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屋中透出炽热的火光,铁锤敲击钢铁的声音清亮绵长。源稚生推开门,穿着白麻衣的老人正在炉边锻打一条刀胚,火光四溅。
“老爹,那三个人来了,我还和他交手了,只是险胜他,不过我很畅快,好久没这样打一场了。”源稚生脱下衣服挂在火炉边烘烤,“好在他们对我们不感兴趣。”
“嗯,来就来吧,记得欢迎一下,别怠慢了来客。华夏古人说,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麋鹿兴于左而目不瞬,剑圣宫本武藏先生也说过类似的话。对我们来说,这种事情并不算什么。”老人捶打刀胚,火星四溅,手臂上肌肉虬结,像是一头正值壮年的雄狮。
老人把刀胚重新插入炭火中,“你旁边就有关西烧酒,喝一口取暖吧,这个冬天真的冷啊,冷气都沁到人骨头里了,如果没有烧酒来暖身子的话,我这把老骨头可撑不住。”老人感叹,“你从小喜欢看我打刀,可惜这些年也没能打出什么好刀来送给你。”
“我只是喜欢看火光,觉得温暖。”源稚生一边喝着酒一边盯着炉火出神,“或许我这个当哥哥的一点都不知道妹妹想要什么。”
“怎么这么说?”老人搓搓手,慢慢倒一杯酒,微抿一口,像是一团火灌入了喉咙。文火,不伤嗓子,只会让人感到来自骨子里的暖。比起红牌伏特加,这烧酒真的是无味啊,老人默默地想,怀念起当年那段在世界最北方度过的时光,还有那个……雄狐般狡诈的男人。
“我以为绘梨衣喜欢的是打游戏,所以我只陪她打游戏,但那个小子使我明白原来绘梨衣也是个小女孩儿,她想逛商场,想要别人送的即便是大街上随处可见的小礼物,也想在大冬天里和几个朋友去街上撒野,更想要……一个能陪她的……男人。”源稚生低声说着,只有火炉中炭火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唉,”老人无奈长叹,像的罪黑社会被追上门来的落魄男人,“如果可以的话,谁不想让她这样呢?她承担了太多,绘梨衣同样是个孩子啊。这几天,她很开心,或许,可以让她跟着姜季伦玩几天。你说呢?”
……
都已经见过家长了,所以姜季伦开始放肆的找绘梨衣。一起吃饭、一起游公园、一起逛商场,在他看来每天都是不一样的绘梨衣。眼神不一样,她越来越像个正常女孩子了,有一次去鬼屋还让扮成鬼的工作人员吓到了。
唯一不好的是每次屁股后面都跟着一群黑西装。他还能把人弄丢了啊?就算他真弄丢了,难道他们还能找回来?
在日本玩儿了十来天,也该回去了。飞机头等舱上,姜季伦看着下方的城市越来越小,直到他再也看不清。
“唉,来一趟日本,走了走了还把心丢哪儿了。”姜季伦嘟囔。想到绘梨衣,他就怦然心动,就像是……和他初恋在一起的那段日子,连空气都是甜蜜蜜的。
初恋是人生中第一朵绽开的鲜花,如初升的朝阳一样美好,令人怀念。它是刻骨铭心的,是单纯的爱、纯洁的爱。就比如一个人喜欢上另一个人,他不一定要爱她,但是他对她的喜欢是独一无二不能被别人轻易替代的。
“不可思议,我这个情场老手也陷进去了?”闭上眼,姜季伦心想,嘴角带着笑。
绘梨衣操纵着春丽重复地使用轻脚中拳和千裂脚,不给对方一点还击的机会。这套连招的优点是距离很长而破绽极小,用得好的话几乎没有被反制的机会。隆果然没有还击,他宁愿伤一点血防御也不愿意躲到版边去,他的血还能耗下去,但被逼到版边的话他就可能被一招终结。
春丽轻脚加中拳接千裂脚,慢慢磨隆的血,但磨着磨着他怒槽又满了。
春丽跃起,再度中腿点隆的头,但隆依然防御。春丽点中之后弹起,隆向后翻滚躲入了他一直不肯去的版边,因为他的怒槽在这一点后终于满了。
“灭·波动拳”蓄势待发。即使春丽落地防御也没有用了,隆的最强一击会强行磨光她的血槽。
结局同样如此,长长的激光波在隆的双拳间涌出,春丽的血槽飞速爆退,直至清零。
放下游戏手柄,绘梨衣没有像以往一样闹脾气,而是呆呆的坐着,一动不动,源稚生同样沉默。
最后还是他开的口,“他回去了,让我告诉你。”
绘梨衣点头,捏着橡皮鸭子,鸭子“嘎嘎”的叫着,笑脸上永远不会有难过。
四月份,春的气息撒遍了华夏大地,楚子航也走了,走得很安详,还带着姜季伦一块儿上路了。姜高启的意思是让他先去熟悉熟悉,而姜季伦正好想见识见识那个自由一日。
飞机上,姜季伦侃侃而谈,“卡塞尔学院藏的可够严实的,就算是美利坚联邦调查局都找不到他们。而且如果普通人多次查询与之有关的消息,就会派人抹掉他的记忆。虽然手段不是很好,但为了不让任何一点关于世界秘密的消息走露出去,这是必须的。”
一路上,姜季伦说,楚子航听,偶尔有不明白的再问一遍。最后实在是无聊,两人闭上眼睡觉了。
美利坚芝加哥火车站,那躺神秘的CC1000次列车早已准备好,只等他们到来。CC1000次列车,这是进入卡塞尔学院的唯一地面交通工具。
某个门前铺着红毯、但从不见开放的检票口忽然开了门,门里走出一名身穿墨绿色制服的检票员。检票员出现在火车站里本是最正常不过的事,但那名检票员太特别了。
那身墨绿色制级是上等的山羊纸材质,袖口和裤线用金丝绣花,金质链子拴着的怀表揣在马甲的小口袋里,脚前悬挂一枚繁复而古朴的徽章,徽章上是一枚半枯半荣的巨树。
他的出现把人们带回了百年前,这座车站刚刚落成的时候,那时候火车还是最上等的出行方式,候车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他们的仆从站在长椅背后,脚边堆着大大小小的牛皮箱子。
那时候的检票员就是这样的装束,谦恭和煦,却又神采奕奕,恰如今日顶级五星酒店门前的门童,接过您的票“咔”地剪出一个缺口,抵还的时候微笑着说某某先生或者女士,祝您一路上都有好心情。
可不像如今,负责检票的都是低收入的大妈,肥墩墩地坐在那里,甚至懒得站起来。
进入那个神秘的检票口,穿越古老的红砖通道,他们抵达了专供CC1000次列车使用的远端月台。月台古朴典雅,可停在月乡前的列车先进至极,造型如同一颗子弹和它拖曳出的痕迹,银色的世界树花纹从车头往后面的三节车厢延伸。
线路:芝加哥联合车站、维达树海、妖精海、卡塞尔学院站。列车如图龙猫中的那辆神秘的猫车,载着车中人驶向未知的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