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仁雄两个门生退了出去后,仁雄对着林国梁点了点头以示招呼,两人也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内。
林凡听完店小二说的话,心头仿佛堵上了一块石头。稍微想了一下,还是决定出去看看外面的情况,到底发展到了什么地步。
于是林凡回到自己的房间内,将自己打扮成“段丰”,从窗口跃到了巷子里。只见平时本应该打开门做生意的店铺,就这么半天时间,几乎都关起了门。有些只因剩下空空如也的残破店铺,索性门也不关,只是连个人影都没有。而街道上本来就寥寥无几的小摊位,早已经撤得干干净净。
路上有一男一女拉着孩童,身上背着大包小包就显得分外显眼。这一家三口看到迎面走来的林凡,胸前还环抱着剑,男子不禁颇为筋惕的挡在最前,口中带着严厉的语气问道:“你这是想我们东西?我今天拼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说完还把手上的包袱抱紧了几分。
林凡有些尴尬的挠了挠头,连忙解释道自己只是路过,并不是想要抢劫三人。
这男子见林凡没有动手的打算,揽住包袱的手也稍微放松了些。只是脸上的筋惕之色依旧不减,警示着林凡说道:“见你眼生的很,想来也不是镇上的人,不如快快离去。我这三代人原本就在这里生活,也免不了如今要逃难,更别说你自己还送上门来。”说罢还四处张望了一下,确认附近没其他尾随,连忙拉着家人冲冲离开。
林凡看着这一家人的背影,深深的叹了一口气,一股浓烈的愧疚感油然而生。他上辈子也听过很多穿越的故事,哪一个不是在新的世界混得风生水起。自己刚离开了老爷子,想干点拯救苍生之事,没想到却因为自己的乱来,小镇被搞的民不聊生。
萧条的街道,一时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貌似这个小镇上,只有那卖糖葫芦的唐胜与他相交。此时也不知道唐胜情况如何,不免有些担心,向着唐胜的家走去。
“木公子,如今外面乱得很啊,没什么事就不要随意走动了。我这家徒四壁,就只有陈信与我两人住一齐,没什么值钱东西值得他们惦记的。”唐胜家大门敞开,所以这林凡一走到门口,唐胜就前去请了进门。
虽然这唐胜神情依然十分萎靡,但出于读书人的心性,还是站起身来,与这个素未谋面的“木几”打了个招呼。林凡拱手作了回应后,看了一下依旧残破的客厅,想来这唐胜说的也在理,估计这镇子上的人大都知道他的贫困,所以并没有收到牵连。
林凡有些担心的问道:“这镇子上突然就起了暴动,你这糖葫芦的生意打算如何?”
“这小镇突然变成如今模样,人人自危,估计也没人有这个闲钱买糖葫芦,这生意估计是到头了。我与陈信可以说目前是毫无收入来源了,估计再撑不了几天,也要离开这个小镇,去别的地方寻觅出路吧。”唐胜说这话时,挂在连胜的招牌笑容也渐渐变得苦涩起来。
听完唐胜的话,林凡内心终于被击碎了。这里充满了唐胜与家人的回忆,虽然是残破,但不是迫于无奈,谁愿意背弃这么一个家。然而镇上会发展到如此田地,林凡觉得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他教唆了仁雄,压迫所有的镇民,幻想着镇民会团结起来反抗。然后如今的发展却意外的脱离了他的计划,除了杀掉仁雄,他并不知道该怎么帮助眼前的这些人。
想到这里,林凡再无心继续逗留,告辞了一下便离开了唐胜的住处。然后没走上几步,这郁结于心,林凡终于是一口鲜血喷在了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只能拄着那把不能出鞘的剑一瘸一拐的回到望月楼里。所幸这一楼因为被破坏了不少,变得空空荡荡。林凡也不用偷偷摸摸跳会自己的房间,直接从一楼走回了自己的房间,回到房间后的林凡倒在了床上,盖上被子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少天,这林国梁终于忍不住破门而入,一把扯掉林凡的被子,皱褶眉头说道:“你还想装死多久,这一天天不吃不喝的,就把自己藏在这里。你堂堂一个将军之子,捅了篓子就只会逃避?你对得起这些被你乱筹划,而被迫离开自己故乡的人吗?”
听到林国梁说的话,躺在床上的林凡脑中闪过了镇上一些熟悉的脸孔,眼眶的眼泪终究还是流了下来。林凡一下子坐了起来,咬牙说道:“那我能怎么办,在明的,我打不过他。在暗的,我筹备的这一切,全部都脱离了我的计划。我还能做什么?我是真的害怕了,我怕我再做多余的事,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糟糕,你明白吗。”
林国梁一拳打在了林凡的脸上,迎着林凡的怒目,林国梁带着鄙视的说道:“你这眼神再凶,又有何用?你敢动手打我吗?你不敢,因为你知道你打不过我,所以你不敢打。你内心一旦认定了对方实力比你高,你就退却。我在与段丰打斗之时,假如我与你一样畏首畏尾,还没打就认输,那我就不配做一个林家人,也不配做一个武者。你嘴上说着要帮助这镇上的人团结,想他们反抗,但你呢?你只是一味的躲在人群后,根本没为他们做出任何的事,反而将他们一步步推到了绝路后,自己抽身,拍拍屁股离开这里,到时候继续上京吗?”说完这些,林国梁不再理会林凡,转身离开了他的房间。
林凡捂着自己的脸,吐掉口中的血。回想起林国梁的话,虽然对方说的话太狠,但却都说到了痛处上。回想起,自己确实想得太过美好,自己一直躲在了唐胜、陈信、还有那张科小兄弟的身后面。任何的事情都是他们在扛,如今,确实是时候,需要自己站出来,帮他们夺回属于自己的家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