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过后,叶笺果然有点低烧,不过叶笺解释说是因为他体质问题,不会是因为在地上坐了一会儿就这样,严靖榆便也信了。
“严靖榆……”
“怎么了?”
“没什么……我请你吃饭吧。”
“嗯?”严靖榆过去探了探他额头,“要不叫外卖吧?反正婷婷和若萱也叫外卖。”
“诶……我想出去玩。”
“你别玩脱了回来发高烧。”严靖榆翻了个白眼无情地点醒他。
“你,你过分!我不至于!”叶笺觉得自己那天真不该发高烧,他以前是可以冬季长跑的!【虽然跑完之后请了几天假于是老师再也没敢让他跑】【和他体力差没关系】
“可是照顾你真的好麻烦……”
“我自己能照顾自己……”
“哦~是吗?”严靖榆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她还记得他之前说过,找不到药就不找了。
“我真的可以!”
“下单了。”严靖榆把手机往叶笺眼前晃了晃,无视了叶笺的抗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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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期六,上午九点。
严靖榆还是没能磨过叶笺,不得不说,难怪他追女朋友得心应手,磨人功夫可见一流。
不过叶笺除了磨人的功夫,花钱的时候也爽快利落,差点把钱包连同里面的身份证一起甩人家面前。
严靖榆都没说要买,只多看两眼,他就付钱了,搞得严靖榆有点紧张。
不过严靖榆也是一代奇葩,她看中的多是书,少有奢侈品,叶笺觉得还不如买完奢侈品他刷卡来的爽快,因为书真的好重啊。
“你还有什么地方想去的吗?”
“嗯……博物馆,最近有馆展。”
“严靖榆……”叶笺的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头上的汗也亮晶晶的,“你觉得我们这样算不算约会?”
“有吗?”严靖榆后知后觉地开始思考这个问题,“我之前和我师兄也这样逛过,不是那个李浩宇,是庄鹤师兄,就是那个闲云野鹤的鹤,不过师兄被调到B市交流学习了,所以你才没见到他。庄鹤师兄是非常好的人呐,之前我在中科大少年班他也一直照顾我的。”严靖榆笑意温柔
严靖榆难得一口气说了那么多,说完后才发现叶笺直勾勾盯着他。
“嗯,不如师兄。”严靖榆不顾叶笺湿漉漉的亮晶晶的桃花眼,下了论断。
“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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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靖榆严靖榆,车送去保养了,我!今天没开车,我们坐公交车吧。”叶笺才蔫了不到一个中午,仿佛忘掉了庄鹤一样,又变成往日那副德行了。
他才不会说,是因为想和严靖榆待久一些呢。
“好。”不知道是不是阳光太好,严靖榆总觉得他有点过于热情了。
公交车十分钟后才来,严靖榆总觉得他有点晃,难道烧还没退?
“我来拎吧,你上车。”
“诶?没事。”
刚刚踩上公交车的阶梯,叶笺就有点犹豫,这辆车里有好浓的香水味……好像有人喷了劣质香水……头好晕……
“严靖榆……我们能不能等下一班?”
“为什么?不是有位子吗?下一班又要等好久,上来吧。”严靖榆拉了叶笺一把。
叶笺还想解释什么,但是门已经关了。
严靖榆坐在靠窗的位子托着头看风景,叶笺就屁颠屁颠跟过来挨着他坐下。
“你为啥不想坐这班车啊?有香水味道?我觉得这个味道还好啊。”
“哈哈……没事没事。”
“矫情。”严靖榆毫无感情地损了他一句。
“嘿嘿。”
外面阳光很好,照的叶子也亮晶晶闪着光,叫人昏昏欲睡的。
严靖榆快睡着的时候,感觉到一个毛茸茸的脑袋靠过来。
“叶笺?”严靖榆皱皱眉,那个毛茸茸的脑袋戳的她有点难过,“叶笺!”
严靖榆不耐烦转过头把叶笺的脑袋推离,然后他就倒在严靖榆腿上。
严靖榆刚想说叶笺别得寸进尺,就看到那人有点艰难地呼吸,再摸一把脸上全是汗,估计是难受了好久了,嘴唇都有点发紫。
应该是一直在忍着,再加上公交车里有点吵,仔细听才发现有明显哮鸣音。
“叶笺?你醒醒!你药呢?”
但是他没有回应,好像沉浸在自己的梦魇里无法自拔一样。
严靖榆翻开他的包,把书随手拿出来放在地上,她从来没舍得这么对她的宝贝书,放房间地上都不行,别说是公交车地板上了。
没有,这里也……没有。
但是那家伙看起来好像越来越糟了。
严靖榆陷入了从小到大有史以来第一次大脑空白。
哮喘发作没带药怎么办?
严靖榆只觉得4G太慢。
“……如果是因为被气味刺激……最好先离开这个地方……”
香……香水味……严靖榆想起上车时他那个迟疑的表情。
“师傅……那个……能不能停下车……我朋友哮喘发作了……”
“有,有人有……哮喘药吗?”
“拜托了……帮帮忙好不好?”
“姑娘不是我不帮你,还有几分钟就到下一站了,这里你看,没法停啊……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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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难受……
叶笺的脑子有点混沌。
喘不过气,连带心脏也有点抽痛。
每次发作,都觉得要死了一样,好烦,提不上力气,明明知道自己还有那么多事要做,却连开口都做不到。
好恨啊……
这样无力的自己。
他曾经从来不认命。
不管是体育课还是长跑。
明明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跑也要跑冬季长跑;明明知道自己哮喘会发作还是会在运动会上报好几个项目,而且至少进前三;明明知道受不了这个工作强度还是毅然决然去当律师,还接那种特别难的案子……
但是当自己在法庭上发作,沦为全场笑柄,还输了案子连累了相信自己能力,愿意把命运交给自己的人。
他认命了。
对,我就是个废物。
两年前的叶笺睁开眼看到医院白色的天花板,脑子里蹦出这么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