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太冲动莽撞了,那些卫兵先是殴打了我一顿,再用铁链锁住了我和欧克的双脚。
这下是彻底跑不掉了,我只能靠在墙上,和弟弟聊起了天。
从他的话语中我得知,原来,是他那自以为是的心态害了自己。
在瞒过守卫下手的时候,他没想到那女人会以薄纱遮面,这使得自己无法判断她的注意力在哪里。
更没想到的是,他本以为这只是个年轻的小姐,但其实,这位“小姐”是黑刃城的治安官。
我并未责怪他,欧克只是太年轻,缺少阅历,他还以为这里和家乡,那个偏僻小镇一样,行人们都是毫无警戒心的马大哈。
我们聊了许多,许多,从日常琐事到生死大事,到最后,生与死,我都看淡了。
奇怪,我竟然觉得,没有了父亲,这个家庭才更像一个家,虽然这个家庭,只有我和欧克。
我们聊了整整一晚,直至第二天黎明,我听见了门外整齐的脚步声,这使我脑海中出现了求生的念头。
狼,还是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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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嘎吱”一声,门被打开了,一名看似是卫兵头子的士兵走了进来,他站在门边,朝门外敬了个礼。
“报告大人,就是这个疯子,昨天竟敢劫狱,幸好我发现及时,将他当场逮捕。”
“这个月,你和你手下的士兵薪水翻倍。”
一个身着黑色连衣裙的女性慢慢走了进来,她身材高挑,双手纤细而修长,黑色的长发别在一团在脑后,上面还别这一根银白的发簪。
更引人注目的是她脸上那一层黑色的薄纱,让人觉得极其神秘。
想必这位就是治安官玛莲了,希尔克心头一颤,这女人果然如同塔斯利提塔所说得那样非比寻常,她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威严的气息。
“你们的勇气很让我钦佩,可惜用错了地方。”马莲的语调很冷漠,没有任何感情,“把他两的双手给我砍下来,再拉去游街示众。”
话音刚落,几名全副武装的重装骑士冲了进来,死死地将欧克和希尔克按在了地上。
然后一名骑士举起了大剑,准备割下希尔克的双手。
“对不起。”
后边的欧克已经吓得哭出了声。
希尔克的心跳急促跳动,难道这一切就这么结束了吗。
可惜用错了地方。
希尔克猛然想到了这句话,大喊:“大人我有话要说!”
玛莲举起手,示意那个举着大剑的骑士先停下。
“大人如果绕我们兄弟两人一命,我......愿意为大人您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说完这句话,全场变得死一般的寂静,就连玛莲都有一点惊讶,而希尔克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
有血性,玛莲心想。
“可我,看不出你的价值。”
“我很能打!”
希尔克吼道,玛莲点了点头。
“好,你很能打!”随后玛莲对屋内全部的士兵吩咐道,“你们去把他脚下的铁链解开,而旺达你,去跟他玩两下。”
接着,那些骑士解开了希尔克脚上的束缚,他感到自己如获新生,迅速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骑士们全退了出去,只留那个拿着大剑要看下希尔克双手的士兵在屋内。
他放下大剑,慢慢脱去身上一件件沉重的盔甲。
这位应该就是要跟自己玩“两下”的旺达了,希尔克心想,待旺达脱到身上仅剩下一件单薄的粗衣时,希尔克才发现自己跟他的差距。
旺达是一个沉默寡言的大块头,他身高高达两米,身上的肌肉硕大无比,估计是希尔克的两倍左右,他脸上有眼处的刀疤暗示这家伙身经百战。
而希尔克昨天刚打完一场拳赛,晚上又遭到了士兵的殴打,身体早已伤痕累累,能打赢旺达的机会微乎其微,只能透支生命打他个两败俱伤。
望着魁梧的旺达,希尔克觉得弗米不配“公牛”这个称号,自己面前的这位庞然大物才是真正的公牛。
“开始吧。”
站在门口的玛莲下了令,两人都摆出架势,希尔克想让自己的眼神变得凶狠一些,但遍体鳞伤的身体让自己怎么也凶悍不起来。
现在什么计策,招数都没用了,只能和旺达以命换命。
希尔克直接打出一套连环快拳,跟旺达强行换拳,拳拳打肉,双方的拳头都砸在了对方的脸上。
旺达打歪了希尔克的鼻子,而希尔克仅仅是打肿了旺达的脸,这一轮进攻下来,希尔克亏损极大。
鼻血从他那歪掉的鼻子里不断流出,从脸上流到了裤腰处,他整张脸,都因为疼痛变得狰狞扭曲。
旺达退后了几步,准备拉开距离在打,但希尔克丝毫不给对面和自己喘息的机会,又冲上前准备发动第二轮进攻。
旺达大吃一惊,就连玛莲也被震撼到了。
这不是在用拳头打架,是在用生命。
又一轮换拳,旺达的脸上出现了淤青,而希尔克终于因为剧烈的疼痛退后了几步。
他的双腿开始发软,双手开始颤抖,意识开始模糊,嘴角开始淌出鲜血来。
但他还没倒下。
希尔克抹去了嘴角的鲜血:
“再来!”
“成全你。”
旺达冲向了希尔克,希尔克也冲向了他,此时的希尔克已是强弩之末,拳头还没到旺达身上,就被旺达一套组合拳打的灵魂出窍。
最后,旺达一记漂亮的右摆拳打在了希尔克的胸脯上,希尔克两眼一瞪,他能清楚的感觉,自己的一根肋骨被打断了。
他踉踉跄跄地往后退,然后突然单膝跪在地上,往地上吐出了一大口鲜血。
欧克看见此情景,想上去扶起希尔克,但脚下的铁链让他动弹不得。
希尔克没有倒下。
他吃力的挪动身躯,每次运动都伴随着剧烈的疼痛,但他还是站了起来。
“再......来......”
“打的好。”
玛莲一边拍手称赞,一边走了进来,她示意旺达停手,走到了希尔克的面前。
“有血性,伤好以后,来城堡见我。”玛莲对希尔克说,这是他最后听到的一句话,随后他如释重负,跪倒在地,耳边嗡嗡作响。
士兵们进来打开了欧克脚上的铁链,重获自由的欧克扶起了希尔克,扶着他走出了监狱,一步步回到家中。
到家后,听闻消息的塔斯利提塔急忙赶来,他为希尔克请了全城最好的医生。
一个星期后。
经过塔斯利提塔的精心照顾,希尔克已经能下床行动自如了。
这天早上,欧克扶着希尔克在街上和塔斯利提塔散步,三人时不时闲聊几句。
“那个大块头,有两米多高啊,他娘的,高我不知道多少。”
“而且他的肌肉比我哥的大得多。”
兄弟两人绘声绘色的将那聊天的经历诉说给塔斯利提塔听,他听完后哈哈一笑:“你小子是真的命大,能从那娘们手里逃出来。”
“那肯定,要是那大块头再给我来一拳,我估计就死在那了。”
谈笑风生间,希尔克想到会见玛莲这一要事,便打断了塔斯利提塔的话。
“等等,塔斯利提塔,我突然想起了一件要紧事,我们改天再见,好吗?”
“这什么事这么着急,你伤还没好呢。”塔斯利提塔疑惑不解,但也没有阻拦他,“好吧,欧克,照顾好你哥哥。”
塔斯利提塔走后,希尔克马上带着欧克往黑刃城堡走去。
“我们去哪?”
“黑刃城堡。”
大约半小时,希尔克和欧克来到了城堡前的一座拱桥上,在这他目睹了黑刃城堡的全貌,只能用两个字形容,壮观。
传闻黑刃城堡占据了黑刃城的八分之一,现在看来所言不假,建造城堡的石料都是上等货色,能让城堡千年不倒,城堡表面光滑无比,看来有花重金请大量石匠打磨过。
往前走几步,出现两名来回在桥上巡逻的士兵,拦住了两人。
“闲人止步,这不是你.......”
这士兵还没说完,另一名士兵就打断了他。
“我认得你,你是来见治安官大人的吧,你可以进来,但你身后的这位小孩只能待在这。”
“什么,你疯了,她会见这种下等人吗。”
“你觉得我会冒着掉脑袋的风险放一个毫无关系的人进去吗,你快带着他去见治安官大人。”
另一个士兵反驳道,那执意拦住兄弟两人的士兵哑口无言,只好听他所说,带希尔克去见治安官。
希尔克嘱咐欧克先回家,然后跟着那士兵走进了城堡。
他们先是路过一片鸟语花香的花园,又穿过了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厅,最后登上用紫檀木制成的楼梯,在一条长长的走廊中找到了治安官的房间。
“大人,上次那个在监狱里跟旺达打架的小伙子来了。”
那士兵在门前喊道,门后面马上就有了回应:“让他进来,你先退下吧。”
“是。”
那士兵便一溜烟似的跑走了,走廊上只剩下了一些打扫卫生的仆人和希尔克一人。
他推开木门,首先映入眼前的是一只雪白的小猫,接着是蹲在地上,抚摸着猫咪的玛莲·黑刃,此时的她并没有以薄纱遮面,黑色薄纱下的,是一张有着高鼻梁,高颧骨,柳眉凤眼,绝美的脸。
最后见着的,是身穿重甲,背着大剑,站在玛莲身后的旺达,只是他的脸,看起来有点微肿。
希尔克还惊奇的发现,这里还有着小狗,小鸟,小兔子等小动物,没想到常人眼里心肠歹毒的治安官,也有如此温柔的一面。
“你终于来了。”玛莲缓缓起身,她的眼神还是如冰一般寒冷刺骨,“进来吧,你有一个任务。”
希尔克跨越了门槛,玛莲带着他走到一张堆满文件的桌子前,转过身说:“再给你活干之前,我先要赠与你一件武器。”
接着她拍了拍手,“旺达,去我卧室,把刽子手拿出来。”
旺达走进了另一个与此处相连的房间,不一会便走了出来,手里多了一把裹着布的武器,仅有精美绝伦的把柄露在外头。
玛莲拿起武器,“撕拉”一下撕碎上面布满灰尘的粗布,灰尘四散,一把漆黑如墨的利剑展现在了希尔克的眼前。
“赐予能者利刃,是我们家族的传统,今天,我赠予你这削铁如泥的利剑,你要加倍珍惜。”
“谢谢大人。”
希尔克小心翼翼地接过这把被称为刽子手的利剑,他不敢不接,表面上看,是玛莲赠送武器给他,其实言外之意是在说,你和你弟弟的命,是我的了。
玛莲要希尔克三更死,希尔克就绝活不到五更。
希尔克收下刽子手后,玛莲从背后的堆满文件的桌子上,拿起了一张印着人名的名单。
“言归正传,你应该知道提利比商会控制着全城将近百分之八十的商铺,所以我们也不敢轻易动它。”
她突然猛地一拍桌子。
“但是最近,有一些狂妄自大的商人拒绝交税,这可把税收官气坏了。”
随后玛莲将名单交给希尔克:“他们以为,提利比商会能护他们周全,错了,我要你砸了他们的店铺,有的在商业街,有的在贫民区,有的在富贵荣华大道,你也可以选择打他们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
要让他们明白,谁才是黑刃城的主人。
但是切记,别杀了他们,我不想引起商会的注意,税收官也不想从此往后少了一份税金。”
希尔克点了点头,保证会完成任务,此时,玛莲又说:“对了,你应该没用过这把武器吧,刽子手可以用来威吓那些商人,也可以用来解决他们所雇佣的佣兵。
就是这样。旺达,带他去花园里,教他怎么用剑,我的两个手下吵架可对我们大家没好处。”
“遵命,小姐。”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旺达心里却十分不悦,但这是命令,他只能执行。
于是他带着希尔克来到了花园里,他先让佣人们和士兵们先出去,然后开始交希尔克如何基本使用直剑。
刚开始两人还有点隔阂,正所谓不打不相识,两人很快熟悉了起来,。
在与旺达的短暂交谈中,希尔克得知,旺达在十二岁时从别的国家被拐卖到黑刃城的码头区当苦力,玛莲看他生的魁梧,收养并一手培养了他,但由于旺达不善言谈,玛莲只让他当自己的贴身护卫。
经过几小时的训练,已经到下午了,希尔克已掌握了刽子手的主要使用方法,在临走时,他问旺达:
“这把剑的上一任主人呢。”
“他们都死在了这柄剑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