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眼,时间匆匆过去了三年,三年间他们在乱坟山上游荡,他们只想活下去。
比任何人都渴望着活下去,刚开始的时候两人以采摘野果为食,可是这样并不是长久的办法。后来刘磊开始捕食野兔,捉鱼,上树掏鸟蛋,但是由于没有火种,他们总是一些食用生的食物,一切全都为了活下去。
少年长高了不少,黝黑的皮肤,凌乱的头发。三年间,没有人打扰他们这样野人般的生活,却也自在。闲暇时,刘磊便不断锻炼自己力量,速度,他心里清楚的知道,没有结实的身体又如何复仇。破旧的衣服下隐藏着和年纪不相仿的肌肉,充满着力量,没有较为良好的营养,却也显得十分单薄。
到了冬天,野兔就慢慢少了,河水也结冰了,鸟都飞的没了踪迹。那个山头只剩下他们,好在发现了一个山洞可以勉强过冬。
他们偶尔也会回去村子看看,不过并没有光明正大,而是偷偷摸摸的跑到村子,偷一些别人晾晒的衣服,顺手偷一些食物。将偷来的食物一分为二,一份给陆月馨,一份则偷偷藏起来,毕竟不是每日都可以填饱肚子。
她叫我一声哥哥,我定护她周全。
刘磊曾想着带陆月馨回到村子里,回到刘磊那个曾经居住了七年的小房子,房子虽然小,却也可以驱寒避暖。
自从父亲去世后,少年郎就一直在乱坟山间流浪,对于刘磊来说,那间房子里存在他不愿面对回忆。严冬将至,如若再在这山间流浪,恐怕自己和妹妹会被冻死在这荒山野岭,成为这千百枯骨中的一具无名白骨。
前后思索,刘磊决心带着陆月馨下山,回到他那个所谓的家。随说破旧不堪,却也可以驱寒。轻抚着陆月馨稚嫩的脸庞,刘磊不忍心惊扰到她,毕竟在寒冬间,可以入睡是多么的艰难。明日一早,便带着她下山。
刘磊轻挽着陆月馨的胳膊,幻想着可以不在被寒冬所迫,却被眼前的一幕给愣住了。
推开那吱呀吱呀的木门时,映入眼帘却是两个中年大汉正在灶台边取暖,二人身旁散落着三五个酒坛子,显然这二人刚喝过酒。
刘磊并不认识这二人,他在村子里生活了七年,这二人的摸样却也是第一次见。
“你们是谁,”刘磊朝着灶台间的大汉吼叫道,自己唯一的家却被这二人所霸占,怒从心生,奈何自己不是二人的对手,只能大声叫喊,给自己壮壮胆子。
大汉斜眼一瞥,只见一男一女两个小孩出现在木门之下。开门声并没有引起他二人的注意,那破旧的木门在大风吹过之时便是吱呀吱呀的。
大汉回道”吼什么吼,再叫爷把你们两个小子给扔山上喂狼,哪里来的滚哪里去。”他们原是隔壁村子里普通农民,却被山匪一把火把家烧了。只得逃到唤约村中,寻一处避寒之所。
“这是我的家。”
陆月馨轻轻的拽了一下刘磊的胳膊,暗示刘磊别激怒那大汉。
自己的家被别人霸占,刘磊又如何可以平静的面对眼前的这一切,怒气不打一出来,平日里丢沛流离,如今唯一的家也被别人霸占了,所有的委屈,怒火,仿佛全在这一瞬间发泄出来。
“滚”刘磊指着门外,示意那两个大汉马上离开自己的家。他愤怒的脸不言而喻,仿佛要吃让人似的扭曲在一起,怒火在胸口不断地燃烧。撕破耳膜的声音,让那大汉不禁感到震惊。
大汉被彻底激怒了,摇摇晃晃的拿起身旁的木棍站了起来,一步一步的朝着刘磊走了过来,他的尊严彷佛受到了挑衅,他不允许这种挑衅的存在,而这种挑衅来自一个孩童。
出于本能的反应,一把将陆月馨护在身后。面对高出自己的许多的大汉,四目相视,刘磊直勾勾的盯着面前的大汉,稚嫩的脸庞上看不出一丝丝的畏惧。
大汉抡起木棍,电光火石间便打在了刘磊的额头上,伴随着“咔嚓”一声,木棍应声而断。
冰冷的鲜血顺着刘磊的额头,滴落在地面上。摸着自己额头,看着手中的鲜血,刘磊本想还手,却被大汉推到在地上。看着面前如蝼蚁般的刘磊,大汉心中没有一丝丝的怜悯。一拳一脚的打在刘磊的背上。
“住手,求求你,求求你,别打了”看着此刻朝夕相处的哥哥,那待她如同亲妹妹的般的刘磊,陆月馨再也忍不住眼中的泪水,拉着大汉的胳膊,不断地乞求那大汉停手。
大汉却没有丝毫停手的迹象,反倒将陆月馨甩倒在地上。
刘磊急忙将陆月馨护在身下,双手苦苦支撑着地面,为身下那个女孩一片安全的港湾。
雨点般的拳头不断的落在了刘磊瘦小的背上。
或许是大汉打累了,叉着腰不断地喘着粗气。“滚吧”
那是刘磊遇到陆月馨的第一个冬天,天空中还下着雪,瑟瑟发抖的陆月馨看着几天前刚被揍的刘磊。心里酸楚楚的。
她明白,他受的欺负是因为自己,他想给她一个温暖的家。
刘磊也注意到了在山洞角落里蜷缩的陆月馨,“走,我带你取暖去。”
陆月馨瞪着那双水灵灵大眼睛,眼睛里充满了不可思议。但还是点点头,半年来,她已经习惯依靠他了。
等雪停了已经是夜半时分了,月光下,两个小小的影子在一点一点的蠕动着,他们的目的地是刘磊的老房子。
“这已经被别人住了,我们总不能偷摸着进去吧?“
“我们不进去,在外面取暖,我去把门和窗户给他封死”刘磊看着陆月馨脏兮兮的小脸蛋,鬼魅的笑着说。
刘磊将他的老房子给封了严实。又偷跑去被人家的灶台下点了一把火棍,忙活完一切,他跑到陆月馨的旁边小声的说道
“准备取暖了”
便将火棍扔到了房子上,老房子本就是木头搭建的,刚下的雪并没有影响他们纵火取暖。
片刻功夫,就可以看见浓烟徐徐升起,耳朵里到的是里面的人喊着救命和木头燃烧是吱吱呀呀的声音。
刘磊和陆月馨身体被烤的发烫,两双小眼睛里有着的是一场正在燃烧的大火。
火光蹿了有几米高,一点也不奇怪村子里并没有人出来看看。他们平日里被强盗欺负惯了,都认为是强盗在放火,并不愿意多管闲事。
“怎么样,暖和了吧?”刘磊摸了摸她的小手问道
“嗯,但是这是你的房子啊,还有里面的人咋办啊”
“那是他们活该,拿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既然咱们没地方住,他们也别想好过,我的东西我没本事拿回来,那就毁掉它,从今天开始谁也不能欺负我,更不能欺负你”
陆月馨看着刘磊,轻轻的回了一句“嗯“
她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不认为他做错了什么,他们不该受到的欺负,以后,也不能有人来欺负他们。
半年来的委屈,欺凌,在这场大火中烧掉了些许。
那是刘磊第一次杀人,他没有感觉不适应,仿佛像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勉强当了一次强者。其实霸占他房子的人并没有被烧死,两条腿废了。但是从那天大火后,两个小孩心里都埋下了种子,一颗足以保护他们的种子。所有欺负他们的人都该死。
那场大火只烧了半夜,但是却在他们心中烧了整整三年。
那天以后,他们不在住在棺材里了,反而是搬进了山洞中。也不畏惧冬天了。刘磊在村民家偷到了火石,多擦几下就可以点着火堆,不至于晚上会瑟瑟发抖。可以烤一些熟的食物,冬天的日子了,动物少了,他们就去村子里偷一些地瓜的食物来充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