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昭就这样跟着玄陌倾回了韶王府。
进了王府,玄陌倾与管家交代了半晌才悠悠地自行去了书房。白昭听着,这年过五十的王府管家竟然是神机营的上一任暗罗卫军师,顿时迷茫。
军师来做管家,玄陌倾怎么想的?
张煦面上带有和蔼的笑容,对着一旁站着的白昭说:“轩辕小姐,请您跟属下来吧。”
白昭礼貌地颔首,跟在张煦身后。一路上,王府的奴婢侍卫虽不敢多嘴,但也是用着或是惊讶或是好奇的眸光目送两人在一条条回廊里前后走着。
待得两人走远,这才有些低声窃语。
“那戴着帷帽的,是哪家小姐啊?也不知这帽纱之下是怎样的面容。”
“咱们王府好不容易才来了位女客人,还是由管家大人亲自带路,想来身份不低。”
“王爷府上莫说是侍妾夫人了,连女客人都是稀少。就是我们这些贴身奴婢平日里也得和王爷保持十步距离。这下好了,那位小姐可是王爷头一个从外边带回来的女人。”
“是啊是啊。”
“我瞧着啊,府上很快就会有位夫人了。”
……
张煦在前面走着,耳朵一动,微微侧头对那看不清面容的女子歉意说道:“轩辕小姐,府上久未有女客到。今儿见了小姐这下人说话也没个分寸,倒让小姐笑话了。”
白昭只是轻轻地笑了一声,但是透着些许虚弱。
诶,先前硬生生接了幽蓝狂狮一爪子受了不轻的内伤,到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她严重怀疑如若兽王没有看出她是魔族中人的话,那一爪会要了她的命。
张管家大人却在这虚弱上留了个心眼。
先前王爷就嘱咐过这位小姐受了伤,让他安排膳食的时候多注意着。如今看来这伤比他想象中还要重一些,看来是有必要请教一下府上大夫,为轩辕小姐配置合理的药膳。
很快就来到一处庭院前,那院子牌匾上赫然写着三个龙飞凤舞的大字——轻云居。
不知为何,见到轻云居这三个字,白昭心绪恍然,越过张煦进到庭院里,有些出神地轻声念道:“皎皎兮似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回风之流雪。”回神后才笑道:“这处庭院,名字起的倒是极好。我曾经,似乎也在一处叫做轻云居的地方落脚过,倒是记得不太清楚了。”
闻言,这位管家身体猛地一抖。白昭回头,有些惊讶,忙声问道:“管家,怎么了?”
“让小姐笑话了。这处轻云居,本是要给小郡主的母亲住的。”
白昭猛然转身,“你,你说什么?小郡主的……母亲?”
张煦说:“小郡主便是王爷的女儿,小名换作满满的。王爷封王后,原先的小姐也得了郡主的头衔。不过如今郡主寄养在别处。至于小郡主之母,这府上除了王爷便只有属下见过。但如今,夫人人不知在何处。”
“那……那我便不能住在这里了……”白昭有些紧张,正要离开。管家大人立马拦下她,笑道:“轩辕小姐不必客气了,这院子本也没什么。夫人失踪后这儿也成了闲置的空院子,没人住过。小姐便安心住下吧。”
白昭执意要走,又被张煦劝了好几句这才勉强地答应住下,但心底还是有些忐忑。自己养了她的女儿,又住了她的院子,这、这真的是……鬼公主殿下第一次那么烦恼过。
进了轻云居,院内陈设简单。是一池白莲,几树银桂,窗边翠竹细柳,假山石桥,小径在旁。入了室内更是如此,但却极其合白昭心意。
“见过轩辕小姐。”忽然从院外进来十来个婢女齐齐对白昭行礼。
白昭蒙了一下,看着面前的这些婢女,“她们这是……”
张煦说:“王爷说小姐要在府上住一段日子,也得有人照料生活起居是吧?这些呢都是府上在院子里头做事的奴婢了,也都心灵手巧。日后就负责照顾您了。”
白昭轻咳一声,说:“可这也太多了。要不,只留下两个?”她在鬼王宫的时候可是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公主殿下,身侧就只有红衣侍候。太多人着实让她不自在。
“自然是小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了。那小姐是要留下哪两个侍候啊?”张煦精明得很,不然当年怎会是神机营的军师,当下答应了。
白昭黑眸扫了一圈,漫不经心地指了两个人。
其他婢女看着那两个人颇有羡慕的意思。张煦手一扬,剩下的婢女们便无声地退了下去,他自己也是多说了一句话便退了下去。
“那轩辕小姐就好生歇息了。”
屋内一下子静了下来,白昭问那两个婢女,“你们叫什么名字?”
左边那个年纪较大的率先出声,说:“回小姐,奴婢叫司琴,她是奴婢的妹妹芸止。”
“你们是姐妹?如此巧的事情?”
司琴说:“其实也不算是亲姐妹,不过先前还未入王府的时候曾是左右屋,志趣相投便结拜为姐妹。”
白昭点了点头,说:“行了,在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我也没那么什么大小姐脾气,不需要一帮人来侍候。外边那院子也不用多加管理,偶尔打理一下就好了。”说着,她摘下帷帽,倒看呆了司琴芸止姐妹。
“小、小姐……您莫不是天仙下凡?”芸止喉咙动了动。心想:这样一个美人,怪不得王爷待她与其他女子不同,竟然让她入住轻云居。
白昭轻咳几声,这让两人迅速回神,惶恐地伏倒在地,忙声说:“小姐恕罪,奴婢两个不是有意的。”
“做什么这是?我说了,我没那多规矩。”鬼公主殿下微微蹙眉,“你们这个样子会让他人认为,我是个很恐怖的人的。”
芸止立马说:“胡说,小姐分明是世界上最好看的人。”
白昭立马笑了。无论是谁,对于夸赞自己的总是会毫不吝啬地接受的。
“我会在王府住上一段时日。住到……直到我伤好,我想要的东西你们王爷给我了,我就会离开。只是这些日子便麻烦你们了。”
司琴和芸止对视一眼,双双说道:“怎会呢?可以为小姐做事是奴婢们最大的幸运了。”
“奴婢冒昧问一句,不知小姐出身哪里?”司琴说这句话的时候整个人忍不住发抖,她知道不该问,可是如若是一个身份不明不白的女子住进了王府,也不知是祸是福。
白昭淡笑道:“我叫轩辕昼。”
司琴、芸止愣了半晌,司琴结巴道:“羽、羽宗……”
白昭摸了摸鼻尖,无奈说道:“你们说是就是吧。羽宗影响力就这样大?不都已经避世在仙山不出了吗?”
司琴说:“话虽说如此,可谁就敢因为羽宗避世就敢小看这个三大宗门之一啊……”
“也是……”白昭神情一怔,“没想到避世都几十年了,这几年下山的弟子也少了那么多。还像以前一样啊……”
她这一番话不过是感慨羽宗在人族的影响力,却让司琴芸止觉得她就是羽宗子弟。
‘轩辕昼’这三个字,似乎已经印在了两个小婢女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