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牧野和袁潇潇把牵扯其中的三个村子都走访了一遍，加上医院里那些中毒的，共有六十几个参与了捡桔子，但这里面没有一人见过翻倒的水果车。
事发地是三村交界的位置，这一段路是从老国道延伸出来的新路，刚修好不久，还没来得及安装监控就发生了这样的事，一时竟无迹可寻。
水果车翻车的消息是从呼羊村赵大爷那里传出来的，这位六十五岁的老人坚称自己说的都是真的。
“您确定是有辆水果车翻在那里了吗？”
赵大爷点点头，又强调了一遍自己没有说谎。
“那车长什么样子？是大卡车还是小四轮车？”
“那车......水果车还不都长一个样！就是拉水果的呗。”
“那什么颜色？”
“颜色？我也没看清楚。”
“如果真有一辆车翻在那里，那为什么只掉了桔子？我们在现场也看了，并没有看到有翻车的痕迹，您确定您真的看见有辆车翻在那了吗？”成牧野再次确认。
“我没看见翻车，但是这事儿是真的。”
“为什么您没看见却这么确定呢？”袁潇潇追问。
“因为别人看见了呀，我听到那人喊了，我就赶紧跑过去，然后车已经开走了，地上就滚得都是桔子。”
“您是说您到的时候，车已经开走了，您并没有看见车，是听到别人喊路上翻车了？”袁潇潇追问。
“哎，对！就是这样，那人一喊我就跑过去了，我虽然岁数大了，可是耳朵好使，绝对没有听错。”
袁潇潇与成牧野对视了一下，又问老大爷：“那喊的人您看见了吗？是男是女，长什么样子？”
“我没看见人，但是听声音是个中年妇女。”
“那她有什么口音吗？听起来是外地人还是本地人？”
“就是咱当地口音，我听着像村东头老王家那大儿媳妇！”
袁潇潇眼睛一亮，看向成牧野，问：“大爷说那人你认识吧？”
成牧野摇摇头，说：“那个王大嫂还在医院躺着呢，她和邻居家的大姐一块儿到的现场，那时候国道上已经很多人了，应该只是声音差不多。”
从赵家出来，成牧野有些垂头丧气，袁潇潇安慰他：“至少我们知道最初散布消息的人是本地口音，这也算是个重要的线索。”
“散步消息？你也觉得根本没有水果车翻车这一说？”
“你用了也字，看来你的想法和我一样。”
“翻车的动静太大，事发地就挨着村里的农田，如果真有车翻在那，不可能没人发现。而且一辆拉水果的车，即便装的货再少，也不可能在新修的路上一点痕迹都找不到。”
“而且那个第一个发现水果的人也很奇怪。”袁潇潇说。
“那你说说，她哪里奇怪？”
“她不太正常，你看赵大爷捡水果的过程。他先是听到有人喊叫，然后跑到路边发现水果，先是用随身带的衣服帽子装得满满的回了一趟家，然后叫上自己的亲友开着小三轮又回到路边。”
“这怎么了？”
“这才是一个贪小便宜人的正常操作。那位中年阿姨，第一个发现水果车翻车，然后张嘴便喊，有个水果车翻车了，满地都是桔子，大家快来看！这不是太奇怪了吗？如果她想要，她这么一喊她还能占多少？如果她不想要，那她喊完就消失，她的目的又是什么？”
成牧野笑笑，没有接话。
“她大喊大叫，是为了吸引别人过来，赵大爷听到她的声音立马赶过去，却没有看见任何人。她根本就是不捡桔子的人，而是扔桔子的人，她的目的就是下毒。”
成牧野点点头。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如果说下毒是目的，那她是要毒害谁呢？难道是赵大爷？他家的地离那里最近，而且他也是第一个被吸引到现场的人。”
“如果是那样，凶手用不着扔那么多桔子，哪怕她只是放一箱，赵大爷也会中计搬回家的。”
“也对呀，难道她不是针对一个人，要灭了他全家？”
成牧野白了她一眼，无奈地说：“可现实是，赵大爷捡回去的桔子还没来得及吃，他自己家人啥事没有，倒是其他人都倒在医院里了。”
“我实在想不通，下毒的人到底是冲谁了，这样下毒太没有确定性了，不能保证谁捡谁不捡，谁吃谁不吃，这不就是随机害人，毒到谁算谁嘛！”
“也许她的动机就是这样，毒到谁算谁。”
“你的意思是？”袁潇潇突然眼睛一亮，说：“无差别杀人？”
“目前的情况，我只能这么想。也许她就是报复社会，毒到谁算谁。也许她仇视村里所有人，甚至是附近村所有人，所以用这种方法泄愤。”
“这就难办了，我们该从何查起？”
成牧野仰起头，陷入沉思，他也很迷茫，第一次感到毫无头绪。
“要不......”袁潇潇说：“咱们让村长先把有毒的桔子都收上来吧，虽然大家都得到了消息，但是留在村民家里到底不安全。”
“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成牧野一下子跳起来，说：“赶紧回收！”
村民们得到桔子有毒的消息，一个个都心有余悸，放着担心，丢出去又怕牲口吃了，正愁没处放。听说村部要回收，都无比配合地主动送了来。
袁潇潇看着筐里的桔子发愣，上去就要抓。
成牧野一把抓开她的手，大声说道：“你干吗？这都是有毒的，氰化物！你有没有点常识？”
“这桔子......”
“桔子怎么了？看着很新鲜很好吃是吧？”
“不是！这桔子叫双叶柑，是我们家乡的特产。”
“你是说真的？你没看错吧？”
“不会的，我能肯定。你看这桔子柄，它周围有一圈青色，然后才是橙色，每一个都是这样。我们家乡的双叶柑就长这样子！”袁潇潇肯定地说。
成牧野拿出一个干净的塑料袋，用一次性手套抓了几个桔子塞进去。叫着袁潇潇：“别愣着了，走吧！”
“去哪？”
“找个明白人检测一下，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咱们就能找到新线索了。”
袁潇潇跟着他向外走，回头又对于村长说了句：“村长，帮忙统计一下最近外来人员，尤其是从沂江秋阳县来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