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离破碎,空间在支离破碎,视野在支离破碎,我的一切,也在支离破碎。
既然无法实现承诺,那就这样长眠吧......
我并不是什么都不知道,爷爷姓黄,我姓周,爷爷总是收留一些捡来的孩子,我隐隐推测出一些东西,但我不想去面对真相,我坐在高处晃悠着双腿,死亡或许蛮有趣的。
有一段时间我真的累了,我想找爷爷问清楚一切,我想知道我的所有付出到底值不值得。但是,当爷爷说出:一起去忧国时。我知道,我没办法拒绝这一切了,我想要,让这个承诺实现。
我很羡慕眼前的少年,有要好的同伴,一步步在比赛中努力,与伙伴一起走到这里,还击败了我。每次看到他的身影,他的一切都让我妒忌得眼红。失败了,最终我还是失败了,我失去了一切,承诺不过如此,爸爸也是,我也是,承诺了却无法做到。
好累,只想休息,或许梦中才是真实,现实不过是场噩梦。既然这个世界没有属于我的幸福,那我就这样睡吧,谁也别再叫醒我。
......
比赛结束,赛馆却陷入了混乱。副院长因为帮孙女舞弊,当场就被抓获。但后面到事就变得更加严重了,黄玉林被人举报贿赂学院高层人员,帮助他活得院长一职。检查使飘然而去,不再管黄玉林死活,把一切都撇得干干净净的。
举报越来越多,那些平时与黄玉林要好的,收了他好处的,纷纷带头举报,以证自己清白。几个小时不到,原本只是帮孙女舞弊的罪名变成了预谋迫害重要人员罪。
监牢内。
“黄玉林啊黄玉林,你也不过如此嘛,竟然败在了一个学生手里,真是让人好笑啊,亏你做那么多准备。”朝院长满脸笑容,他开心得不行,都快以为自己要输了,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出。
“老混蛋,总有一天你也会不得好死的。”披头散发的老人是黄玉林,此时的他狼狈不堪,被各种枷锁牢牢锁住,身体只能跪在地面上。力量被夺走,都快情绪大师的人,此时弱的像个普通人一样。
“哈哈哈,我会在你后面死的,放,心,吧。”院长笑着说到,顺带拍了拍黄玉林愤怒的脸庞。
朝院长大步走出去,只留下一个死死盯着自己影子的黄玉林。
三天后。
黄玉林被判死刑,当天执行。尸体被院长一行人带走,随意的扔到乱葬岗的一个坑里。偌大的黄家瞬间被自己人瓜分,整个家族混乱不堪,人人都在为自己争权。周琦的队友四人自比赛后没再回来,直接从小镇销声匿迹。
此时的珏鑫跪在学校不远处的一座山上,低头看着面前小小的墓碑。
周琦死了,被自己杀死了。
比赛结束后,周琦的身体抽搐不已。哪怕刚刚还是对手,但珏鑫不得不去看看周琦的状态。
眼眼睛,鼻子,耳朵,嘴角缓缓渗出血迹,看得珏鑫心惊动魄。
“怎么了,周琦!我帮你叫医生,马上就来,坚持住!!”珏鑫焦急的呼喊到,他惶恐不安的呼喊老师,珏鑫隐隐猜到自己打碎空间,可能给周琦造成了很大伤害。
但没有老师理会自己,老师,卫兵全部集中到特殊观众席,好像哪里发生着什么大事。
但珏鑫不在乎哪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快来人救周琦啊!珏鑫手足无措的看着周琦,疯狂大喊,周琦的队友早已消失,映晓晓和祁棋连行走都很艰难。
“坚持住,我马上就去找医生来。”珏鑫不得不自己去找了,再拖下去一切都晚了。
“不...用去..了。”睁开血红的双眼,周琦拉住了珏鑫。
“别说话了,等我,我马上就回来。”珏鑫十分焦急,他不能让周琦死在这里,她现在的情况都是自己造成的。
“我活不了的......”
“别说什么傻话,你一定会活下来的!!”周琦的话语让珏鑫身体一颤,差点坐下。
“听我说两句话...”
珏鑫不能让周琦这样死去,既然她死死拉着自己,那自己直接把周琦抱起去找医生。
小小的身体很柔软,同时也那么的轻。
“好可惜,为什么...我没..早点遇到你。”少年那努力拯救自己,但自己已经没多少时间了。
周琦眼中满是鲜血,但依然看着抱着自己飞奔的珏鑫的脸庞。珏鑫没回她话,他的呼吸早已经跟不上了,肺部仿佛要裂开一般,但他的脚步完全无法停下,依然疯狂奔跑。
“我累了...让我休息下吧。”
周琦的声音越来越弱,眼神也越来越飘渺。珏鑫快要哭出来的表情看了周琦一眼,继续带着周琦飞奔。
“妈...妈...”那飘渺的眼神仿佛看向了天际,聚焦了一瞬间后然后散开。
“周琦?周琦?周琦!!”珏鑫不得不停下,不断呼唤周琦,少女没有回应,仿佛只是沉沉的睡了...
来到医院,医生怜悯的看着失魂落魄的珏鑫,说出周琦已经死亡的事实。死因,脑部被烧毁。一小块金属片直接在周琦头部融开,深深的嵌入她的大脑。
珏鑫跪在地面上,无神的看着地面。他杀了周琦,他为了承诺毁了少女的一生。要是当时自己换一种做法,是不是一切就不会发生了。第一次,珏鑫是如此的后悔。
迷迷糊糊的抱着周琦回到学院,此时已经是深夜了,但老师办公室依然骚乱不断,老师们进进出出,大声讨论着副院长,副院长什么的。
“王老师,周琦死了。”珏鑫抱着已经冰凉的尸体,颤抖的看向王欣妍,他已经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自己杀人了,坐牢也好,死刑也好,这都是自己该去接受的。
“哦,珏鑫啊,比赛结束跑哪去了?”仿佛没看到周琦的尸体,王欣妍表情很开心的拿出几块硕大的情绪石。
“这是你的奖品,还有,因为我们班取得了冠军,我拿到了很大一笔奖金,周末我们班组织出去吃东西,一定要来哦,你可以大功臣啊。”王欣妍笑着拍了拍珏鑫的肩膀。
“老师??”珏鑫呆呆的看着王欣妍,她在做什么,周琦死了啊!!
“没事的,周琦因为副院长才死的,放心吧。”王欣妍依然笑着,丝毫没有在意周琦那小小的尸体。
“副...院长?”
“嗯,是的,事情是这样......”
一步步走出学校,珏鑫已经感觉不到脚的存在了,今天自己走了多少地方?自己已经记不清了,王欣妍说的一大堆话自己也完全没记住几句。
奖励的情绪石被随意扔在过道边上,珏鑫只是迷茫的抱着已经有些发硬的尸体,走向远处。
这就是杀人犯的待遇?这就是被害者的待遇?这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杀了人还会被表扬,到底是我病了,还是这群人病了?
珏鑫已经无法理解发生的一切了,他只明白,自己害死了周琦,自己还被表扬了,周琦被定罪为共犯,她的死甚至被人称赞。
为什么啊!明明,她也只是个和自己一样大的孩子。她还有那么久的生活没有渡过,她还有许多事情可以去做,为什么她就这样默默无闻的离开了这个世界,为什么大家能这么正常的说出那么残忍的话语!
不能抱回家中,珏鑫将周琦的尸体放到了一家医院暂时存下,他取出了唐沢留下的所有金币,支付了很高的费用让医院帮保留这具尸体。珏鑫害怕父母知道儿子是杀人犯后的眼神。他更怕父母也会跟着表扬自己,那样的表扬是自己无法承受的。
回到家中,儿子失神的样子让琳木爱十分不安,她好几次找珏鑫谈心,却毫无收获,仿佛又回到童年时代,珏鑫从某个小镇离开时一样。
摇了摇头,珏华阻止了准备继续劝珏鑫的妻子。
“珏鑫......”
“相信他,我们说过的,我们只能默默支持他。”
丈夫坚定却又躁动不安的眼神让琳木爱更在心疼,明明儿子就在面前,自己却一样都无法做到。
一夜无话。
第二天,珏鑫早早就出了门,周六的清晨,街道上的人很少,谁也不会在乎这个失魂落魄的少年。
“我来取106号尸体。”珏鑫递上小木牌,还有一个金币,收费员惊讶的接过一个金币,这次的费用高出平时好几十倍。
收费员动作飞快,几分钟不到就亲自取来周琦的尸体。一夜冷藏,小小的身体变得僵硬,也十分冰凉,但珏鑫不在乎她的冰凉,哪怕皮肤早已刺痛不已。
买了铁锹,到棺材店买了最好的棺木,珏鑫小心翼翼的将周琦让如其中。店员很吃惊的看着少年,但这样的事时有发生,自己只能同情而已,并不能为他做什么。
雇了两个苦力抬馆,珏鑫出的价钱让两人激动不已。甚至以为珏鑫是某个家族的少爷。
观远山旁的一座青山,虽然矮了一点,但依然能看到小镇全貌,以及不远处的校园。
珏鑫一夜没有闭眼,他一直想着周琦那紧闭到双眼和毫无血色的小脸,自己这个杀人犯又能为她做什么?
“你们先走吧。”珏鑫扔出一个金币,两人快速捡了起来。
“不用我们帮忙了吗,不需要再给我们钱的。”两人贪婪的看着金币,发自内心的想再帮珏鑫做点事。
“不用了,你们先走吧。”珏鑫淡漠的说着,拿着铁锹开始挖土。
两人点头哈腰的离开,说着以后有事继续找他俩。
珏鑫连他们什么样子都没记住,下次是不可能了。
珏鑫一下一下挖着,泥土堆积成小山,稚嫩的小手早已满是血泡。挖了一天,一个小小的坑,珏鑫小心翼翼的抱起棺材,稳稳的放入其中。
这是一片幽静的墓地,这是珏鑫唯一能想到带给周琦安息的地方了。少女的面容依然在自己眼前浮现,为了副院长的一己私欲,为了自己去实现承诺,少女付出了年幼的生命。
“胡行,帮我凝一块墓碑出来。”
胡行默不作声,空中慢慢凝出一块墓碑,没谈价格,因为他明白,此时无论自己说什么代价,珏鑫都会接受的。
一块青玉般的石碑被凝聚出来,上面大大的写着周琦之墓。珏鑫咬破手指,在上面颤抖的写下,对不起三字,然后抱头疼哭。
将石碑连同棺材埋下,对不起三字也被深深埋入土里。珏鑫跪在墓前,静静渡过了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