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黎明,天才刚蒙蒙亮,芸儿便起床了,整理被褥的时候,风清扬与金永泰也相续起来。芸儿请风清扬再去床上躺一会儿,还未睡醒的风清扬迷迷糊糊的看了看表,才早上5点半,也就合衣往床上一倒。
金永泰与芸儿洗漱完毕后,两人便大眼瞪小眼,隔了一张桌子,开始了同事间的第一次沟通。
芸儿感激金永泰昨日把自己从爹爹的魔爪中拯救出来,对这个英俊帅气的大哥哥很有好感,言语上不免亲近。金永泰没有兄弟姐妹,对于芸儿也是十分喜欢,只是他不善言辞,话也讲不流畅,所以多半是听着傻笑,气氛倒是十分融洽。
不久,仆人们送来早餐,芸儿去床边看了看风清扬,后者睡的正香,也就不忍叫醒主人,由他继续睡了。自己与金永泰吃罢早餐后接着聊。
太阳逐渐升高,庄内的人也开始三三两两的出工干活。小包子兴匆匆的从院外跑了进来,见屋子的门敞开着,便大叫道:“公子,小包子来啦!今日还是去老地方么?”
芸儿忙起身跑到门口,做了个禁声的手势道:“主人昨夜睡的晚了,还在补觉呢,你莫要吵吵。”
“喔,芸儿别恼,我又不知道。”小包子放下挥舞的双手,老实的跟在芸儿身后走进屋内,见着金永泰,便恭顺的鞠了一躬:“金大哥早。”
金永泰微笑着挥挥手。
“小包子来了?”床上的风清扬还是让小包子的破嗓门给吵醒了。
“正是,正是,打搅公子睡觉,小包子该死。”小包子冲一边瞪着他的芸儿吐吐舌头。
“哎呀,都9点了,怎么就睡的那么死?!”风清扬嚷嚷着从里屋跑出来,头发乱的像个鸡窝。
芸儿立刻跑上前帮着风清扬整理服饰,起先风清扬还不太习惯,他一个人穿起来仍是费劲,不是忘了束腰,就是忘了佩巾。有了允儿的协助,就轻松多了,小丫头心灵手巧,到最后,干脆又是老一套,双手一伸,随她摆布了。
洗漱过,拨了几口早餐,带上家伙。四个人出了庄,直奔城中心的集市而去。先去展鸿轩取了金永泰的刀,这家伙也不用配绳,直接插在腰间,活脱脱一个日本浪人的形象。
取刀的时候,风清扬瞥见芸儿站在一只刻花小圆铜镜前左顾右盼,照个不停,便唤来小厮结账买下。
把小铜镜用细布袋装了后递给芸儿时,小丫头吓得连连后退,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倒好像他手上拿着的是一只死老鼠。
小包子看了着急,也就自说自话的接下来,硬塞在芸儿的手中,嘴里咋呼着:“休要辜负了公子的好意,收下便是。”
芸儿这才感激的揣在手心,走到风清扬面前,膝盖一弯,作势要跪。
风清扬看着她过来的神情和动作,就知道小姑娘要干嘛,趁着她还未跪倒,便赶紧道:“芸儿若敢跪下,回头我便把你还给你娘。”
小丫头打了个哆嗦,差点一个跟头栽倒在地上,这是死也不敢跪了。
一行人重又上了马车,途中,风清扬让小包子在一处点心铺子停了一次,花了几十文钱,买了不少吃食,直把芸儿看得急道:“公子,足矣。娘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放着也会坏的。”
加上芸儿的那几身衣裳,这些东西,杂七杂八的打了一个大包袱,把小包子差点压成馅饼。
马车再次来到昨日的那家酒楼前,风清扬没有下车,他不想见那种场景,便让金永泰和小包子陪着同去,吩咐尽可多待一会儿。
三人这便下了车,奔对面的墙角而去。见女儿又回来了,且还带着那么多吃穿物件,那妇人惊愕过后,自是欣喜不已。母女两又是一场抱头痛哭,芸儿拿出衣裳,就待往母亲身上披,没料半途却被一只脏手夺过。
“娘的!这件衣裳送到当铺,还能换上几文铜钱,你娘身上有的穿,用不着!”却是她那公鸭老爹在一旁叫嚣。
见女儿出去晃了一夜,便又是吃的又是穿的,老大一堆东西拿回来,这些东西怎么也得好几十文才能买下啊!看样子,买下女儿的是一个大户人家,出手阔绰啊。心里不免有些后悔,昨日卖的太便宜了哟!早知道就该多要个几百文。
芸儿见着爹爹,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一声也不敢吭,只是望着爹手中的衣裳,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一旁马上有人不乐意了,想来昨日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呀,金永泰走到公鸭男身后,重重的咳嗽了一下。芸儿的老爹正十分投入的翻看包袱内的东西,忽然觉得身后一阵刺骨的寒意,好似在老家的山里头遇着野狼时的那种感觉,颈子后的汗毛唰的竖起一片。
忙回首相望,正对上金永泰那道可以杀人的目光,顿时,吓得浑身发颤,右手臂处好像又开始隐隐作痛了。
知道这回女儿的后台硬的很,不是自己可以惹得起的。于是,立刻把手中的衣裳披上妻子的肩头,口里还装腔作势道:“孩他娘,这衣裳还是你穿着好,天冷了,你身子骨不好,要多加保暖哦。”
听得金永泰一阵恶心,心里暗骂:“贱骨头!芸儿怎会有如此爹爹。”
风清扬在车里打了个盹,醒来见他们还未回来,便从车帘子中探出头,刚好瞧见金永泰等走了回来。小姑娘眼睛红通通的,知道事情已搞定,便招呼道:“芸儿坐进马车来,永泰便与小包子坐外面罢。”
金永泰很乐意,车里头太闷,坐在外头瞧着也舒坦。风清扬又打发小包子去酒楼里买了些肉食馒头打包,美其名曰:野餐。
四人出了城,很快便又来到昨日的老地方,休息的休息,聊天的聊天,摆造型的继续摆,各忙各的,使得本来平静的小湖泊热闹了不少。
金永泰得了一把新刀,很是兴奋,一个人跑到林子里练刀。风清扬托着枪,枯站了一会,实在无聊,不禁又放了一枪,惊起一林子的鸟雀。
听到枪声,金永泰知道,这是主公的那把枪又在打雷了,也见怪不怪,继续自顾自练刀。小包子和芸儿经过昨日,也明白了这雷声是来自风清扬手中的这个铁疙瘩内。心中虽有好奇,但也不好意思跑过来问,只得再走的远些,怕碍着主人练功。
又瞄了一阵,风清扬再无耐心,便收起枪,跑到林子里看金永泰练刀。林子不是很密,稀稀疏疏的树木仅有碗口粗。
金永泰正立在一片林间空地中,双手自然下垂,右手握刀,刀尖斜指地面,闭着双眼,纹丝不动。风清扬一时看不懂了,怎么没有动作,招式呢?
正奇怪着,就见金永泰提刀的右腕一抖,身体也未见着有任何动作,一道白练在其身侧一闪而过。再看他又保持原先的姿态,如同一具雕塑一般。他的呼吸很绵长,一呼一吸间足有大半分钟。
就这样,每过一阵,金永泰便会抖腕向身体四周,不同的部位劈出一刀,每次从出刀至收回都快如闪电。风清扬需运足双目,才可勉强看到一片拖着残影的刀刃,要知道他现在可是有着苍蝇般速度的准“奥特曼”啊!
瞪视了半响,风清扬终于知道金永泰在斩什么了,他在劈斩自树梢散落下来的枯叶,每次金永泰收刀后,均可看到空中飘飞的树叶,陡然间裂成8片?或是10片?反正是好多片,而他站立的地方已围了一圈的碎叶子了。
“偶滴神呐!这特么还是人么?整一个霸王丸啊!!再次庆幸,那日与金永泰打斗时,他的刀掉了,不然自己被切成生鱼片了,还不知道是几片?
金永泰的练习大约持续了半个多时辰,虽然来来去去就那么几下出刀,收刀的动作,但风清扬还是看的津津有味,这才是真正的刀法啊!
现代电视剧里看到的什么高手,侠客,全特么都是在道具上做好了手脚,看着威猛无比,其实就是一坨屎。离了电脑特效,估计他们连刀也拿不稳,哪像咱家的小泰泰啊!那一动一静,每一刀都是艺术啊!!
金永泰也许是听到了风清扬在心里呼喊的那句“小泰泰”,他略有不安的睁开眼睛,四下一扫,很快就发现远处,倚在一棵树后,偷窥大姑娘洗澡似的某人。
“永泰技拙,让主公见笑了。”金永泰收回刀,看也不看,潇洒的把刀“呛”的一声插入刀鞘,就好像刀刃上绑有一根细绳系在刀鞘内一般。
这一手又把风清扬的眼睛给看直了。他暗自决心,明天一定要把自己的那把刀也带过来,向金永泰好好学习一下刀术。嗯,最起码也要学会这收刀入鞘的手法,简直酷毙了!
风清扬打着哈哈走上前去,拍拍金永泰的肩膀:“永泰的刀技出神入化,让我着实羡慕,有机会定要教教我啊!”
金永泰垂首作礼:“不敢,主公的武技才称得上变幻莫测呀,令永泰叹服,还请主公指点一二。”他还惦记着风清扬那像蚯蚓式的身法,怪异的技巧。
“呵呵,这个简单,我现在就教你。”风清扬说着心道:“绞杀技学起来倒也不太难,就是打起来难看。不知你这个注重武士风范的侠士肯不肯学?”
说练就练,当下风清扬便手把手,脚并脚的开始教起来。但出乎他的意料,金永泰学武的韧性十分坚强,纵然有些动作确实有些不雅,小帅哥微微有点害羞,但他还是学得十分认真。
对于有些角度与力道控制方向不明的地方,他马上就问,问完了就自己细心体会,还不明白,便让风清扬不停地绞他,借此体会其中的感受,可怜风清扬却像在卖苦力般,累得气喘吁吁。
两个人在草堆中抱着滚来滚去的又翻了一个多小时,金永泰本来的底子就好。绞杀技的动作并不繁复,它之所以那么厉害,关键是借鉴了人体结构的基本分布,主要是各个关节的活动范围区。以此为依据从现代医学理论上去寻找身体活动的一些死角与脆弱点,用以一击必杀,制服对方。
金永泰没过多久便掌握了其中的诀窍,并迅速进入了绞杀的角色。望着一头草屑,满眼冒光的“绞杀男”,风清扬暗暗心惊:“罪过,罪过,不知道将来会是哪个倒霉鬼被拆胳膊,卸大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