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孙爱楠怎么办?”傅予凑上去,对上黄川泽湿漉漉的黑色眸子,怔了一下。“你哭了吗?”
黄川泽把手机放进口袋里,对傅予疲惫地笑了笑,“没有啦,孙爱楠今晚有课,我们走吧。”
—原来不是因为想和我一起走啊……
“好啊。”
夜晚并没有完全的降临,白昼拉长,于是连夜晚都变得像黄昏。这次并没有去坐车,傅予静静地走在黄川泽旁边,空气像是混杂了不可溶物,变得沉甸甸的,沉闷得让人发怵。
有时候傅予觉得男生很神奇,很简单的事情就能让他们大笑不止,他们总是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嘻嘻哈哈成群结队。于是每次男生哭起来,连天空都割裂了。她总是很害怕看到男生哭起来,因为当看到一个人脆弱的一面时,总是会忍不住想要去保护,然后就会头也不回地陷进去,体无完肤地走出来。
黄川泽肩膀向胸腔收缩,整个人呈现一种防御的趋势,但傅予知道,他只是在躲她的眼神,不想被看到难过的样子。
—男生在女生面前哭,应该,是因为特别悲伤的事情吧。
傅予犹豫要不要安慰他的时候已经走到了坡下,她回过身,并不准备走。
“你到家了……”黄川泽说,眉眼低垂,他的五官隐在柔和的阴影里,傅予看不清他的表情。
“你还好吗?”傅予轻声问,像是在和小孩子说话,腿脚不自觉地向前迈进了一步,凭借着优异的身高差,她对上了黄川泽低垂的视线,像是被人在胸口击打了一下,砰地一声闷响,皮肤紧绷。
黄川泽黑色的眼眸里流转着她看不懂的悲伤情愫,睫毛变得潮湿润泽,对上傅予视线的时候黄川泽躲闪了一下,然后转过来深深地凝视着她。
“你还好吗?”傅予又问了一遍,更加柔软地声音。
傅予感觉到距离忽然靠近,黄川泽向前迈了一步,然后深深地,用力地把傅予抱在怀里。胳膊有些用力地收紧,在她感觉到压迫的时候又放轻了力量,但始终没有松开。傅予感觉到颈窝处痒痒的,有些柔软的发梢在脖子上划过,黄川泽把头埋在她颈间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安慰地拍着黄川泽的头。
颈窝处一阵潮湿,傅予知道他在哭。
一直都是温柔地对待所有人,所以哭的时候让人格外心疼。
肩膀的热度和胸腔沉闷的呼吸,夏天的风变得潮湿而烘人,悲伤像是天幕的紫色一样降临,世界静了下来。
两个人就这样静静地很久,直到黄川泽温和地放开了她,傅予听到黄川泽小声地说了句“谢谢。”然后离开了。
—心里空落落的。
学校坡下的公共澡堂里,张沐极度嫌弃地脱掉外套,拿好自己准备的吕洗发水,他很喜欢这个洗发水上松木的味道,这个气味总让她想起思智。
换衣柜的角落里,一个人影跟着张沐闪过,尾随着他走进了洗浴区。
咔嚓—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