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曛夏散开神识,浸入风里,与其一同跳进发丝罅隙里,随着风的运行轨迹游移天地,渐而彻底沉浸于其中,若与风伴生,被漫天而来的暖阳照耀,被碎石间的缝隙恭迎,被枝桠尖生长的绿叶抚摸。
玄妙,神异。
山巅处铺满细碎尖锐的石块,润着光辉,泛起凛冽的光,偶有细沙被风卷起,滚滚而至另一处地方。
乔曛夏已然体会到了风灵根的妙处,只觉自身若风般逍遥自在,自由恣意,可如花般于灼灼骄阳之下体味温暖,于日暮时分退却至另一片蓝天之下,无论时间,无论地点,她皆是自由的,永远自由的。
她向前进了几步,剑鞘随之轻轻晃动,摩擦着腰侧的布料,腰间垂挂着的玉佩光华闪烁。
她脚步蓦然顿住,睫毛婉曲着指向上方,瞳孔似一眼可望到底的湖泊,映照出湛蓝清澈的天穹,浅淡模糊的线条在眸中勾画出绵长轻软的云。
·
秋风飒飒。
曲云帆将一株最常见的绿色的草药丢进竹篓里,顺势抬头向山巅望去,却见一道纤细娇小的身影失真般逆风坠下,他瞳孔皱缩,用劲扯了扯一旁许术的衣角,略哑着嗓子道:“快过去!”
许术正弯着腰,却被扯得晃了下身子,他翕动唇瓣骂骂咧咧道:“嘿你小子,干嘛呢,过去啥呀过去?!”
曲云帆抿了下樱色唇瓣,上眼脸紧绷着呈上扬状,他使劲拽了下许术的衣布,一字一顿道:“你刚刚、使劲夸赞的、乔师叔祖、掉——下——去了!
“为了同门友谊,你说,要不要过去?”
许术愣了一瞬,随即望向不远处的山峰,同样瞥到一抹黑影,他眉眼微凝,迅速脱下身后背着的竹篓,向那道人影飞奔而去,头顶的一小撮碎发随风摇摆。
曲云帆向前进了几步,刚想发力奔跑,右腿却似是被纤长的荆条缠住,骨骼相互连接的罅隙间似有风摩擦而过,沉重且传来一阵密密的痛。
他低垂下头颅,清俊的面容隐在灰暗的光里,长睫拢住瞳孔,风在他的脸侧跳跃,穿进细微的孔里抵达心脏,似有寒凉的丝线缠绕其中渐而绷紧,连血肉都要被挤压出。
他唇瓣翕动,呼吸微弱得似将化作渺渺尘灰散落在空气中。
半晌,他攥紧拳头,缓慢地移动。
·
失重的感觉并不算好受。
像在逆生长,血管若承载着沸腾的水一般将要裂开,滚烫感沿着外层包裹着其的皮蔓延伸展,血液翻涌,指尖都如触到迸裂的火花一般微微发麻,墨色敲打着白皙如玉的面庞,愈显出一种引人发颤的美感。
她腰肢弯曲,从发丝至脚尖,身躯呈半月弧形,极尽柔软之意。
深呼吸。
她默默回想起书中内容。她属风灵根,历练前的那些日子里,她特意学习过控风,因着灵根纯度较高,这招学得尚可,起码不会让她在坠崖时跌个粉身碎骨。但《流星逐月》的宗旨,为顺应风的韵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