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因为这样,纪盛凌怕纪秉言控制不住自己把别人误伤,从小到大都没让他出过纪家。
纪秉言五岁那年,纪爷爷不幸中风去世,葬礼在纪家老宅举办,虽然纪秉言生来有病,跟任何人都不亲,可纪爷爷在这么多孙子孙女里,唯独偏爱他,在世时经常去纪家看宝贝孙子,这次纪爷爷去世,纪盛凌怎么说也得带纪秉言回趟老宅送葬。
在纪家老宅待了两天,纪秉言表现的都还挺好,除了从不回答那些七大姑八大姨的话,看不出像是个有病的人,直到第三天,也是纪爷爷下葬的那天。
一直看着纪秉言的胡昕因事离开了一小会儿,等她回来的时候,就听用人说纪秉言突然发狂,在大厅里见什么东西砸什么东西,把好多上前阻拦的人砸的头破血流,现在已经没人敢上前阻止了,他自己的身上差不多也是伤痕累累,砸烂的碎片溅在他脸上,手臂上,腿上,血浸湿了他的衣服。
他整个人像是受了什么刺激,脸上的狰狞显得有些癫狂。
直到家庭医生匆匆忙忙赶来给他注射了一针镇定剂,纪秉言才稳定下来。
纪盛凌怕纪秉言药效过后又失控,想着先把他带回家,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他总是更高兴的。
可是纪家一百年来的规定,凡是老人去世,除非人命关天的大事,老人后一代所有人不得离开老宅,守孝五天。
纪秉言患有自闭症和暴躁症的事,纪盛凌只跟老爷子提过,纪家很多人都不知道,按照胡昕的意思是,她儿子的病不能告诉任何不亲近的人,免得有人作妖。
无奈之下,纪盛凌只得让跟了他十几年的助手带着纪秉言先回家。
车子行驶了半个小时,路上突发了点状况,应该是前面有车追尾吵了起来,路上有点堵。
纪秉言压制住烦躁不安的情绪窝在车后座,缩成小小的一团,牙齿用力的咬住下唇,尽量让自己不要发怒。
可哪有这么容易。
对一个患有暴躁症的患者来说,能控制住自己简直是天方夜谭。
就在他万分难熬时,耳边是一道酥酥软软的音调。
“菠萝头,你去给我买个冰淇淋。”
软软的,甜甜的,态度却是蛮不讲理。
“小九,这附近又没有便利店,你让我去哪儿给你买啊。”一道弱弱的声音回答。
女孩显然才不管这些,“我不管,这么大热天是你叫我出来的,你要是不给我买以后就别再找我玩啦。”
江延市一年四季向来很热,哪怕到了冬天也只是穿件长袖就行,更何况夏天,要是在外面待着简直就像在烤炉上一样。
女孩不讲理的话落进纪秉言的耳里,他浑身难受的想找个宣泄口的情绪就这么被安抚了下来,很奇妙,他想砸东西的想法也瞬间消失殆尽。
“不要小九。”男孩可能是真的怕女孩以后不跟他玩了,连忙说:“那你在这儿找个不晒太阳的地方等等我,我去附近给你买一个冰淇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