘉玉能得南宫小姐抬爱，我这个姐姐替她高兴。”
南宫九初笑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着盛明玉：“盛小姐，我和嘉玉是好友，抬爱这样的词不要用在我们身上，我们能成为好友是互相的选择和信任，不是哪一方的曲意迎合。”
这话说得很明白，南宫九初明明白白的告诉她盛嘉玉没有高攀，就看盛明玉有没有自知之明了。
盛明玉冷笑，南宫九初这是要针对她到底了：“嘉玉，你知道姐姐不是那个意思的吧？”
盛嘉玉慢悠悠的吃着菜，时不时的还给南宫伶夹菜，两人说说笑笑，就像没听到盛明玉说的话一样。
盛明玉看了一眼周围，有些人往她们这边看，她面子上挂不住，语气开始不善：“嘉玉，我跟你说话呢，怎么如此无理？”
南宫伶忍不住开口：“盛小姐，你就别为难嘉玉姐姐了。”
听到声音盛明玉定睛一看，发现南宫伶后，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庶女为什么要接我的话？”
南宫九初眼神向刀子一般射向盛明玉：“盛小姐说话注意分寸，南宫家的人轮不到你指指点点。”
“难道不是吗？南宫二小姐本就是庶女，为何不让人说？”盛明玉笑着，和一脸冷意的南宫九初形成鲜明的对比。
南宫九初突然笑了一下，杨子夏看到南宫九初这么笑，知道南宫九初要以牙还牙了。
南宫九初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想必大家都不知道盛明玉小姐爱慕王公子的事吧？”
膳厅一下安静了，众人都循着南宫九初的话饶有兴趣的看着盛明玉，
盛明玉眼神闪烁了一下：“南宫小姐，你可别胡说八道。”
南宫九初不理会盛明玉，继续说道：“今日恰巧申小姐也在，申小姐，你前段时日脸上的疮，你可知是怎么一回事？”
过道对面一个约摸十六七岁的女子站起来：“南宫小姐，路儿愿闻其详。”
“你不过是与王公子走得近了些，盛明玉小姐就让人给你下药，好让王公子离你远些，你的脸长疮溃烂都是拜盛明玉小姐所赐。”
南宫九初故意说申路儿与王公子走得近而不是申路儿爱慕王公子，申路儿也很识时务的踩着南宫九初给的台阶下。
但申路儿是真的生气，她瞪着盛明玉的眼睛快要喷出火来：“盛明玉小姐，我与你无冤无仇，我不过是和王公子走得近了些，你竟然因为嫉妒做出这等下作之事！”
盛明玉害得她那段时日不能出门见人，错过了与王公子发展感情的机会，她本以为是自己身体不适，现在知道是盛明玉所为，她怎能不生气？
内心很崩溃，盛明玉还是故作镇定：“南宫小姐，你不要在众目睽睽之下污蔑我。”
“盛明玉小姐本就做了这些事，为何不让人说？”见盛明玉沉不住气了，南宫九初开始嬉皮笑脸，“我为何要污蔑你？我又不喜欢王公子，我用得着污蔑你吗？盛明玉小姐，我南宫九初不是这么拐弯抹角的人。”
听到这里，众人明白南宫九初是在以牙还牙，有人想劝南宫九初一句。
可盛嘉玉都没说话，他们旁人更不好开口，于是没有一个人说话，盛明玉就那么众目睽睽的站在那里。
李南安嘴角不由得浮上一丝笑，南宫九初真是步步都让盛明玉下不来台，用最玩笑的态度说出最真的事实。
“嫡……”南宫伶想说话，盛嘉玉不动声色的按住了她，此时就别添乱了。
“你说我的徒弟污蔑你？”顾月璃插了一脚，她目光直直的看向盛明玉。
被赶鸭子上架的盛明玉很硬气：“顾阁主，南宫小姐确实是污蔑我。”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该说盛明玉初生牛犊不怕虎呢还是蠢呢？可她早就不是初生牛犊了。
“明玉，不得胡闹！”盛老爷终于开了口。
盛老爷也没想到事情会走向这一步，他瞪了盛明玉一眼，似乎在责怪盛明玉不争气，代老夫人的生辰宴是个重要场合，她却亲手搞砸了。
顾月璃欣赏这份硬气，可惜她不欣赏盛明玉：“本阁主明日之内就会拿出人证物证。”
没有一句多余的话，在场的众人却听得很明白，明天盛明玉就会在京城名声扫地。
“好。”盛明玉现在退就是承认了她做过这些事，她不能退，她只能赌一把，赌顾月璃找不到证据。
这时的盛明玉大概忘了西月阁是怎样恐怖的存在。
盛老爷哑口无言，盛明玉都做了什么？亲手把自己摘除京城世家小姐的圈子？盛嘉玉也只在一旁看着，这场闹剧他一时半会儿没有反应过来。
不管收到盛老爷多少个眼神，盛嘉玉仍旧一句话都没说，就在她自己都要以为自己是木头人的时候，代老夫人唤她和杨子夏过去。
盛嘉玉杨子夏乖巧的走过去，俯身：“老夫人。”
丫鬟呈上来一个盘子，盘子里是两块玉佩，代老夫人将两块玉佩拿起：“嘉玉小姐，子夏小姐，这两块玉佩乃是九儿那块玉佩的复刻版，今日老身觉得你们二人与我有缘，便赠与你们。”
这是南宫九初特意和代老夫人商量的，没有什么宣传比代老夫人在生辰宴上亲自承认杨子夏盛嘉玉更有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