庆安三月,吾从父过云阳,行至山野,忽闻暗香远至,心甚异之,故问于樵。樵夫曰:“君甚寡闻,不知北有桃林乎?君可前往视之。”吾笑曰:“原乃桃林,有何奇哉。”樵夫鄙之曰:“汝乃小儿,不知桃林之奇哉。”吾父揖而问之:“愿闻桃林之奇。”樵夫摆手而答曰:“吾幼贫寡学,言未能达也,君与我一同往之。”
行至桃林,黄昏已至。远望之,云环雾绕,柔霞远招;近视之,丛丛簇簇,粉山轻摇;得天地之灵气,运日月之华光。其艳也,西子明妆,杨妃醉唐;其娇也,洛神面傲,山鬼妖娆;其香也,撞破仙壶,浩浩汤汤。樵哂之日:“君乃贵人,惯见名花,其势有若桃林乎!洛阳牡丹,武皇令之不开,兰之君子,风催则倒,菊之隐逸,稍能比之。”余对之曰:“何厚此薄彼,各有所贵也。”
樵答曰:“春风偶尔暖之,一地随意予之,百姓悠然种之,得天时地利人和,可谓得道者也,岂因人所鄙之,俗之,压之,令之,厌之而不开?”
吾父曰:“然也。”
樵夫坐于林下欣然曰:“此其一之奇也,不闻有二乎?”
四月也,红绡归泥,绿实乍现,世人忘之,实默长之,无人悲其落,无人喜其变。极至五六月,鸟雀围之,童子攀之,其实也熟,其枝也沉,饥者食之,渴者饮之。至冬腊月,地冻天寒,朔风翻卷,叶枯枝败,犹可捡起其枝烧而暖之。
取之于天地,归之于众生,无谓仁者乎,此其奇之二也。余感而敬之曰:“果如此也,不媚于上,肯施于下,仁义者也,无怪民爱之。”因问之曰:“其三若何?”
其三也,此桃林存有三百余年,无一人移之,无一人损之,无祸予之,无害损之。此长生之林也。
余父曰:“听之如何?”
吾闻之而笑曰:“此三奇,不可谓之奇,谓之用也。取之于道,仁用于民,天肯待之,民肯爱之,长存易生之理也。”
樵夫曰:“善,孺子可教也。”
父曰:“小女愚见,恐贻笑大方矣。”
樵夫走而笑曰:“吾乃山中人,不闻世间事。时移三百载,古今世事同。”吾与父甚异之。
今有此题,亦忆其事,有言过其实而犯颜者,祈谅之谅之。
司南星看罢,问到:“这是谁写的。”玉林公主道:“是太子太傅之女慕容昭。”
众千金都屏气凝神看着太子那边。
司南星随手见纸稿递与一侧内侍,淡漠道:“不过尔尔,拿去烧了吧!”
司南宸懒懒道:“太子殿下倒是一点儿也不给老师面子,也不甚怜香惜玉啊?不如给我看看,是否有可取之处?”
司南星也不理会,看了内侍一眼:“还不快去?”内侍连忙小跑着出去了。
慕容昭此刻直觉众人皆目光灼灼的投向她,众多鄙夷之色,卢金玉道:“这下糟了,没想到太子竟对你这篇赋如此反感,你究竟写了什么?”
“写了篇桃花赋而已。”
慕容昭虽觉面上过不去,但想想也觉得没什么,难道他说不好就不好吗。
太子又看了其他十篇,略点点头:“你既才高,便作篇序来吧。”
司南羽道:“是,太子殿下。”
遂作了篇序,太子殿下看了点点头,又问道:“夺榜何时开始。”
玉林公主道:“一炷香的时间,大家要开始筹划了夺榜。”
太子遂不语,端起案上的茶饮了一口。
玉林公主看他正襟危坐,便问道:“太子哥哥,今天怎么得空来瞧我们这边?”
“闲来无事。”司南星淡淡说了一句,又往人群中扫了一眼。看见慕容昭和卢金玉说着话,并无异色。不由多看了一眼,慕容昭一身竹青色衣衫,不有余饰,普通之极。再看人群中,始终有一道目光飘过来,他低了低头,恰好看到那句:“看君来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