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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亲爱的同桌走了 (2)

哈小茜一直把古柯叶送到外滩的摆渡口。她们额头顶着额头,古柯叶说:“亲爱的同桌,祝福你找到一个像闹钟一样随时上好发条,像医生一样能在关键时刻照准部位把你扎醒,然后又像古天乐一样暴帅……不行不行,我得另外想一个。哦,那天送你上学的帅哥看上去不错,那就祝你找到一个像他一样帅呆的新同桌。哇,帅哥最能醒神了。”

“他帅吗?”哈小茜努力搜索着那天的记忆,可是一片混沌。

站得远远的,古柯叶往票箱投摆渡牌子。绿色的塑料牌在空中划过轻飘飘的一道弧线,精确无误跌进箱子。

“啊哈!”古柯叶欢呼着冲过检票口,转身对哈小茜清脆地宣布,“我的预言会灵验的!”

“谢谢!”此刻,笨嘴笨舌的哈小茜什么也不会说了。她由衷地感激世界上还有谢谢这个词语,让她能够这样浓缩、这样简洁地表达她对亲爱的古柯叶的全部情感。

来了一轮新鲜的太阳

古柯叶走了,哈小茜的旁边空了,比旁边更空空落落的是她的心。

几乎每个晚上,她都要和古柯叶通电话。她打电话的时候,外婆就在旁边一直盯着她。哈小茜一句接不上一句,脑子里和外婆一起算着时间,一分钟多少钱,又过一分钟多少钱,下个月的时候,外婆又该拿着话费详单大骂一气了。

“唉,”哈小茜不好意思地说,“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再聊。”

“再说说啊!我在新学校都快闷死了。同桌是个‘傻大个儿’,说英语的时候舌头卷得高高的,我一听就要吐哦……”

“哦。”

“你呢,现在谁跟你同桌啊?”

“还没安排。”外婆好不容易转身,哈小茜赶紧低声说,“真不能再聊的啦,我外婆的脸拉成马脸啦。”

“哦哦哦。”古柯叶恍然大悟地说,“我打给你!”

“明天吧。”哈小茜说,“我得把衣服洗掉。晚上还有写不完的作业。”

“你妈呢?”古柯叶问,“她不管你呀?”

“我妈天天上深夜班,我自己能干就多干点啦。”

“乖囡囡。”古柯叶挂了电话,“明天我打给你,我们好好说个够。”

“好哦。”其实哈小茜不愿意挂电话,她还有好多话想对古柯叶说,想告诉她没有人愿意做自己的同桌,哪怕是班级里最最丑的男生。大家都怕沾上“瞌睡虫”,没完没了地打哈欠,神志不清醒,耽误读书。还想告诉她自己正在“享受”着空前的孤独,整天埋头大睡,拼命打哈欠,乘机流出真真假假的眼泪。

哈小茜想问她哪里再能找这样一个“旁边”,像上足弦的闹钟一样不屈不挠,像强劲薄荷糖一样强力醒神,像抱枕一样柔软可以倚靠。

唉,一个糊里糊涂的女生,成绩中不溜秋,反应比别人都慢三拍,又被其他女生排挤在外边,生活还能有什么别样的色彩,新鲜的指望?

把这些伤心的念头堵在心窝,哈小茜端着衣服进了卫生间。

外婆从厨房里探出头来:“什么事情天天电话讲个没完?小姑娘家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用用脑子!”

外婆都想哪里去了?哈小茜的脸红了,连辩驳的勇气都失去了,低下头专心地搓着衣服。

“领口,袖口,用点力!洗衣服不是揉棉花。加加加,我们家洗衣粉是偷来的还是抢来的?”外婆没一点儿好气。

哈小茜只愿自己的听觉失灵才好。

妈妈回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正在房间里做功课的哈小茜听到妈妈用抱歉的声音对外婆说:“单位又加班,你辛苦了。”

外婆古板地说:“酱油都涨价了,才买的米不是新米,要去换。”

“小茜爸爸呢?”

“你都不知道我哪里知道?”外婆说,“他还天天跟我请假报到不成?”

妈妈不敢说话了。

哈小茜走到妈妈身边,悄悄说:“饭菜都在电饭锅里,你吃了我来替你洗碗,你先洗澡吧。”

妈妈拍拍她的头:“哪要你做事?功课好好地做妈妈就开心了。”

妈妈好像很饿,吃起饭来狼吞虎咽。小茜有种说不上来的心痛。都说女人是要让人疼的,在这个世界上,妈妈好像就只有自己来疼了。所以比起来,自己比妈妈还要强,因为还有古柯叶疼。

没等到明天,古柯叶的电话又来了:“哎,我忘了说了,我同时入选女篮和模特队!”

“真的假的?!”小茜说,“你总是最棒的,哪像我。”

“啊哈,每个女孩都是天使。你要顶住,一定会有人拯救你。要知道,睡美人也足足睡了几百年才等到她的王子。耐心点,奇迹会发生的。你的生活会改变的。”

很久以后哈小茜才明白,这个好友真是字字珠玑。

新生活的开始没有任何预兆。

那是一个星期二。

哈小茜平生最讨厌星期二,前不着村后不靠店的日子,最最让人觉得前路漫漫。读书的生活好像没有裂口,天天一样的作息,课堂灰蒙蒙的,老师讲课的声音没有一丁点儿激情。这样的日子,你不会期待有任何意外的事情发生。

忽然,一轮新鲜的太阳跳进大家的眼帘,照亮了灰蒙蒙的课堂。

路笛来了。

路笛就在那时候走进了教室。

他挺拔地站在那里,米白色衬衫,罩着咖啡色的小鸡心领背心,刘海里有几丝闪亮的浅棕色,眼睛里的光芒掩也掩不住,和电影里的打扮一模一样。

尖叫压在嗓子眼,女生们用拳头堵住嘴。谁都认出来了,他就是《花儿怒放》里以真名出演的男主角,那个酷似仔仔的帅哥。

电影里,路笛睫毛浓密,多半安静地垂着,像被垂柳覆盖的池塘。倏忽抬起头来,哗,像一道闪电划过女孩们跳得颤巍巍的心房。

林Sir很平静地介绍:“路笛,以后就是你们的同学了。”

路笛微微欠欠身,表示“请多关照”,眼睛却在教室里扫来扫去。

“这样,你坐在……”林Sir眼睛忽然睁大,因为班里形势大变,全体女生几乎清一色成了“单人座”,也不知什么时候移形换位的,神速得要命。

那天,正好有一组男生被学校抽出去排练广播体操,准备参加市运会,整整空了十几个位置,老天真是有眼。

“呃——”林Sir顺势拐了个弯,慷慨地说,“你自己挑个位置坐下吧。”

像会荡秋千的小松鼠,路笛的眼睛扫视了一圈。他走下讲台。空气有一刹那的静止,“咚、咚、咚,”只有路笛的脚步声和女孩们的心跳声,一应一和。

朵朵目不转睛,暂停呼吸。宋颂垂下脸,暗自祈祷。戴小桔拼命咧嘴笑着。宁檬则在拧自己的脸,因为实在不能肯定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余下的像丢丢这样的矮个子男生,他们在窃笑,一副隔岸观火的样子。

路笛没有停下来,脚步一直深入到教室底部。他轻轻拉开凳子。“呼——”旁边的那个幸运儿用一声悠长的呼噜表示了欢迎。

“哈小茜!”林Sir有点忍无可忍。

路笛飞快地用食指按住嘴唇,做了一个“嘘,别出声”的动作,然后慢慢地,几乎温柔地落了座。

林Sir果然不出声了。这个哈小茜,让她就地“卧倒牺牲”还小点呢。原来有古柯叶照顾着,她还能维持点清醒。自从落了单,她瞌睡得简直不成样子。一打哈欠就绵绵不绝,飞快地传染全班,连她都不能幸免,写着写着板书,粉笔就打滑。

每当想对这个女生“痛下杀手”,林Sir总会想起哈小茜那篇作文:“对我来说,睡觉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情,因为可以忘记一切烦恼彻底沉沦。”她的铁石心肠就会莫名地轻轻一颤。

唉,既然哈小茜能够做到不迟到,成绩也在中游线附近游荡,对这个女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吧。

朵朵快要哭了。路笛居然主动“投靠”教室死角那个“瞌睡虫”,对像她那样的漂亮女生熟视无睹。她感觉从来没有过的耻辱,还有恼恨!

哈小茜突然抬头,眼睛半开半闭。

一个高大的身影立定在她身边。大片的阳光不由分说兜头把他罩住,那个人就像巧克力一样被融化掉了,只剩一层薄薄的金箔,又脆又亮,好像用手指一捅,就会留下一个洞。

她懵懵懂懂,手指真的戳过去。哇,热热的,还有弹性。

影子开口了:“呵呵,你不是说要有第二回就认得我了吗?现在我是你同桌了!”

触电一样,哈小茜飞快地缩回手指,惊讶得下巴都要掉下来。她急忙抹了一点薄荷精油,然后带着百分之百的清醒上下打量从天而降的新同桌。

天呀天呀,她喘不过气来了!古柯叶这个“小巫婆”,她……她说的话居然灵验了。

眼前分明是那天让她搭车的那个男生。记忆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当以前那个模模糊糊的影子真真切切地落到你面前时,好像有一种天然的感觉,让你确定并且固定住这个突然清晰起来的事物。

“我可以坐下来吗?”他笑得魅力四射。

“哦!”在无数带刺的眼神里,哈小茜慌慌张张拉开她旁边的椅子。

等了一会儿,路笛没有坐下来,而是皱起了好看的眉毛:“抹布借我一下。”

“我每天都擦的!”哈小茜大声争辩。

每天进教室,她先要擦干净的就是旁边的一半桌面和椅子,好像古柯叶还会来坐一样。

“那这块黑糊糊的是什么?”

哈小茜心里说:“哪里是黑糊糊的嘛?”

今年愚人节,古柯叶悄悄在她椅子上粘了一块口香糖。她毫无防备地坐下来。

古柯叶高兴地跳起来:“哈,你上当了!太好了,你的好运气要来了。”

后来不管怎么擦总有块浅浅的灰印。古柯叶要拿小刀刮,哈小茜说:“算了,看见它就会想到我是有好运的人呢。”

哈小茜把两把椅子交换了一下,不声不响地把自己的好运垫在屁股底下。

真是个挑剔的家伙!她暗暗嘀咕。不过看看他一尘不染的衬衫领子,身上的衣服散发出阵阵香喷喷的太阳味道,她也就很快释然了。

“拍什么马屁!”宋颂说话带刺,看看朵朵。美女眼泪汪汪的。

林Sir在前面看到交换的一幕,路笛就那样毫不客气地占了干净椅子,真不像个大气的男生。林Sir看他有点不顺眼了,一上来,第一个问题就甩给路笛:“今天我们讲周瘦鹃的作品。你们先不要打开课本,我先提一个很常识的问题,他是什么文学流派的代表人物?呃,我们请新同学来回答怎么样?”

路笛猝不及防,站起来,脑子一片空白。

哈小茜望望他,摇着椅背反复哼一段很短促的旋律。路笛听得耳熟,是《包青天》里的插曲《新鸳鸯蝴蝶梦》。

“新鸳鸯蝴蝶!”他脱口而出。

“差不多,是鸳鸯蝴蝶派!”林Sir让他坐下。喔,这个男生,本来以为是绣花枕头,看来肚子里还有点“货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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