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歌子拎着菜刀,怒气冲冲地赶来,欲宰了赵东风的大白鹅。
他本躺在屋后一竿弯竹上打瞌睡,却被这浑然不知危险,正趾高气扬的大白鹅扰了清梦。
“三长老息怒!”赵东风用力拽住他,“我养不起白鹤,只能骑鹅,您就当鹅一条生路吧。”
李富贵看着眼前纠缠不清的二人,吸了口气,哀怨道:“你们真的是修仙门派吗?”
南歌子一听,丢下手中菜刀,凛然道:“哪里来的小崽子,如此不懂规矩,快哉风这许多座山头耸立在此,不修仙难道做山匪不成!”
李富贵打量着南歌子,草鞋沾泥,袍上黏草,头上一片鹅毛摇摇欲坠,哪里有丝毫仙风道骨的气度。
作者君,待我修成正果,第一个就灭了你!
“我叫李富贵,想拜师学艺。”李富贵又将先前之话重复了一遍。
南歌子打量着他,若有所思道:“名字不错,会点什么?”
他一边询问,一边将手搭在李富贵肩上。
李富贵只觉一股暖流涌入体内,多日奔波的疲倦随着暖流在身体里的游走而烟消云散。
他迅速想了一遍自己的特长,回道:“会养鸡种地。”
在作者君脑壳里无所事事的那段时间,作者君刚好沉迷于一款养成游戏,叫什么谷物语,就是养鸡种地,他恰好多看了几眼。
南歌子闻言,胖脸笑成弥勒佛,“会种地好啊,咱们门派就缺你这种勤勉的小青年,看你根骨也不错,是个修仙的好苗子,本派收了。”
不知为何,李富贵总觉得有些不安,这快哉风也太容易进了。
在赵东风带他去登记名册的路上,他忍不住开口问道:“赵师兄,快哉风收徒条件如此简单,为何在五大派里,弟子人数却是最少的?”
赵东风一听到这个问题,立刻来了精神,指着自己,问道:“你在我脸上看到了什么?”
浓眉小眼圆鼻,李富贵认真思索片刻,道:“喜庆。”
赵东风闻言,摸了摸自己的脸,“喜庆?我这人确实和气的很,不过我问的不是这个,是贫穷啊,看到了吗?”
李富贵盯着凑到跟前的大脸,油光满面,他转而低头看向正一路啄食的大白鹅,点头道:“看到了。”
但凡是个正常的修士,但凡是个体面的门派,都不会骑鹅飞行。
可是拜作者君所赐,李富贵也贫穷。
本以为登记完名册后就可以正式拜师学艺,谁料被告知还要从五位长老中挑选一位师父。
而此事要等到明日,与今年招收的所有新弟子一起挑选。
反正都进来了,也不急于一天,李富贵便既来之则安之了。
被大长老罚着巡山的赵东风好不容易逮着一人说话,哪里肯放他去休息。
大白鹅也不骑了,拉着李富贵在灵田附近转悠。
若说快哉风哪里女修士最多,那便是灵田了。
可惜李富贵一心修仙,对女色实在不感兴趣。
“赵师兄,不知快哉风今年招收了多少弟子?”
他坐在田埂上,看着田里的灵草,仿佛一个农夫在守着他的一亩三分田。
赵东风掐着手指头细细数了数,开口道:“只你一人,不过比去年好多了,去年一个都没有。”
作者君!你给我滚出来!给我爬!
说好的五大门派之一呢!大在哪里!
赵东风见李富贵脸上的表情可谓风起云涌,很是理解他的心情。
快哉风五位长老,除了大长老,其余四人没一个靠谱的。
当然,最重要的原因有二,没钱,没声望。
尤其是几位长老,每逢五大门派有何盛会,都会同其他门派当家的卯足劲哭穷。
说白了,好好的几座山头,就是被五位长老给糟蹋了。
赵东风正长吁短叹,见李富贵起身就走,忙问道:“你去哪?应该不是下山吧?还有诸多好处我没说呢!”
李富贵头也不回,大声道:“上茅厕。”
待他钻进茂密林中,朝空中大吼了一声:“小愚!”
嗬——哈——
一声哈欠后,小愚的声音悠悠传来,“有事就说,法宝没有,银子没有,美女自己找。”
李富贵气急败坏,眼睛都不知该瞪向哪里,咬牙切齿道:“你是不是存心的!快哉风弟子都骑鹅了,那能是个修仙的地儿吗!我还怎么摆脱你的魔爪,获得自由!”
“本君将你从我高贵的脑壳流放到蓬洲大陆,接下来发生的事,好呢,是你的造化,坏呢,是你咎由自取,关我甚事?是我让你去快哉风的?”
小愚说完,还啧了几声,以表示自己对李富贵的鄙夷。
李富贵听了她的话,意识到一个很严重的问题,“流放?也就是说你对蓬洲大陆没有掌控权?”
这就意味着,他在修仙的路上有可能会死,并不能仗着是主角就为所欲为。
小愚话语里夹带着欣慰的笑声,“没错,我唯一能掌控的,只有你。”
李富贵闻言,跪地双手捂面,哀嚎道:“我最尊敬的作者君!小人的生死就交给您了,我可是来自您那高贵又充满智慧的脑壳,绝对不能给您丢脸……”
他本以为所有的一切都在作者君的掌控之中,故他淡定无比。
因为他是主角啊,主角最后都会修成正果,只是过程坎坷些罢了。
结果现在却告诉他,蓬洲大陆不在作者君的掌控之中,这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和接受范围。
“只要你足够努力,肯定可以活下去,毕竟你还拥有本君的部分智慧,干巴爹——”
一个现代宅女的智慧?李富贵想笑,可他不敢笑。
“您不会让我死吧?我可是主角啊。”李富贵试探性地问道。
小愚似乎对这个问题早有准备,很快就给出了回答:“虽然我可以再流放一个张旺财,但我内心深处还是希望你能修成正果,因为你就是你。
李富贵,去开始属于你自己的修仙人生吧,当你选择求助于我,你就永远不是真正的李富贵。”
这番话听起来中二十足,却又似乎很有道理。
依李富贵在小愚脑壳里生活过的经验来看,这番慷慨陈词就是她为了自己能够偷懒而胡诌的!
“我不听!”
他那带有反抗命运意味的呐喊在山林中久久飘荡,只是再无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