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安警署,唐轩被几名警察带到一间小屋里,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通讯器被搜走,手脚都被铐住,然后警察就都离开了,屋里只剩下他一个人。
今天的事没有什么值得撒谎的,所以唐轩的心情倒很平静,左右无事,就把《异道经》运转起来,利用这段时间培养一些真气也是好的。
大约一个多小时以后,房门被打开,两名警察进来打开他的铐子,把他领到另外一间屋子,进去前唐轩抬头看了一眼门牌,上面写着“审讯室”。
审讯室里已经坐了三个人,其中一个唐轩认识,正是特勤大队的副大队长何智礼,另外两名一男一女,看样子像是负责审讯记录的。
等两名警察把唐轩铐在准备好的椅子上,转身离去,何智礼朝旁边的两名警察点了一下头,笑呵呵地开口了。
“真是有缘啊,才分开没多久,又在这里见面了!”
唐轩对何智礼的印象不太好,也没接话,只是静静地等待他的下文。
“两个小时前你打电话报警,说你在北苍山杀了郑三疤,是这样吧?”何智礼很快切入正题。
“是的。”
“请你把今天的经过详细说一遍,提醒你一下,你所说的话工作人员都会作记录,我们也会从其他渠道还原案件真相,说假话对你很不利,希望你能明白。”何智礼语气平静,好像并不是在审讯犯人的样子。
“明白。”唐轩也不废话,直接开始讲述事件经过,“我以前在北苍山下过一个捕兽夹子,这你是知道的。今天上午,我想去北苍山看看兽夹有没有打到猎物,就打车来到北苍山……”
唐轩用了十几分钟时间,把事件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特别是对郑三疤在动手之前说过的话,以及姓刘的雇佣杀人的细节单独做了强调,讲完之后肚子一阵咕咕叫,感觉又渴又饿,这才想起现在的时间早已经过了中午了。
“你说姓刘的雇佣郑三疤杀你,有什么证据?”何智礼问道。
“郑三疤的通讯器里有和这个人的通话记录,跟我一起进警署的那个鼠牙是郑三疤的同伙,他也知道这件事,还有,我的通讯器里也有那个人的录音,是我在杀掉郑三疤后,故意假冒郑三疤与他通话录下的。”
何智礼作了个无奈的手势,“很遗憾,关于你说的第一点,我们用郑三疤的通讯器拨打了那个姓刘的电话,可惜无法接通,用科技手段也没有监测到机主所在的位置,说明这只是一个废弃的号码;你说的第二点,鼠牙的供词与你所述并不相符,他说,他和郑三疤在山里打猎,与你意外相遇,发生口角,你怀恨在心,失手杀了郑三疤;还有第三点,你的通讯器我们查过了,里面根本没有你说的什么姓刘的录音,连这样的事你也要说谎,不得不说,唐轩,我对你很失望。”
唐轩心里咯噔一下,啥,录音没有了?这怎么可能?他的第一反应就是警察内部有人想害他,很可能跟雇凶之人就是一伙的。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那个姓刘的刚刚把通讯卡销毁了,你们打不通很正常;鼠牙的供词不实,如果你们要听信他的假话,那只能让我蔑视警署的办案能力;至于我通讯器里录音丢失的问题,我请求调监控,看看我的通讯器在上缴这段时间内,有没有脱离监控的情况。”
“放心,案子我们会继续查下去的!”何智礼淡淡一笑,“至于你的供词,还有一些疑点,按照联邦法律,你会被羁押一段时间,期间可能会再次提审你,希望你能在羁押期间仔细回忆,为警方提供真实证言。”
那位女警察站起身,拿着记录簿走到唐轩面前道:“请你看看,我做的记录与刚才的问答是否一致,如果没有问题,请在上面签上你的名字,按上手印。”
这个程序唐轩还是清楚的,上次调查邪教分子的时候就曾经有过一次。他接过记录簿仔细看了看,在两处敏感位置提出了置疑,女警察征求了何智礼的意见后,按照唐轩的意思做了修改,唐轩这才签上名字按了手印。
……
顾青家里,闻讯赶来的苗紫伊一脸惶急,从顾青嘴里只能得到只言片语,再也问不出新的东西,一时间有些六神无主。
“会不会是唐轩以前的仇家策划的?”顾青盯着苗紫伊,貌似冷静地分析道:“你不是说他在北苍山被撞失忆,才跟你来到晋安的吗?那他以前是做什么的,他的家庭是什么背景?曾经有过什么仇人,你知道吗?”
苗紫伊摇摇头,道:“他说自己是个孤儿,居住在一个偏远山区,没听说他有什么仇家。”
“偏远山区,会有银行卡?昨天他说挂失了一张银行卡,里面应该有不少钱,他送咱们的匕首价值5万,你不觉得这里面有问题吗?”顾青一针见血地指出自己认为的疑点。
“那怎么了,住在山区还不能下山啊?把父母留下来的钱存在卡里,这不可能么?”苗紫伊鄙夷地道,“你那智商就别再分析了,你又不是警察,还要破唐轩的案啊?你就说,唐轩是不是咱们的朋友吧!”
“那当然是啊。”顾青说完忽然意识到,自己的思路有点跑偏了,急忙解释道:“我怎么会破唐轩的案呢,现在帮不上什么忙,我就是想帮他找出幕后真凶。”
“智商吧,赶紧给你姐打电话。”苗紫伊白了他一眼。
顾青操起通讯器又给顾黎打电话,这一会会功夫他都打了几次了,可每次都是震铃响到最后也没人接听,气得他把通讯器扔到茶几上,忿忿地道:“这个时候不接电话,不是要误事么?”
“那怎么办?”苗紫伊也急了,“要不我回家找我爷爷吧。”
“嗯,你先回家也行,看看老爷子在警署有没有什么关系,我这边等我姐回话,一会儿我想去趟警署,说什么也要先跟唐轩见一面。”
苗紫伊霍然起身道:“我也去,咱俩现在就去。”
两个少年遇上这种事,都有点乱了方寸,实在商量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匆匆忙忙地赶到警署,询问了好一阵才找到管事的警察,要求见唐轩,结果却被告知:唐轩是杀人嫌犯,现在不被准许探视。
两个人都哭丧着脸,坐在警署的长椅上不肯走,最后还是一位年长的警察走过来,告诉他们唐轩的案子暂时证据不完整,需要羁押一段时间,收集证据,还原案件真相之后,会给出一个公正判决的。
一顿劝说虽然都是官话套话,不过对涉世未深的少年来说,确实起到了安慰作用。两个人分头回家,一个等姐姐回电话,一个向爷爷汇报情况。
傍晚时分,顾黎总算回话了,说是外出办案,通讯器信号不好。顾青一顿发火,然后才把唐轩的案子讲了一遍,让她马上回晋安,或者马上给沈轻侯打电话,如果这件事顾黎不帮忙,他就如何如何,甚至拿不考武道学院相威胁,把顾黎气得哭笑不得。
顾黎正在办理京都的一件案子,最快也要到后天才能回晋安,本来她不想跟沈轻侯通电话的,但架不住顾青百般要挟,连吼带闹,无奈只得答应先跟沈轻侯打个招呼,其他的只能等她后来回来再说了。
……
羁押所离警署有半个小时的车程,唐轩被押送到那里时,已经是夕阳迫山了。
“唐轩,东区一楼七号监舍。”
一名管教看了看电脑,从柜子里拿出一套识别服递给唐轩。旁边一名女管教小声嘀咕道:“唐轩不是西区十一号吗?”
“刚才听说那边有人闹号儿,临时改了。”先前那名管教指了指电脑,又回头对唐轩道:“随身携带的物品全都寄放在这里,一会儿你换好衣服,在物品登记表上签个字。”
唐轩茫然地按程序做着一切,然后又在管教的押送下来到东区。
走廊里光线昏暗,棚顶角落里布满了监控摄像头,水泥地面上有一块块的水渍,身穿制服的管教来回走动,面容严肃。远处时尔传来一两声高亢的喝骂,夹杂着脸盆落地的咣当声,回音隆隆,一听就知道里面的空间很宽大。
长长的监舍被间壁开来,混凝土墙壁结实而厚重,正面是粗大钢筋焊接成的铁栅栏,里面是上下两层的木板大通铺,被关押的嫌犯都穿着灰色的识别服,一个个面色不善,目光阴鸷。
唐轩刚走进七号监舍,身后的铁大门就咣当一声关闭,上下两层通铺共有十几个人,齐刷刷地将目光投向唐轩。
“犯的什么事?”
上铺传来一个傲慢的声音,那里围坐着四五个人,好像在打牌,唐轩没看清说话的人是谁,也没心情搭理,径直向通铺里面走去。
“老大问你话呢,聋啊?”一个精壮的汉子拦住唐轩的去路,环抱双臂抖动着胸肌,带有明显的威慑之意。
唐轩躲向左侧,壮汉也堵向左侧,唐轩躲向右侧,壮汉子就堵向右侧。唐轩可不是逆来顺受的主,不耐烦地道:“让开!”
“哟嗬——”壮汉勃然大怒,抬手就来抓唐轩的衣领。
“啪”的一声,壮汉一个骨碌摔倒在地,抬起头来捂着脸颊,满眼惊恐地看向唐轩。
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唐轩慢慢走向下铺里面的一个空位,缓缓坐下来。他曾经听说过羁押所里面的情况,知道这里讲究个地位尊卑,不拿出点实力来肯定挨欺负,所以刚才出手一点也没客气。
“年轻人,火气太盛可不好!”还是上铺那个傲慢的声音,“看到墙角那个杠铃了吗?去玩两下,让大伙儿看看。”
唐轩没搭茬儿,看了一眼杠铃,目测一下大约有100公斤左右,旁边还摆放着几个圆形的杠铃片,有5公斤的,有10公斤的,也有20公斤的,看来是什么人带进来锻炼身体用的。
见唐轩没有动弹的意思,下铺一个长头发的人走过来,语气平和地道:“兄弟,别多心,这是咱们七号独有的规矩,新来的都要玩两下,能举多重,决定你睡什么铺位,去试试吧!”
唐轩疑惑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下铺其他十个人,见大家都很安静地望着他,一副期待的表情,并没有戏弄的意思,猜测这个规矩并不是单独针对自己,便站起身来走到杠铃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