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方皓洁办理了出院手续。一夜之间他的伤完全好了，不用想，肯定是玉佩的神异，让他恢复了
“走吧，先去一趟孤儿院，还真有点舍不得”
方皓洁呼吸着清晨的空气，慵懒的伸个懒腰
“舍不得那个小护士吧”
玉佩在方皓洁怀中浅笑开口，言语间尽是调笑之意
“哪有，我没钱没势，什么都给不了别人，还是不招惹了”
方皓洁挠挠头，他还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自己还是知道的，不会做哪些不着边际的幻想
“切，口是心非，你要是真的喜欢，就勇敢一点啊，只会在这里自怨自艾”
玉佩嗤之以鼻，对于这口是心非的少年满是不屑
“啧，说了又能怎么，说了别人就一定会答应吗，就算是有可能答应，那我要怎么做？让你带她一起走吗？还是让她等我回来，等到红颜变枯骨，让我用一个不确定的未来，去换别人的一生么，这样的事我做不出来”
方皓洁耸耸肩，对于那活泼靓丽的小护士确实有点喜欢，只是这些自己偶尔憧憬一下，做做梦就算了，真的说了只会徒增尴尬
“.....”
这次轮到玉佩哑口无言，也是，既然给不了别人未来，那又何必去招惹是非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我总不能一直玉佩神仙的叫着吧”
方皓洁也觉得好笑，这玉佩看来情商不高啊
“我姓舞，舞蹈的舞，名凌威，你可以叫我凌威大圣”
玉佩也没纠结方皓洁的调笑，大方的说出自己的名号
“凌威，威凌天下，好霸气的名字；大圣，是什么，称号吗”
方皓洁咀嚼着对方的话，这个‘大圣’是什么，难道是神话传说里那种法号吗
“说了你也不懂，车来了，别墨迹”
玉佩没有过多解释，催促方皓洁赶快上车
孤儿院在城北，方皓洁在城南医院上车，至少要两个小时才能到。坐在公交车上，方皓洁望百无聊赖地看着窗外；来来往往的人群，高楼耸立遮蔽了清晨的阳光，以及急速从眼前略过的一排排，难得一见的绿色树木。
“唉，凌威大圣，外面的世界和我们的世界一样吗，还是更加繁华？”
方皓洁漫不经心地开口，对于外面的世界自己还是一无所知，不如问问眼前的舞凌威
“完全不一样，外面的世界要大得多，一个国家的疆土便有你们这颗星辰一般大小，而且没有那颗拥有灵气的星辰，会像你们这般，只会运用一些低廉的科技；对于大神通修士来说，一步便是亿万里，十步便可丈量你们这颗星辰；而且万物皆有灵，世上不乏可以翻江倒海追星逐日之辈，等你亲自见识过之后，你就会知道星河之大”
玉佩兴致不错，自从方皓洁提出要自己带着他一起离开之后，舞凌威对方皓洁的态度明显有了改观，不说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也会回答对方的一些疑问
“这么精彩的世界，我已经迫不及待了”
方皓洁搓搓手，他对未来的旅程充满了期待
“省省吧，你这凡俗之躯，别人吹口气你就成了飞灰，嗯，那样的场景确实精彩”
舞凌威不住地泼着冷水，言语间充满轻视的意味
“有没有那么夸张，你可别吓唬我”
方皓洁显然是不相信，他这百来斤的体格，会被别人一口气吹成灰？
“吓唬你，眼见为实，这只是开元境修士的威能，你看看吧”
说着，舞凌威灵识一动，一段片段传入方皓洁脑海中
方皓洁只觉得眼前一黑，出现在一片陌生的大地上；远处群山重叠，以他的目力居然看不见山峰的尽头在哪儿，山中不时有莫名兽吼响起，尽管相隔如此遥远的距离，还是宛如在他耳边响起，顿时方皓洁如遭雷击，双耳轰鸣，双股不住的发颤，惧怕，来自血脉灵魂深处的恐惧，好似那头不知名的凶兽就在他眼前，张开血盆大口似乎择人欲噬
“我艹”
饶是方皓洁胆子大，但到底他是个普通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那种随时死亡的感觉一直萦绕着他，仅仅是来自远方的一声兽吼而已
这时，远处两个身着类似古装的男子踏空而来，环视四周；灰衣男子缓缓落下，说着方皓洁听不懂的话，伸手做出请的姿势，大致意思应该是，选择此地作为斗法之地；这时紫衣男子也是缓缓降落；两人先是相对而立，在大声说些什么，无奈方皓洁听不懂，只能看双方的表情猜测一二
紫衣男子始终都是一脸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话也不急不缓，灰衣男子则越说越激动，怒目圆瞪，脸涨得通红，最后索性抽出自己腰间的长刀指向紫衣男子，大概是说‘来啊，一决生死’
紫衣男子似不愿与持刀男子打斗，摇了摇头，又在说些什么，无外就是‘冤家宜解不宜结’之类的话，但灰衣男子不肯就此罢休，双脚一踏，凌空一刀劈向紫衣男子，紫衣男子身形灵动，左突右闪躲过灰衣男子几刀，但奈何双方境界相差无几，对方的速度也不比他慢多少；紫衣男子渐渐无力招架，不得已拔出了背上的长剑，一剑荡开对方扑面而来的刀芒，手腕一旋，长剑直刺向灰衣男子胸膛，
灰衣男子不闪不避，稳住被弹开的长刀，双手紧握刀把斜斜倒撩而去，打算以伤换伤；紫衣男子见持刀男子打法激进，不得已收住攻势，脚底步伐一转，堪堪避过这势如破竹的一刀；丈许刀光一击不中，在地上留下一道长长的沟壑，灰衣男子也不气恼，继续抡刀砍向紫衣男子
渐渐地，双方打出真火，一向平淡风清的紫衣男子此刻也是披头散发，身上衣物也是破烂不堪，灰衣男子也好不到哪去，胸膛一道长长的剑痕斜拉过整个上半身，鲜血淋漓，只是他脸上的神采不减，笑意越发浓郁，好似很少看到紫衣男子如此狼狈的样子
紫衣男子脸上愠怒，一连三剑暂且逼退持刀男子，自身缓缓腾空而起嘴里念动口诀，长剑径直落下一化十、十化百，转瞬间就有无数飞剑从四面八方冲向灰衣男子；灰衣男子见剑龙奔来也不慌张，张口吐出一面龟甲小盾，小盾迎风便长化作一块丈许盾牌立在灰衣男子面前，剑龙与盾牌初一碰撞便不断发出砰砰之声，一柄柄飞剑不断被弹飞，化作光雨消散在天地间，但也有更多飞剑连绵而来，仿佛无穷无尽，龟甲盾牌上也是布满了密密麻麻大小不不一的坑洞
远处半空的紫衣男子见一时之间无法攻破盾牌，凭空变出一只玉瓶，一咬牙捏破玉瓶，玉瓶中有一颗小药丸，径直飞入紫衣男子口中，男子脸上顿时出现异样的红晕，自男子吃下药丸之后，飞剑数量急剧上涨，更是直接一分为二化作两条剑龙疾驰而去
灰衣男子见势不妙急忙加大灵力，龟甲盾牌又涨大几分，但仍然捉襟见肘，龟甲盾牌仅仅坚持了片刻便轰然破碎，只剩下一地碎片，灰衣男子瞬间被剑龙吞没，片刻过后，剑龙消失，紫衣男子也是力竭瘫倒在地，只见灰衣男子仰躺在十丈方圆的大坑中目光涣散浑身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口，俨然成为一个血人，长刀断为两截斜插在泥土中，紫衣男子强撑起身，看着大坑张口大笑，嘴里发出好似嘲笑着灰衣男子的话语，神色十分狰狞，没有了往日的风度，一副胜利者的姿态
坑中的灰衣男子听着紫衣男子的嘲笑，涣散的目光恢复了神采，只是现在浑身上下伤痕累累，自己现在连动弹一下也是奢望，看着紫衣男子脸上胜利者的笑容，灰衣男子也笑了起来，笑得那样不明意味，这时泥土中的刀尖居然在缓缓震动
‘咻’
快，快得不可思议，断成半截的刀尖化作一道神光，直接穿过紫衣男子的胸膛，炸开一个大洞，又飞出一段距离之后，才无力跌落，紫衣男子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话还没说出来身体就直挺挺倒地，到死时还是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明明他是他赢了才对；坑中的灰衣男子笑了，丝毫不顾身上喷涌的血液，笑得那样畅快那样大声，到死时也是一脸笑意，大仇得报的笑。
“呼”
方皓洁长舒一口气，这一切都是他亲眼所见，那样真实那样历历在目，有好几次那刀芒剑气穿胸而过，好似真的身临其境，根本反应不过来只有任人宰割；这就是外面的世界吗
“喂，到了，感觉怎么样，外面的世界精彩吗”
舞凌威的声音在方皓洁耳边响起，把他拉回了现实
“还好，虽然血腥暴戾动不动就生死相向，但是快意恩仇自在洒脱，值得我去追寻”
方皓洁也是如实回答，这只有在武侠小说里才能看到的场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可以亲手触碰到，这才是他梦想中的世界
“怎么说你好呢，说多了又打击你，有自信是好事，不到最后一刻，你永远也不知道谁才能笑到最后”
舞凌威没有告诉他，片段中的两位修士在真正的大能面前，连一只蚂蚁也不如，不过谁不是从蚂蚁开始的，只要有大恒心大毅力，终将登临绝巅
少倾，方皓洁走出站台，看着对面街角的大门，还是那样熟悉、又是那样陌生，自从成年之后他就离开了孤儿院，自己独自在外谋生，几乎很少回来，看着这沾满了时光脚印的铁门，方皓洁说不出来的感慨
“砰砰”
方皓洁抬手敲响了大门
“谁呀”
听着那蹒跚的脚步声，以及那熟悉的声音，方皓洁没来由的心慌了，连刀剑加体都不变色的他，竟然逃了，狼狈地放下纯金水杯逃了
‘吱呀’
老旧的铁门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自门中走出一个老妇人，满头华发身形佝偻，沾满了岁月的痕迹
老妇人四处打量并没有发现任何人不满的摇摇头，以为又是那个小孩子调皮，这时一个金光闪闪的东西引起了她的注意，拿起来细细一看，以她老道的经验就知道这水杯是纯金的
“是谁呀，是不是小皓啊，你出来啊，来看看院长奶奶啊”
没来由的，老妇人就想到了那个记忆中调皮捣蛋的小男孩，又喊了几声，只是这偏僻的街角即便是白天也少有行人，四周依旧是一片死寂
“这孩子，还是这么要强”
等了许久，老妇人收起了水杯，摇了摇头，踉跄着步子又走回了院中，她不会问这水杯是怎么来的，她了解这个孩子，她相信这个自己从小养到大的孩子，她只是想，再见一见这个孩子，她的孩子
看到那个耄耋的背影进去了之后，方皓洁从街角的阴影里走出来，眼角微微有些湿润
“院长奶奶她，老了”
“生老病死，这是万物生灵都不能逃避的宿命”
舞凌威没有问方皓洁为什么他不见那个非常想念他的老人，也许他也体会过吧，近乡情怯
“修炼也不能长生吗”
方皓洁望着天空，接近正午的太阳更加耀眼，眼角愈发湿润
“我也不知道，我还没有走到那一步，也许能也许不能”
舞凌威轻轻‘摇头’，他并不能回答方皓洁这个问题，因为他也没有走到那种可以掌控生死的地步
“那修炼是为了什么”
“为了挣脱枷锁、为了自由”
没等凌威大圣回答，方皓洁自己又开口了，自问自答
“凌威大圣，我们可以离开了吗”
方皓洁擦了擦眼角，眼神还是那样坚定
“随时都可以，这是条不归路，你确定不后悔？”
舞凌威‘看’着眼前的少年，他在犹豫，自己这么做真的对这个少年好么
“不后悔，我不愿做这笼中之鸟，也不愿做这井底之蛙，纵死吾亦往矣！”
方皓洁坚定地点头，眼睛一直看着天空，好似想穿过天幕，一窥那无垠的星海
“好！吾辈修士纵死亦往”
舞凌威也不废话，玉佩悬停于方皓洁头顶，丝丝缕缕肉眼不可见的白气自方皓洁体内飞向玉佩，玉佩裹挟着方皓洁化作一道流光飞上天穹，转眼便离开了地球，往更深处的宇宙飞去.....
与此同时，在方皓洁离开地球那一刻，少数几人自修炼中睁开双眼
“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