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朱尚安以窝藏逃犯的罪名屠杀了那座村子后,罗老内心一阵阵愧疚,他以极快的速度前往村子,看到眼前惨死的村名,被烧毁的房屋,倒在血泊里的孩子,罗老双膝跪地,沉痛地说道,“是我害了你们。”
“罗兄,快来!这个小女孩还有气息。”一个人大声叫唤着,罗老立即跑了过去,小心翼翼地接住小女孩,看着眉清目秀的小女孩,罗老更加愧疚不已。正当这时,罗老他们忽然看到烂墙边站着一个小男孩,隔着他们之间是一座倒塌了的房屋。小男孩年纪和小女孩相仿,只见小男孩满脸血渍,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像一个没有生命意识的人一样,尤其是那双眼睛,既无恐惧害怕,又没伤心难过,空洞的黯淡无光,只是呆呆地看着被抱在罗老手里的小女孩。
罗老刚要走过去,小男孩随即转过身消失在墙角处,罗老他们怎么也没有找到,那一路上,罗老一直抱着小女孩,一句话也没说,直到很久很久……
“可能这就是报应吧,当年要不是我一时冲动,村子就不会被屠,也不会让你们家破人亡。”罗老愧疚地说着,“清儿自从那以后就忘记了以前的事了,而且我还知道她手里的剑正是你的佩剑,玄阴剑认同两个主人,注定你们有缘有分,那你为什么不来找她?”
梅染血走到罗老床头,用手搭在罗老的头上,罗老抓着梅染血的手,开心地笑了,摇了摇头说道,“孩子,你的心意我领了,你这样做会武功尽失的,别浪费在我身上了。”
“你不可以死。”梅染血简单地说了一句。
“你还有你自己的事,我不值得你这样做,只不过你又要独自一人承受了。”罗老坚持自己的决定,他相信眼前这个少年的肩上会扛起很大的重任,因为梅染血这三个字就说明了一切。
“你走吧,你们儿女情长就随你们去把弄吧。”罗老面带笑容地说着,眼睛显得十分疲惫,随时都会悄悄闭上。梅染血微微一笑,转身离去。
梅染血打开门,众人警觉地看着他,梅染血站到一侧,淡淡地说道,“他快不行了。”
罗老看着易少天他们,笑道,“你们要好好活着。”终于,最后一缕光消失殆尽,声音渐渐迷失在耳廓,梅染血慢慢地走了出去。
“师父!”易少天大声呼唤着,屋里屋外顷刻间被浓重的悲痛笼罩,梅清儿像发了疯一样跑了出去,叫住梅染血,“梅染血!”一听到眼前的人正是梅染血,小白他们用十分惊讶的眼神注视着梅染血,打量着他。
梅清儿走到他面前拦住,问道,“你是不是玄阴派的?你能救我师父对不对?”梅染血没理她,从她肩头擦过,不紧不慢地走着,梅清儿无比冲动地说:“你不能走!你不能走!你必须要救我师父!”梅染血没理她,仍然继续向前走,梅清儿恼羞成怒地拔出匕首朝梅染血后背刺去,梅染血并没有闪躲,易少天想去阻止却来不及了,“嘶”匕首穿过梅染血的衣服没入后背,一刹间,鲜血不断地滴落。
梅清儿突然回过神,急忙将匕首从梅染血后背拔出扔在地上,神色慌张,她从未想过她会刺中梅染血。大风大林急忙冲过去扶着梅染血,梅染血强忍着剧痛,回过头冷酷地看着梅清儿说道,“他已经死了。”
梅清儿边摇头边后退,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与其说罗老是她的师父,但是在她心里早已将他视为自己的父亲,自己虽然丢失了和罗老生活在一起之前的记忆,但是她记得罗老给与她的百般温暖。
梅清儿的眼泪哗啦啦地往外流淌,本是一个特别爱强的女孩,这一刻,却是显得如此无助害怕。易少天搂着梅清儿,梅清儿躺在易少天的怀里恸哭。梅染血的眼中闪过一丝怜惜,稍纵即逝,随后便和大风大林迅速离开了。
在山洞内,花貂坐在石桌旁昏昏欲睡,双手托着脑袋,眯着眼摇摇晃晃,桌上还还摆着饭菜,因为等太久了,饭菜没了热气。一听到有人走动的声音,花貂立刻醒了过来,看到大风大林扶着梅染血匆匆走进,花貂仓促地问道,“公子怎么了?”大风回答说:“公子受伤了,需要治疗,花小姐,麻烦你去打盆水。”花貂跑到洞内的泉水边,用木盆打了盆水送到梅染血身边,大风大林将梅染血的上衣脱下,将一瓶药水倒入水中,随后把毛巾放到水中浸湿拧干,擦拭着梅染血的伤口,擦拭干净后又拿出一瓶红色的药粉洒在伤口上,最后再用绷带一层一层地包裹住。
花貂从衣袖中拿出一张手帕轻轻擦着梅染血脸颊上的汗水,大风拉着大林走了出去,花貂关心地问道,“公子,你没事吧?”梅染血摇了摇头,穿好衣服,坐到石凳上,拿起碗筷吃了起来。花貂悄悄地坐在桌边,静静地看着梅染血吃饭,花貂在梅染血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悲伤,像被情所伤一般。
“你说罗老死了?”李元生十分惊讶,他知道梅染血有能力救他,尽管知道会武功尽失,梅染血依旧会救他,因为他知道梅染血有要保护的人,那把剑就是最好的解释。“怎么会死呢?”李元生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陈冕和杨彪一脸困惑地看着李元生,实在是不知道李元生为何如此讶异。
“的确是死了,而且就在这几天举行吊丧。”李元生晃了晃头,说道,“明天我们去悼念一下罗老前辈,况且我还有很多话想要说。”李元生眼里一如既往地隐含着阴谋诡计,陈冕有些畏缩地问道,“他们对我们恨之入骨,属下怕……”李元生谈笑自若地说道,“怕什么,还没有我怕的东西。”接着吩咐道,“明天就出发,再给他们带一份薄礼。”
陈冕一行人退出去后,李元生倏地变得十分悲切,伤感地说:“小师弟,不要怪我,我既然选择了回来,就意味着我们必会自相残杀。”李元生眼角含泪,顿然变得柔情不堪,“紫然,说不定我也很快就能来见你了。”
李元生熄灭了房间的蜡烛,呆呆地望着天花板,憨憨地傻笑,在他所看到的天花板上,颐然站着一位貌美如花的女人,女人穿着红色艳服,羞怯地向李元生行礼,直到李元生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