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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遭遇

当咖啡店里剩下的那几个“滚刀肉”终于作鸟兽散之后,苏楠自然在二楼恢复了供电,疲惫不堪的吴迪甚至都没有心情去清点店里的损失,简单的到洗手间洗把脸的功夫,他就发现洗手台上的那琳琅满目的价格不菲的护手霜、护肤品早已被一扫而光,连那固定在墙上的小型“戴森”吹风机也不翼而飞。

这就是传说中的“明抢”吧?

“咆哮哥,刚刚那出挺精彩啊!”秦东的电话来的很及时,隔着电话都能听出他的笑意。

“你叫我什么?”

“咆哮哥啊,你还不知道啊,你现在火的一塌糊涂,人家不光给你起个名叫咆哮哥,还有好几个关于你的表情包呢,你看看手机!”

吴迪看了眼手机,秦东给他发过来一个表情包,赫然是刚刚自己用手“抓小鸡”的造型加上了艺术加工,后边还补上了左右开弓的两个大嘴巴子,然后一个霸气的字幕弹了出来,都给我滚蛋!

“这个熊二是真能添乱,这么下去,店里的客人都不会再来了。”吴迪并没有心情去考虑自己莫名其妙的成为了网红的事,反倒是这家店的未来,真的是个愁事了。

“没事,原本咱也不指着它挣钱,先关门停业吧,要是有人来就让他们走后门,要不这么闹下去,真要出大事了,刚才我看视频直播的时候,都怕你忍不住再给人削了。”

“行,晚上我给熊大喊过来,跟他说一声,先关门吧。”

挂了秦东的电话,吴迪静静地坐在吧台前,咖啡店是不是开门营业他也确实并不是很在意,但如果因为这个莫名其妙的理由就停业了,他始终还是心有不甘,刚刚那一个个嚣张的嘴脸又浮现在自己的脑海里,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都这样了?是作为70后的他们已经跟社会脱节了,还是这个世界变化得太快?

手机上那像拉肚子一样接连不断的短信,吴迪已经没有心情去理会,不用看都知道,还是那帮大过年显得无聊的哥们在恭喜着自己成为了“咆哮哥”,头顶上的监控里,停车场里一辆径直开到店门口的红色Mini,却吓得吴迪毛骨悚然。

她怎么来了?难道也是那段视频把她引来了?

车已经停到了店门口,略施粉黛的王雨轩下车从后座上取下两个大包,一手一个的在地上拖进了自动门,便看到了一脸惶恐的吴迪,还有店里的一片狼藉。

“媳妇儿,你怎么来了?”慌乱间,吴迪居然叫错了称呼,也可能,这个称呼已经叫了十几年,想改也并不是件容易的事。

“切,少来那套!”王雨轩并没有给吴迪任何好脸色,“你的衣服走的时候也没拿,我给你带来了。”

“那麻烦你了。”受宠若惊的吴迪,赶紧伸手接过来,“丫头最近好吗?”

“挺好的,放假就吵吵着要回奶奶家,我给送过去了,到现在还没回来呢。”王雨轩说话的时候,却看到了吴迪身上的衣服,一脸的不可思议,“你离婚的时候就穿的这套,你该不会告诉我,你一个多月都没换衣服吧?”

“没,懒得去买,也不会买。”吴迪忽然弄明白了自己为什么从心里拒绝去买衣服的原因,原来从结婚后,他就没给自己买过衣服。

“你这人,还能再脏点不?”王雨轩弯腰从包里掏出了条裤子和内裤扔给了吴迪,“赶紧换了,我走了,对了,提醒你一下,你的衣服没有便宜货,如果自己懒得洗或者不会洗,你就给送洗衣店去。”

有道是远香近臭,曾经为了吴迪那慵懒的个人卫生问题,两个人不知道吵了多少回,没想到的是,分开了接近一个月,同样的絮絮叨叨,吴迪却有些感动,毕竟眼前这个女人,比自己的亲妈还了解自己,内心深处,他是真舍不得放这个女人走,但又实在做不了什么,毕竟,她已经是自己的前妻。

“唉,算了吧,我是真信不过你,我去把这些东西帮你放好,以后你就按照我的摆放方式,从哪拿的就放回到哪去。”吴迪那条已经泛着油光的裤子,始终还是让王雨轩放心不下,索性提起了两个大包,就要往楼上走。

“别麻烦了,我自己弄就行,你该忙忙你的吧。”吴迪猛地想起了楼上的苏楠,赶紧伸手阻拦。

“吴迪,你什么意思?以前这种事,我稍微注意不到你都跟我生气,今天这是吃错药了?”十几年的斗智斗勇,王雨轩自然能察觉出吴迪的异常。

“不是,熊大他们,光着屁股在楼上睡觉呢,你上去不方便。”

“你嘴里什么时候才能有句真话!”王雨轩明显的不相信,但想想她的身份,也没必要再去追究这种事,正准备转身往外走,却看到了从楼梯上下来的苏楠那两条修长的腿。

“吴迪,那些内裤我用热水洗完了,给晾哪你才能想起来自己换?”苏楠显然并没有看到楼下的一幕。

“呵呵,效率挺高啊,连内裤都帮你洗了,有情人终成眷属了吧?”王雨轩冷冷地说着,却看到了苏楠走下楼梯,她自然明白这女人不是吴迪的前女友。

吴迪从来没问过苏楠的年龄,但她看起来应该跟王雨轩差不多,而且,当初吴迪对苏楠印象深刻的原因,是因为她不仅开着同样的红色Mini、身上还用着同一个品牌的小众香水,更多的还是除了长相以外,两个女人的身材包括气质都很相似;至于区别,王雨轩的五官比苏楠更精致,而苏楠那昂贵的私人教练精心打造出来的身材,更紧实也更有曲线感。

“你好,你应该是嫂子吧?我叫苏楠。”苏楠看到了吧台前极其尴尬的两个人,落落大方的走过来主动打着招呼。

“你好,王雨轩,我是她前妻。”王雨轩的脸,始终看不出喜怒,优良的教育背景让她对所有人都彬彬有礼,当然,这个“所有人”,并不包含她的前夫。

“嫂子,你刚才可能是误会了,我只是帮吴迪把新买的内裤洗一下,他已经好长时间没穿内裤了……”

“你丫的不会说话就他妈的闭嘴!”吴迪咆哮着打断了苏楠的话,即便他当然能看得出苏楠的好心,但这句明显的带着歧义的话,根本就是越描越黑。

“对不起,对不起!”苏楠也发现自己说错了话,吐了吐舌头一脸尴尬,“嫂子,真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听我解释呗。”

王雨轩却已经走出了大门,冷冷的扔下了一句,“我只是他前妻,你们什么关系,也用不着跟我解释。”

吴迪一路小跑地跟了上去,原本还想多说几句话,迎接他的,却是恶狠狠的一声关门,接着就是一阵剧烈的轮胎在雪地里空转的声音,Mini轰着油门快速地驶离,留下了无可奈何的吴迪在黑烟中凌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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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旧的诊所里,唐燕已经来不及咒骂这个黑心的医生,无奈的从老妈偷偷塞给自己的红包里数出了1400块钱,交给了他。

徐卓的头上缝了8针,外加一针“破伤风”和两张X光片,加上各种诊查费和固定夹板费用,这个数字已经让躺在诊察床上的徐卓破口大骂,而付款的唐燕,却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肉疼。

已经快活不下去了,却莫名其妙的逢此大劫,这笔意外的开销,原本完全可以避免,哪怕如同正规医院那样明码标价也行,更加让她绝望的是,最少一个月内,男人肯定下不了床了。

一晚上时间,徐卓头上的血本已止住,但起床的时候却发现他的右腿已经动弹不得,膝关节处那大片的淤青和肿胀,让她不得不借用了楼下废品收购站的“倒骑驴”,在那个热心的老板的帮助下,把老公扶下楼来到了这个深藏在居民楼里面的破旧诊所。

她没有想到,这间看起来破败的诊所,收费却绝对不比正规医院低,而且,那个从外科到骨科全能的猥琐大叔的口才不是一般的好,连徐卓那头上已经开始愈合的伤口,都劝说着他们重新缝了针。

她只是个女人,这些事根本一窍不通,但既然主动找上了门,除了任人宰割之外,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至少她还清楚,像男人正在上演的歇斯底里,根本解决不了问题。

与废品收购站当邻居的好处,不仅那台“倒骑驴”帮上了很大的忙,热心又毫不吝啬的老板还主动贡献了两床棉被,至少可以让只能保持平躺状态的徐卓少遭点罪。

尽管已经过了春节,寒风却依然刺骨,街面上的车辆也开始增多,从来没有使用过“倒骑驴”这种交通工具的唐燕,顶着寒风小心翼翼地蹬着车,她的腿已经酸胀得几乎失去了知觉,但除了坚持,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

相对于身上的寒冷和疲惫,最可怕的是,她的心似乎已经失去了温度,昨天晚上苏楠的那一番话,让她彻夜未眠,知道了真相的她,确实不能去怪罪那个可怜的女人,但这一切,跟自己又有多大的干系呢?她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老天如此对待自己?

还好,家并不遥远,在唐燕的腿彻底失去知觉之前,她终于把倒骑驴蹬到了楼下,站在风中犹豫了半天,她始终没有鼓起勇气再次敲响那个热心的废品收购站老板的房门,毕竟,刚刚人家帮忙下楼的时候,她已经看到了自家男人脸上的不快。

“媳妇,别着急,你搭把手,我自己可以慢慢走。”徐卓掀起了连脑袋一起盖住的被子,医生都说了,他那刚受伤的脑袋不能受凉。

“行,我试试吧。”唐燕咬了咬牙,瘦弱的她只有80多斤,却硬着头皮把肩膀送给了那个两倍于自己体重的男人。

徐卓是个书生,平时压根没有任何锻炼的他,羸弱的胳膊却并不足以支撑自己的体重,尤其倒骑驴斗里那狭小的空间里而腰部肌肉也受了伤,更让他举步维艰。

让唐燕想一头撞死的是,正当徐卓的腿刚刚落到地面的时候,一辆路虎揽胜悄然无息的开了过来停在了倒骑驴的旁边,下来的那两个谈笑风生的男女,却恰恰是整件事情的作俑者。

路虎开进小区的时候,吴迪就已经看到了倒骑驴上发生的一幕,他并没有犹豫,停好了车就快步走了过去,弯腰把徐卓横抱在怀里,“这个单元是不?几楼?”

“吴迪,你把他给我放下,别脏了你的手!”苏楠显然并不愿意吴迪出手帮忙。

“有什么事,先给他送上楼再说吧。”眼看着唐燕已经打开了单元门,吴迪像新郎抱新娘子那样,横着把那个并不算胖的男人抱进了楼梯间。

唐燕的家在五楼,但是当吴迪抱着徐卓走到五楼的时候,怀里的徐卓却死命地挣扎着要下地,他那点心思并不难懂,吴迪也没有废话,俯身把他放在地上,回头拉着苏楠就往楼下走。

吴迪既高又壮还有些帅,苏楠又美的像个仙女,站在楼梯拐角自惭形秽的唐燕特别想痛哭一场,为什么,为什么他偏偏要去招惹这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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