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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道是无晴却有覃

好一会儿,两人都没有说话,似乎在享受这一刻属于这个夜晚,属于两个人的宁静。

潘依米首先打破了沉静:“分手了?上次看到的那个女孩子还不错啊!”

凌云生打开了窗户,把手伸了出去:“其实在她眼里谈不上是真正的男女朋友,她说两个月以后给我个答案,只是现在,她不肯见我了,我也不去找她了,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我们越走越远了。”

潘依米也跟着把手伸出了窗户:“有时候,感觉会欺骗自己的心,会欺骗自己的大脑的!但是时间不会,我们其实都是一类人,人人都以为有男女朋友,其实孤独得像条狗!”

目的地到了,凌云生缓缓停下车,笑着看着潘依米:“太聪明往往还是会寂寞,不过,我欣赏你这样聪明真实的女孩。好了,你家到了,你可以滚了。”

潘依米给了凌云生一个粉拳,又白了他一眼,说:“你怎么那么讨厌?这样找不到女朋友的!”

凌云生走到一旁,为潘依米打开了车门:“真找不到,我就找你负责啊!”

潘依米走下车:“今天累了吧,到了发个信息给我,我昨天今天很开心!谢谢你!”

凌云生才意识到已经凌晨一点了,他平静地笑道:“怎么谢?”

脑海中,潘依米又走了回来,凌云生微微拥抱了一下她,时间好像静止了,空气似乎凝固了,凌云生微微拍了两下她的背,然后又默契地分开了。

原来刚才的画面是幻觉,潘依米慢慢走向了小区的大门……

这一刻仿佛命运也沉默了,夜空中飞机飞过时的红点一闪一闪,似乎在鼓励星空下的人,再靠近一点点,再勇敢一点点,再......

凌云生叫停了潘依米:“潘依米!你有东西忘记拿了!”

潘依米缓缓往回走了几步,疑惑地看着凌云生。

他表情有些凝重,立马又恢复平静:“没什么!早点休息!”

她又白了他一眼,笑道:“原来真的只是好朋友!”

他听懂了那句话背后的意思,他也感受到了她的感受。

潘依米走了以后,凌云生的心像开关重新启动了一样,突然猛地跳动了起来,心跳像是野火燎原的汹涌。

也许人的感觉会欺骗人的心,在这以前,他已经先遇到了另一个姑娘。

一整天下来,他不觉得累,但是一个人的时候,他确实感受到累了。凌晨一点多的马路上似乎异常寂静空旷,没有车,没有人,没有灯,没有星星,只有寒月洒下一片银辉,和车灯一起照亮前路。

凌云生半醒半迷糊之间,在不测速路段,不知不觉把车开快了,速度越快,人反而越清醒。

他讨厌这种清醒,只想着快速逃离这举世皆醉我独醒的清醒,但是却总是事与愿违。

一到三姨夫家里,他的手机没电自动关机了,倒头就睡了。

上午十一点多的时候,充电器后打开手机,里面全是潘依米和云瑶的信息和未接电话。

凌云生安抚了她们的不安的心情,继续睡了下去……

三月中旬,寒意依旧,繁花落地成霜,众人在远方眺望着夭夭桃花。

爬上小山坡,在亭子中放眼望去,一片粉色的世界,冥冥之中,似乎感应到了彼此会相遇。

下山时再见,谁也没有和谁主动说过一句话,彼此都一副不痛不痒不牵强的样子,只是和朋友聊着天。

凌云生想说些什么,但不知道从何说起,也许是太久了,也许是众人面前,他不善于表达,只是默默地跟在雯郁金的后面。

朋友们渐渐走到了前方,留下雯郁金和凌云生在后面,等她意识到只有他们两人在后面时,她想快步走上前去。但是她发现来不及了,走上去的话反而会让气氛更加尴尬。

眼神撞上了彼此,他说:“嗨!又见面了,你今天挺漂亮的,和这里挺配的!”

金子用手指勾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你怎么来了?”

他淡淡地说:“很想你,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对吧?”

她满怀歉意地说:“我以为那天下午我没来,你就知道我来不了。所以也没有和你打招呼!”

凌云生有点不安:“你说了也许回来,我就会等,也许你应该和我打个招呼。”

她不好意思道:“我以为你不会等我的,可是你为什么不发消息给我?”

他无奈地道:“我怕打扰到你,我感觉到了,之前总是找你,你有点不悦。”

他牵起她的手:“真冷啊!你的手!”

他又主动松开了那只冰凉无力的手,取下头上的花环:“这个花环是我第一次为一个女孩子做的,一共十八朵,还不知道你几岁?”

她呆呆地看着他,有点疑惑,他继续说:“这个给你的,祝你年年十八岁!真好看!花环和人都是!”

她脸上白里透着粉,他再次牵起她的手,她的手还是那么冰凉,只是稍微恢复了点力气!

在这漫山遍野灼灼其华的一方花色中,要寻找到那树下的一盏风存,唯有在凉凉天意下,串一串桃花成花环,等时间,等风来,让彼此遇见。

在程飞家吃完饭已经天黑了,凌云生为她脱下的外套,金子始终没有穿上,但是离开时,却被金子从楼上拿了下来,这让他有点感动又有点意外。

快到金子家时,凌云生一脚油门冲了过去,嘴里说:“不小心开过头了!”

但是过了很远了,凌云生还是没有停下来......

金子没有不悦,只是觉得有点奇怪:“你要带我去哪里?怎么好像感觉在私奔啊!”

一旁的宋海霞和唐云两口子神秘地说:“去了你就知道了。”

途中金子的父亲打来了好几次电话催她回去,金子都无奈地回复:放心,自己有分寸。

当她父亲再次催促她回家时,她说完请相信她,然后就挂断了电话。

金子在金溪广场笑地很甜。再次到了金子家附近时,凌云生隔了一段距离就停下了车,这时已经快十二点了。

微微的路灯下,凌云生和金子一人提了一袋子东西。他伸手想帮金子提东西,金子不让。

他绕到一边,拉起了袋子的另一端说:“那至少这样吧?一人一半。”

他们一人拉着袋子的一半,就像隔着袋子牵手一样。金子笑了一下:“想起小时候和妈妈买东西,总是这样走路。你为什么那么执着?”

他摸了摸她的头,认真看着金子的眼睛:“相信我吗?”

她眼里的光似乎消失了,闪过一丝迷茫:“不知道!你让人捉摸不透,但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他说:“我说的不算,别人说的也不算,你自己感受到的才算是真的。”

快到金子家的时候,他把手中的袋子还给了金子,自己两手空空。

他坚定地看着金子的眼睛,又看了看她的唇:“如果相信,那就相信到底吧!”

他凑了上去:“你的眼睛好美。”

金子有点娇羞地低下头,凌云生看着眼前这个可爱的人儿,眼睛里燃起了熄灭已久的微光,心中的对她的情感已经让他越发的冲动,又想起曾经对金子的承诺:金子还没有答应做她女朋友之前,绝对不会有太亲密的接触。他又犹豫了一下,那一刻金子也愣住了。

当他继续靠近时,她拿起手中的袋子,示意不要,嘴里刚想说些什么。

凌云生伸出双手捧住了她粉粉嫩嫩的脸,没等她说出口,嘴唇贴了上去。

那一吻,浅尝辄止,甚至谈不上是吻,只是嘴唇的微微的触碰,他感受到她的程度还没到。于是,不到两秒,凌云生就主动结束了,往后退了两步,他们是那么近。

她很害羞地低下了头,头上的桃花花瓣在空中打了个转慢慢地掉了下来。她刚想说些什么,父亲的电话再次打来了,她挥了挥手,走上了楼去。

他以为吻了她那也许就是爱的开始,但吻过后才知道,那不是爱的开始,也不是爱的结束,是什么?

他也不知道,只知道那个吻没有味道,没有温度,没有感觉,没有丝毫感情,就像没有灵魂的空壳子,甚至说不上是一个吻,仅仅是嘴唇的轻轻触碰。

这种感觉很奇怪,别人都以为那个人就是她,他也以为她就是那个人,但那个吻告诉他:她似乎不是那个人。

又或者说:那个当时强吻她的他不是那个真正的自己。那是个怀疑着自己,相信对方是喜欢自己但卑微又矛盾的胆小鬼。

但转念一想,就是这样一个胆小懦弱人,偶尔勇敢了一次,便突然变得豁然开朗,也是一种不错的收获。

如果你不确信你爱不爱一个人的时候,情到深处,就勇敢大胆的去吻吧。

大不了彻底结束,重新走属于自己的道路,至少不用在左顾右盼,徘徊不前。

你喜欢干什么?喜欢吃什么?父母做什么的?你开心还是难过?你又在心烦什么了……

她似乎从来没有问过自己这些问题,她似乎从来没有关心过他的感受。这个人真的值得自己奋不顾身,一往无前吗?

她走了,那个花环却还留在车上,他拿起花环,打开车窗,一朵朵摘掉所有桃花的花瓣,放在手心里。

发动车辆,疾驶而去,在浅浅岁月里,他慢慢松开手,风吹桃花,片片芳菲落入凡尘,恍然如梦,都是假象……

这感觉就像已经到了海中央,却发现不用去了,但是他不后悔。

这次的见面如一朵白色的郁金香,纯洁清高,只是这花似乎开地不是时候。

凌云生渐渐感受到了这一意孤行的单相思了。他狠下心,断了联系,做了最后一个赌注。

他默默地努力着,做着准备,也似乎刻意在延长着那个答案的公示的时间。

时隔近一个月,尤雅的婚礼上,凌云生和金子坐到了一桌,但是他们两人就像陌生人。她默默不语,似乎憋着一股怨气。

来之前,他就料到了事情的结果,他不想要挽回什么,或者再争取什么。

他只想把自己的真心实意毫无保留,实实在在地传递给她,不管什么结果,这就已经足够了。

一开始,无论他说些什么,金子都毫无反应。他坚定不移,跟了很久,什么也没说。

等她情绪稍微稳定了,他只是反复表明自己的态度,希望她收下自己最后的礼物。

后来,在易小莹的帮助下,三人来到了河边的台球桌打球。

仔细一看,许久没见的金子换了个发型,一头微微泛黄的浓密大波浪披散在肩上,增加了几分女人味。

上身是一件纯白的衬衫,领口的扣子微微敞开,里面的黑色内衣若隐若现。下身是一件黑色的职业包臀裙,显出她微微浑圆的臀型,一双黑色高跟鞋,凸显了那又长又光滑的长腿。

打球时淡妆弯腰,身材玲珑有致,姿态千娇百媚,似乎一日之间由一个女孩变成了一个女人。

他提议自己和金子对决,如果赢了,她就答应和他好好的谈一谈。

他们的实力差距甚远。金子同意易小莹和凌云生一组,他们两人一人一杆,金子打一杆。

只是打台球真的不是打群架,人多就可以的。

第一局金子三下五除二几下就赢了,正准备走时,凌云生叫住了她:“等等,不要着急!三局两胜!”

她无奈道:“好吧,让你死的彻底点,不过无论打几局,结果都是一样的!”

让人意外的是,第二局开始后,她一直进不了球,纯新手小莹在半新手凌云生的带领和指点下,意外的进了好几个球,顺利扳回一城。

第三局在最后关键时刻,金子剩下两个球的时候,凌云生他们还有四个球,轮到金子打,本来打另一个稳进的球,却由于用力过猛,把球打出了卓外,弹回来的白球还意外的把黑八撞进了洞里。

凌云生和小莹击掌庆祝这来之不易的意外胜利,然后和金子来到咖啡厅,把礼物交给了她。

她打开了凌云生的信件:

金子:

见信好!你一定觉得我不够关心你?不在乎你?是因为我后来很少主动联系你。其实,我一直都很在乎你!我怕我会成为你多情的打扰,我一直在默默地做着最后的准备。

电影里有一句话:如果你想知道是不是真爱,就分开一个月时间,如果分开以后更多的是思念,那就是真爱,真爱会让两个人再次遇见,如果更多的是舒坦,那便不是真爱,是不合适。

后来我没有联系你了,因为我非常想知道:在这段分开以后的时间里,你是否也像我一样会思念一个人?

这份礼物是我很早以前就想送给你的。从我想在你正式答应的那一天送给你,可是后来……

我还是决定把它送给你。

礼物一是金色年华。它是一个相册,贴贴上我写了一些话。照片一共107张。

礼物二是金色星语。它是101颗星星。

礼物三是金子的秘密花园。听说你一直想要一本。

礼物四是金色的心。有二十六颗爱心,学生写的,每一颗心里面都写了字。

现在,我快要放弃你了。这是我最后一次的告白,如果你的答案是NO的话,我真的会很难过,继续纠缠你,对你也是一种多情的打扰!

我现在明白你可能对我没有那样的感觉,我觉得挺可惜的。我喜欢你,但看来我们没缘分,我接受。如果你愿意,我还是想和你做普通朋友,我会保持好普通朋友的界限。

月光之所以皎洁,是因为有了星星的陪伴,花儿之所以美丽,是因为有了绿叶的陪衬。我的人生,因为你的出现,才更加完整,更因为你的陪伴,才不再孤单。你让我想成为一个更好的人。

你说过:烟花最美的时候总是一瞬间,但那一瞬间的真心很重要。所以最后一次问你了,哪怕只是某一个瞬间,你有没有因为想起我而觉得人生更加美好,继而嘴角微微上扬……那个瞬间,你的真心是什么?

还没看完这封信的时候,金子的眼睛就渐渐湿润了。他知道她感动了,他也知道感动并不是爱。

他坐了过去,搂住了金子的肩膀。金子很乖,擦了擦眼睛:“为什么偏要那么执着?”

他递给她一张纸:“年轻的时候,如果有了重要的人或者事情,不为了某一样东西拼尽全力的话,我一定会后悔的!现在,即使你没有爱上我,我也不会后悔了!”

她再问道:“为什么别人就不行?”

他无比坚定地看着她:“有点老套,但也许你就是我不爱别人的原因!对于某些顽固份子,就必须有围追堵截的毅力!”

她一下由快哭到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看着她:“没经过你允许亲你那件事,我向你道歉,你那天的样子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爱迷人,因为喜欢你,所以当时就急着亲你,没有顾忌你的感受,也没有顾忌你是不是对我有同样的的感觉。”

金子友好地拥抱了一下凌云生:“让它过去吧,算不了什么!让我再想想,下次告诉你那个答案。”

该离别了,天色已黑。这次的相遇如紫色郁金香,蕴藏了无尽的爱。

四月下旬,凌云生带金子还有周梦洁和尹小君去了伊江缘。

四月的伊江缘是一片紫色的海洋,放眼望去紫色马鞭草开满整个田野,各色的金盏菊点缀在四处,金子和周梦洁一下熟了起来,沉浸在花海中。

开饭前,凌云生和雯郁金不约而同先后被盆栽里的花迷住了,久久不肯离去。

那花很罕见,从中间分开,一半白一半紫。

那是双色茉莉,这几个季节,它们开得正旺。也只有在这一个季节才会有两种颜色,开花的过程苦涩艰辛。但为了曾经的遗失,为了美好的未来,花开两色,各自安好。

餐桌上被朋友问到是否是凌云生的女朋友,金子没有正面拒绝,笑着回答:“在考虑中。”

凌云生坏笑道:“你考虑的时候,人会变老,那么等你老了,我就不喜欢你了。”

尹小君也笑道:“生仔虽然初中时总是沉默寡言,但是一直到现在都异性缘很好,就是不明白为什么他这些年都单着,也许在等你了,恭喜你啊,金子。”

周梦洁也附和道:“是啊,你们两个郎才女貌,绝配啊。”

凌云生和金子在众人面前像演着戏,一个演视而不见的悲剧,一个演充耳不闻的哑剧。

从乡下回到市里,夜幕降临,走在街道两旁,看着流光溢彩,凌云生看着金子的脸:“好漂亮啊!”

她淡淡地说:“你说的是夜色吧。”

他笑道:“我说的是你!”

她似乎料到了他的小玩笑,淡定拉住了他

他心猛地一跳,刚才只顾着看眼前这个女孩,自己差点被驶来的车撞到了。

他们在路旁等金子父亲。她请客吃甜筒,她点了个原味的,他点了一个抹茶的。

金子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他说:“怎么感觉你的甜筒好吃一点?”说完尝了一口金子的原味甜筒,嘴里念念有词:“还是你的好吃!”

金子终于笑了:“贪吃的小花猫,给你纸,擦擦嘴!”

凌云生擦完道:“谢谢你!你的笑比甜筒还甜!”

金子表情认真了起来,刚想说些什么话,电话响了起来,她父亲的车来了,她边接电话边挥手告了别。

不经意的回首,她已变得遥不可及,眼中的千言万语凌云生已看不清,即使这样也要笑着面对,目送她离开。

她到家后发来了消息:我想了很久,你为我付出那么多,然而我却没有为你付出什么,这是为什么呢?

凌云生回复:傻啊,这个时候应该说你喜欢我啊!

金子回复:我认真思考过了,也许是我不够喜欢你吧。所以对不起,我想我不能做你的soul mate了。

她最后的回答就像最后时刻砸铁环而起的篮球,弹进去了就是赢,弹到外面就是输,几乎所有人都看到这个球弹了进去。

但是裁判却宣判此球无效,比赛结束,回放了一次录像,但是结果还是维持原判。

为了那虚假的自尊心,也许是为了让金子也减少点愧疚感,凌云生无奈地回复:我必须承认我也早变了,我承认我确实喜欢过你,和你在一起有过很美好的回忆,当时也很开心。如果还继续作为朋友联系的话,我会控制不住自己,会伤心,会难过,所以分开后不要联系了。那天以后,我发现我还是忘不了以前的那个女孩。我要去找她了!在这里告个别:一直以来,谢谢你!祝你早日找到真正适合自己的真爱!再见!

金子回复:我们还是不要说再见,说了再见真的会再见到的!

分开也是如此的干净,凌云生删了一切的联系方式,像拨开香蕉皮和香蕉肉,干干净净,完完整整,绝不拖泥带水。

唯一残留在指尖的是那一份深夜里,寒风中,恰到好处地的温暖,挥之不去,欲盖弥彰......

他只深刻地难过了一个晚上,也许他早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

他觉得自己很可怜,又很可怕!但他深深地知道,一切都只是暂时的。

这次的相遇如黑色的郁金香——神秘,高贵,独特领袖权力和荣誉的皇冠。

郁金香的生长期适温为5-20℃,它的温度代表了为爱生长——520我爱你。

它也许已经开放过,也许即将开放,也许永远都不再开放了......

五月初的风吹得树叶沙沙作响,吹的人心也开始躁动不安,又像被舌头舔过一样疲乏。

很久之前,听学校年长的老师说,这棵树好像快死了,但是到了现在,稀疏的香樟叶慢慢变得浓密。

阳光透过树叶射下来的时候,如无数金子在风中闪耀,生命就是会给我们这样那样的惊喜和意外。

石榴明明是耀眼的红色,但为什么却感觉它开的不声不响,让人难以察觉,也许是五月那忙碌的生活节奏,让人忽视了身边的美丽和绽放,也许是它不够美。

但一旁的栀子花却显得聪明的多,不那么显眼,但是却散发那迷人的芬芳馥郁,让人注意到它不止香,还好看。

一片一片纯白的小花瓣围着淡黄色的小花蕊,是一种守护,也是一种自信,仿佛在告诉别人:我就是那么美丽动人地盛开,无所畏惧!

但不久后,石榴败絮其外的果皮之中那金玉其内般晶莹剔透的迷人果实又会让人忽略它的花到底香不香。

一个美在花期,一个美在果实。

凌云生信步走到了覃正清老师那里,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走到了这里。也许覃老师有一种特殊的魅力,总有一些老师或者老师的家属喜欢走到这里听他唠嗑唠嗑几句,然后又若有所思、欣然自得地走了。

也许覃老师的话有种特殊的味道,凌云生不知道为什么,平静了很久之后,居然笑道:“专家说适当晒太阳对身体好!覃老师该晒晒太阳了!”

覃老师扶了扶那个小到只及太阳穴,不够的那一段用绳子绑着的老花镜,抬起头,拿着笔,:“专家能把稻草说成金条,也能把狗宝说成结石。”

他翻了一页教案,点了几下鼠标,游戏进入自动战斗状态,他埋头写起了教案,忽然抬起头,停顿了一下,轻描淡写道:“一克狗宝能卖几万,我一年不吃不喝的工资竟然比不上一克狗宝。”

那个停顿恰到好处,他的镜片像外太空最后发出的那一星亮光,此时没有人能看清他的眼睛。

他突然停下笔,关上教案本,放下老花镜,从烟盒里抖出一支烟放进嘴里,把手伸进外套内口袋里准备拿打火机,疑惑的表情里突然变得有些不可思议。

他情不自禁哈哈大笑起来:“我噱了个怪怪!昨天大清早起来,把家里翻了个底朝天,找了半天还没找到的另一只的袜子居然在自己的衣服的内口袋里,你说气不气人啊!”

没想到一个当了三十多年的老师,历经大风大浪,看破万丈红尘,心如西湖的水面平静的人,会因为区区一只袜子,也会有又好气又好笑又奇妙的一面。

凌云生也跟着眼前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生活会时不时给你一个意外,这样才会给你惊喜的感觉,骗着你热爱它。”

覃老师眼睛往上看了五六秒,疑惑道:“但也奇怪,我为什么会把另一只袜子放到里面的口袋里?更奇怪的是为什么擦嘴的手帕会和袜子在一起?看来真的是老了!”

铃声打断了他们的笑声,铃声时断时续,凌云生出去看了一下,覃正清老师一身正气地说:“别管它,这铃声抽风了!”

似乎意识到自己在发牢骚了,覃老师呆呆看着窗外,淡淡吸了一口烟,烟的另一头随着他的吸气正红红地剧烈燃烧着,他微笑着:“我反正现在是没什么其他盼头了,既盼望退休,又害怕退休,退休也就意味着这一辈子就差不多了,唉!都是半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

说完这句,烟上长长的灰烬不经意间掉到了桌上。

凌云生说:“何必唉声叹气?退休了不正是新的开始吗?没有工作的压力,孩子也成家立业了,孩子的孩子也不用你太操心了,你们两口子都是老师,经济完全没问题,那时候身体也还可以,可以去想去的地方到处玩玩,做自己喜欢的和想做的事,吃吃美食,喝喝小酒,看看风景,累了就睡,睡到自然醒,饿了就吃,吃到肚皮圆,生活美滋滋,哪里是夕阳红,简直是人生第二春嘛!”

覃老师在桌上老旧的黑盒子里按灭手中的香烟,似乎豁然开朗:“小凌说的有道理!不过我喜欢的和想做的就是喝喝小酒,安心打游戏啊,出去走多累啊!腿脚不方便了,走一下就喘气不赢了!太折腾了!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看看,那是你们年轻人的事!”

凌云生笑道:“生命不正在于折腾吗?就像心电监护仪上的波浪线,如果不折腾了,平了,那生命不就结束了吗?***说过‘世界是你们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是你们的。’所以大家都可以去看看啊!”

覃老师哈哈大笑:“归根结底会是那帮孙子们的!哈哈哈哈!我就打打游戏,看看头条!以后的事以后再说,教师是平均年龄比较低的一个职业,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退休哦!”

凌云生笑道:“你一定能长命百岁的,和你聊天总是有醍醐灌顶、豁然开朗的感觉,不过只打游戏太浪费了。你应该用你的才华和睿智帮助更多像我一样迷途的羔羊走出困境,寻找人生第二春和草原,这也和游戏一样刺激,不是吗?”

覃老师灰色的瞳孔里突然又闪烁出了一丝清光,如蜡烛的火苗:“那真的有点刺激,只是我这眼睛不如从前了,看来我这老花镜得重新长期上班了,不过你可以先写短篇,练练手,短篇比较适合新手,也更能磨炼人的风格。”

凌云生坚定道:“我就是感触比较深,不知道会写多少,但是会一直写下去,直到自然而然想停下来的时候。我感觉这个世界上,虽然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但每个人又存在着一些惊人的相似之处,如果我的经历和感受能够帮助到一些和我一样困惑的人,我想那就是我写这篇长篇作文的意义吧。”

覃老师睿智地说:“年轻人有想法是好的,但是要坚持做下去,无论干哪行,坚持做下去,总有一鸣惊人熬出头的那一天……”

每次上早自习都能碰到覃老师,只是有一次,天色未亮透,他嘴里叼了一根烟,凌云生觉得奇怪:“清早一根烟,快活似神仙?但吸烟有害健康啊!”

他深深吸了一口,缓缓吐了出来,烟雾比远处的天边还要白。他望着太阳出来的地方,微笑着:“我是在用生命享受生活。”

那种心如止水又潇洒自如的表情估计梁朝伟也自叹不如。

他年龄上算得上是凌云生父辈级别的人了,但心态上却只会让人联想到是一个只得倾诉和崇敬的挚友。

他是一个有信仰的人,他说过:“年轻人不要怕,世界那么大,总要去闯闯,房子,车子,老婆子,孩子这些都会慢慢有的,但是人不能没有信仰,没有信仰,人活着就是一具行尸走肉,是一个没有灵魂的空壳子!”

他的信仰就是游戏,沉迷但不沉溺。几乎没有人能做到像他一样几十年如一日的坚持玩唯一的一个游戏,没有人比他更专注,也没有人比他更专一。他在游戏中翻新诗词歌赋、天文地理,追寻着风花雪月和如歌岁月。

对他来说,自己似乎是一个游戏能代替夫妻生活的人。

但他也是一个能随时主宰自我,分清工作和生活的人,再严苛的专家来检查他的工作,也挑不出一丝毛病。

有人因为一点点小事被上级部门为难,他会嫉恶如仇地感慨:“有的人就是欠,非要为难一下别人,来显示自己的存在感。”

最让人疑惑不解的是,他几十年如一日的坐在电脑桌前玩游戏,但是他的身体依旧很棒,从未听他说过腰酸背疼。

别人说生命在于运动,但他一直说:“生命在于运动,长寿在于不动。乌龟就是一个长寿的例子,它们不动,人们却说千年乌龟,万年王八……”

花香和阳光让人躁动,空气中充满了撩人的气息,在这个豆蔻年华的花季,一颗颗躁动的心灵,蠢蠢欲动,随着夜幕降临伺机而动,向往着爱情,如飞蛾扑火般。

打了第一道铃声了,李小葵慢悠悠地走着,凌云生催促一下,他如开了暴走一般,嘴里闪过:“别急,主角总是最后登场!”

他的表情似乎再说二道铃声还没响起,青春就该浪费每一秒,多一秒进教室都是浪费。

凌云生在心里暗暗祈祷:孩子!希望在教室等你的不是政教主任兼体育老师——赵斌!

政教主任处事风格就是:能动手解决的问题就绝不好好说话。

传闻小学没毕业的六年级学生已经悄悄在内部讨论过了:“不用怕,中学就两个赵老师可怕,一个赵斌,一个赵修文,赵斌人如其名,文武双全,赵修文能磨死人!其他老师不值一提”

小道消息也传过:他们已经对赵斌下战书。

因为赵斌的存在,这个年纪所有心灵的悸动都变得小心翼翼了。

再被那种戴着面具类似爱情的虚假东西冲昏头脑的学生也如履薄冰,知道收敛几分。

他会时时观看他办公室的监控,监控基本覆盖了整个校园,要是想干点什么偷鸡摸狗、超越界限的事情,基本都逃不过他的鹰眼。

为了躲避监控,有的人黄昏时分在校园的死角——垃圾堆里,他们在那里品尝着初恋的味道。

只是在这个年纪,这个地方,这个味道会不会有点奇怪?

五月中旬的一个星期三下午放学后,初一的一个女生江燕蝶呼朋引伴,带着几个正洪村中学的几个女生去了酒吧。

虽然那些女生只是在好奇心和好朋友的驱使下做了这样的事,但此事在学校引起了很大的影响。

五月的雨时而如丝丝的细线,时而一泄入柱的暴雨,凌云生只得乖乖呆在室内,无法在操场狂奔到精疲力尽,让负能量随汗水一起消失。

呆呆得望着窗外,连绵不断的雨阻断了一切快乐的回忆,像凌迟的刀子,一刀一刀的割着人的肉身,血一滴一滴地往下掉。

只是他已感觉不到任何疼痛了,因为他已没有了感觉,也许真正的痛是没有感觉的。

家访那天下午,雨刚好歇息了。雨后的山里,那一刻,脑海中出现了一个人,成吨伤害,成吨的无奈,四周好像按了暂停键。

暂停了思念痛苦,暂停了寂寞孤单,也暂停了那热血沸腾蠢蠢欲动的心。

山就在那里,听不到声音了,云也不动了。一想起那个人,似乎一切又跟着动了。

这雨对农民来说是一场及时雨,不然水稻无法下田。这场雨也给这躁热不安的心降了温,让学生们稍微冷却了下来。

江燕蝶的爷爷七十多岁了,听说老师来了,赶忙从田里插完秧回到家。但是他年纪大了,口齿也不请,说话上气不接下气,耳朵也不好使了,只是重复地说着一些话......

尹秀梅的爷爷因为病痛的折磨,皮包骨头,拄着一个简单的竹棍,缓缓地走着,六十多老人像八九十的。

但他却有着武侠电视里世外高人的风格,虽满头白发,却铮铮铁骨,眼睛深邃,却在黑屋里存着残留的一丝青光。

他缓慢但清晰有力的说:“别看我瘦!年轻时干活比任何人厉害!现在被这病折腾成了这样,已经是一只脚踏进棺材的人了,什么都看开了,只是尹秀梅这个娃娃可怜,生出来父母就离婚了,父亲一直不管,母亲改嫁他人,在那边生儿育女,但她很善良听话,我上回生病住院,都是她在服侍我,我得了这个病时日不多了,最放心不下她啊,只希望她能考上大学,以后过得好好的……”

车子坏了还能再修,但是人的身体和思想坏了,有时候是修不好的。

覃老师总结了一下:“童年得不到足够的爱与滋润,长大后缺乏爱人的能力。

凌云生想把这些话告诉所有的学生,但是始终他也没有说出来。但他还是把这些东西用文字记录了下来,只要总有人因为这些文字有点收获,那就没有白写:

家庭困难、没人关爱自己,不是你自暴自弃,随波逐流的原因,就好像脚踩西瓜皮,滑到哪里是哪里,更应该身穷心高,像***一样,拥有那份与天斗,其乐无穷的心境。

生活越是给你制造麻烦,你越要给生活与它斗争到底。终有一天,那些麻烦也会变得可爱,成为生活向你垂青的原因。

人需要钱,可以理解,可以通过自己正当的手段挣回来,条件允许的情况下,请你们稍微独立一点,不要太依赖别人。

因为这个世界上多的是美丽的陷阱,有时候最亲近的人也许并没有那么爱你,但这又算的了什么?因为你是为自己而活!

由于一些特殊的原因,父母无法给你应有的关爱,但这并不代表他们不爱你。

即使他们真的不管自己,自己更应该管好自己,努力活成最棒的样子。给不负责任的他们,和他们的冷漠和错误,给现实一记响亮的耳光,给爱自己的人一道迷人的闪电。

别人越不爱自己,你就越要爱自己,别人越讨厌自己,你就越要活的精彩!

用自己的方式,用正确的方式,来一次漂亮的逆袭!这世上最爱你的那个人,始终只能是你自己。

你们的爷爷奶奶年级也大了,父母也终将会老去,没有人能陪伴照顾你一生。

学习实苦,但请你足够相信,你流过的汗水和泪水,经历的寂寞和孤单,都将浇灌和培育出娇艳的花朵,芳香你的整个人生。

我相信我们读过的书、走过的路、看过的风景,都会在未来熠熠生辉。

也请你相信我!相信你们自己!你们身边也有这样的例子,以前成绩一塌糊涂,但后来全班第二。有人说他有他表姐每天守着学习,但如果一个人不是自己想变好,别人再压迫你能有用吗?

就像一辆汽车,如果自身的发动机不转,别人再努力推你,你也只能前进一点点,要想走得更快更远,只有自己的发动机转动起来。再努力一点点,超过前面那个人。

如果你想在这个青涩的年龄谈一场不分手的恋爱,我想那场恋爱的对象是理想会更好!

很多人不是天生强大,他们只是天生要强。理想是方向盘,行动是发动机,坚持是柴油。

很多人也曾独自思索到:这双手那么小那么无力,它能握住自己的未来吗?

当你献出了你的整个小宇宙,整个宇宙都会来帮你。

如果眼前不尽如人意,那么就在一切盖棺定论,尘埃落定以前再尽力放手一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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