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拜一,在学校食堂。
“尹雪,我觉得你好像有点误会我和郑翰杰。”
“没有啊,我没想多。”尹雪一副不在意的样子。
“可是,尹雪,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跟解释一下,我跟郑翰杰真的没什么,我也不想跟他怎么样。”
“我知道。”尹雪只是低着头吃饭。
“可是,尹雪,你那天对郑翰杰的态度好像有点问题,你从不这样的。”
“那天我有点烦,心情有点不好,我是有点不对,不过现在好了。”
尹雪只顾这吃饭,不敢看井辛然。
“是吗?”
井辛然半信半疑,她记得不管尹雪心情多么糟糕也不对不太熟的人发脾气。
“好了!今天老师留的作业挺多的,吃完饭我就得回去写作业了。”
“嗯,好。”
尹雪开始撒谎了,这一天根本就没事干。现在她害怕井辛然提到一切关于郑翰杰的事,她害怕她掩饰不了自己的感觉。甚至是见到井辛然也有点害怕了。尹雪回到教室,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又是一片安静,死一般的沉寂。尹雪忽然觉得好累,想睡了,她趴在桌上,可一点也睡不着,是因为天气太闷热让人心情烦躁静不下心来还是他又在她的心里起波澜了。逃避,尹雪,除了逃避没有别的选择,她现在还不想面对,要怎么面对?尹雪就这样趴在桌子上,看着窗外,由于在顶层,尹雪只能看见树的顶部柔软的枝条被风吹得来回摆动,纵使是微风在树顶上也会被放大得千百倍。还有小山上隐隐约约能看见的“致远亭”,这些又让她想起了一个人,想起了以前的日子。“我和井辛然……”尹雪在害怕,害怕回不到以前的日子,害怕这个男子的出现会扰乱她的生活,会乱了她的脚步,影响到她和井辛然。这么多年和井辛然形影不离,两人好像融为一体,这个世界没有人能比井辛然更懂尹雪,也没有人能比尹雪更懂井辛然。两人相知、相守、相护,尹雪忽然觉得自己可以失去所有也不能没有井辛然,她相信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和她们一样的人了。“没事的,一切都在我,只要我控制好就没事的。”她一直这么想的,从开始到现在一直都是这么想的,她认为只要自己抱着和以前一样的心态,那些还是可以留住的。她要抑制心中的那份波澜,要把一切都掩藏得很好,想要瞒过所有人的眼睛。可是有风的湖面是不可能风平浪静的。
张楚成进来了,才一点,离上课还有一个多小时,他很少这么早来学校的。尹雪还是趴在桌上,她一点也没察觉到教室里的动静。张楚成走进教室的时候只看见尹雪的背影,看见她趴在那,他以为她睡觉了,就放轻了脚步。当张楚成从尹雪的座位经过看见尹雪正睁大眼晴看着自己,吓了一跳。
“喂!你吓死我了!”张楚成叫道。
“唉,你吓死我了好不好,走路都没有声音的,跟幽灵塞的。”
“喂,我是看你在睡觉……好了不跟你吵了。”
“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尹雪有点好奇地问。
“不想再家呆着了,家里来了客人太吵了。”
“哦。”
“你今天怎么了,闷闷不乐的。”
“天气太闷了,提不起来。”这个借口说得很顺,尹雪的确掩饰得很好。
“今天的确有点闷,是挺让人难受的。喂,咱们出去转转吧,反正也没事。”
“不是吧,这么热的天,多毒的太阳啊,我怕晒的。”
“呆教室里也不凉快啊,怕晒带伞就好了。好啦,走吧,我请你吃冰糕。”
“吃冰糕?”尹雪忽然想起她和井辛然,每次吃完饭都会习惯的到那家小卖部买一根冰糕,然后,一起在校园里一边吃冰糕一边漫无目的地闲逛。今天吃完饭回教室的时候井辛然就在小卖部门口停了下来,而尹雪却只想着回教室,拉着井辛然走了。尹雪恨自己,恨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粗心大意,以前井辛然想要干什么自己全都能看出来的;恨自己竟然把习惯给遗忘了。
“嗯,降降温啊。去吗?”
尹雪又开始在游离,不停地责备自己,生怕井辛然多想“面对”这两个字对尹雪来说是多么地艰难。
“喂,你想什么呢,这也要思考吗?……喂!”张楚成推了推眼睛无光的尹雪,一个失了魂的躯壳。
“哦。”尹雪醒了,呆呆的看着张楚成,反射性地应答了一下。
“那咱们走吧。”
“嗯。”
那边井辛然回到教室,教室里也一个人也没有,她坐在窗口,看着窗外。太阳好强烈,就算是坐在教室里都能感觉到,太阳晒到身上那种刺痛刺痛的感觉。
“好烦啊,好无聊啊。”
以前也有这样的时候,那时是怎么过的,井辛然想不起来了,此刻真的一点印象都没有。现在唯一在井辛然脑海里盘旋的就是那个人,有种想打电话给他的冲动。但现在他会不会睡觉了,这时候给他打电话好吗,我该打给他吗?一大串的疑问,最后她还是拨了那个号码。她还是勇敢的。
“你在哪了?”井辛然问。
“在家啊,有事吗?”
“没有,就是想找你聊聊,你没睡觉啊。”
“我没有午睡的习惯的。”
“真巧,看来我和尹雪遇到知音了。”
“什么?”
“我俩也没有午睡的习惯,也不喜欢午睡的。”
“你一个人在教室了吧。”郑翰杰问。
“你怎么知道的。”
“一个人呆不住了吧。”
“嗯。”
“正好我在家也呆不住了,咱们出去玩吧。”
他在撒谎,在接电话的前一秒,他还忙着看物理课本,思索那些难题,就是现在手还是在来回地翻着课本。
“可,现在这么热……”
“那你在教室凉快吗,好了出来走走吧,我这就出来,我在校门口等你。”
“嗯。好!”
当井辛然来到校门口的时候,郑翰杰已经在那了。看到井辛然他挥挥手示意自己在这,他微笑着,笑得好灿烂,就是在这么猛烈的阳光下也能发光。
“怕晒,又不带伞出来。”郑翰杰有点指责的说。
“我……没有带伞的习惯……。”
“对啊,就像那天被困在教室一样。”
“好了,你别取笑我了,下次我记住了,我会养成这个习惯的。”
“没事,下次如果还没记住的话,记得还有我呢。”
井辛然猛地瞪大眼睛看着郑翰杰有点惊讶又有点迷惑还带点害羞。
“给,我帮你带了。”郑翰杰递过伞给井辛然。
“谢谢。”
“不客气,谁让你的脑子不好用呢。”
“喂!”井辛然又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了。明明是好心怎么不好好说话呢。
“好了,咱们去哪转转?”郑翰杰立即转移话题。
“没想法,是你找我出来的,你给意见喽。”
“好啊。那就去操场吧。”他是故意这么说的。
“你脑子坏了吧,这么热的天,去操场!”
“那你说去哪。”
井辛然环顾四周,盯着那家小买部。“我想吃冰糕。”
“好啊!那去哪家呢?”
“这家。”
井辛然指着学校门口右手边在晨光文具旁边的那家小卖部,这就是她和尹雪经常去的那家。
“好。”
井辛然一到店门口,小卖部的女老板就看到她。
“买冰棍?”女老板问。
“嗯。”
“怎么你一个人呢?你那的朋友呢?”
“她今天有点忙。”
“哦,这样啊。还是要巧乐兹吗?”
“嗯。”
“哎,你呢?要什么?”井辛然对郑翰杰说。
“和你一样。”
“嗯,阿姨们要三根巧乐兹。”
“哎,好的。”
这时尹雪和张楚成正从学校出来,尹雪一出来就看见井辛然,她和他,尹雪在想自己要不要过去,还是选择逃避?已经在不经意间改变了很多,难道还要这种变化继续肆虐下去吗?我和井辛然难道以后都这样了吗?难道我要一辈子选择逃避吗?一切都在我只要我调整好,一切就会变好,这没什么的,真的没什么的,我在在意什么。迟早要习惯的吗?我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所以,尹雪勇敢面对,你可以的!
“看什么呢?”张楚成问。
“哦,我看见我的好朋友了。”尹雪愣了一下回答说。
“那介绍给我认识认识啊。”
“嗯,好。”
尹雪刚走出校门口,就被井辛然看见了。
“怎么出来了?”井辛然问。
“学不下去了。”
“早知道我就叫你出来了。”
“这不我出了来了吗。”
“嗯,给。”井辛然把巧乐兹递给尹雪。
“不客气了。”尹雪说。
“他是?”井辛然说。
“哦,忘了介绍了。这是我的后桌——张楚成。张楚成,这是我的死党——井辛然。”
“嘿,井辛然。老听尹雪说起你。你好!”
“你好,请你吃冰糕,巧乐兹。”
“谢谢。”
“喂,把我忘了吗?尹雪!”郑翰杰在一边说。
“哦哦,张楚成,这是郑翰杰。”
“嗯。你好。”
“你们准备去哪?”郑翰杰问。
“不知道呢,瞎转转。”张楚成说。
“要不咱们一起走吧。”郑翰杰说。
“对啊,尹雪咱们一块遛遛吧,我想你了。”井辛然说。
“欣欣,不是吧,咱们刚一起吃完午饭的,你这也太假了吧。”
“哎呀,什么假不假的,我就是想和你一块遛遛啊。”
“是啊,咱们一块走吧。”郑翰杰又说话了。
“嗯,不行。我得回去写作业,今天作业很多的。”
“你不是说不适合学习吗?”
“现在适合学了啊。”
“尹雪!你怎么这样啊。”井辛然有点不满地说。
“我们今天的作业的确有点多,我和尹雪说好出来买只铅笔就回去的,否则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不了了。”张楚成看着状况也明白了点什么。
“好了,你就让尹雪回去写作业吧,你可不能让尹雪为你完成不了作业,是不是?”郑翰杰说。
“好了,尹雪你回去写作业吧,不过下次我可不会就这样放过你。”
“嗯,好了,记住了,谢谢井辛然同学的大度包容。”
“嗯,那你们赶快去买笔吧。我们走了。”
“嗯,走吧。拜拜。”
“拜,尹雪记得放学后在教室等我。”
“嗯,遵命!”
尹雪一直看着他们从视野中消失。
“谢谢。”尹雪说。
“谢什么?”
“谢谢你帮我解围。”
“这有什么的。好了,那咱们去哪?回去写作业?”
“大哥,今天哪有作业,我也没心情学习。你呢。”
“当然是陪你啊。”
“那咱们去哪?”
“去小山?”
“不行,井辛然肯定上那去了,我去不是给自己打嘴巴子吗。”
“那好,那咱们就不在学校里边转了,咱们出去。”
“出去?这么热的天,去哪?!”尹雪说。
“去个凉快的地方啊。”
“可是,我不想出去……”
“那咱们去哪?”
“去体育馆吧。”尹雪给了个主意,她也只有这个地可以去了。
“体育馆?这时间体育馆应该还没开门吧。再说了,你去那干嘛?”
“你去吗?”尹雪不想听张楚成废话直接问。
“你说呢。”
“你可以不去。”尹雪说。
“我能不去吗!”
到了体育馆的正门,体育馆的门是锁着的,玻璃门的两个把手被手指粗细的铁链锁在一起。
“看吧,我说吧。”张楚成指着体育馆的门说。
“我说能进就能进。走!”
“上哪?”
“跟我走就是了。”
尹雪带张楚成来到体育馆的侧门,门半掩着,走进门口处就能听见馆内篮球拍打地面的声音,运动鞋与地面的摩擦声。
“你经常来这吗?连这个秘密通道都知道。”
“没有,偶尔。这个貌似大家都知道。就你不知道吧。”
“是吗?”
“可以很确定的告诉你,是的!”
通过这门进去首先到的是后台,尽管是大中午阳光普照,里边还是有点黑忽忽的。篮球场在舞台和观众席之间的空旷场地上。体育馆是学校用来开学生大会,办晚会的,一般都不对外开放。记忆里高一刚来的时候要学广播体操,赶着比赛,那天的体育课正好下雨,老师说时间很紧张,就算下雨也要练。所以只好在体育馆里练体操,那是唯一一次在体育馆里上体育课。就一个篮球场大小的空间装一百多号人(那时体育课是两个班一起上的)显然显得有些拥挤,井辛然和尹雪前后站着,尹雪在前,井辛然在后,尹雪认真的跟老师学,总能听见井辛然在后面“嗤嗤”的笑声。
“欣欣,你笑什么。抓紧练吧,下礼拜一就比赛了。”尹雪转过头轻轻地说。
“不是我不练,你看林伯青,太搞笑。”
井辛然指着林伯青笑个不停。林伯青是井辛然的前桌。
尹雪顺着井辛然手指着的方向看去,那人的动作是很滑稽,尹雪也忍不住“嗤”的一声笑了出来。
“那个,井辛然笑话别人是不好的,咱们比他好不了多少。”
“我说尹雪你假不假啊,你自己都笑成这样了。”
“喂,就是不能笑话别人。”
“好了,记住了,不笑了。”
井辛然用手捂住嘴巴,看着尹雪,眼神坚定。可不一会又“噗嗤”笑出声来。
“欣欣!”
“哦,我努力了。”
“你们俩说着什么,说得这么起劲。”体育老师说。
体育老师是一名女教师,很少见到女老师当体育老师的,最重要的是那老师个不高身材有点臃肿听说还教健美操,真是奇迹。学校的学生都认为这女老师以这身材还能年年带领校体操队拿奖,的确是学校的神话。
“你们俩上前面来。”那个女体育老师说。
“为什么?”井辛然说。
“既然有时间说笑那就是练得差比多了,你们上来给大家领操吧。”
“老师!……”尹雪想找借口。
“快点!”老师有点急了,这老师也不好惹,那两人只好乖乖地上去。
井辛然不管是学什么,学得都特别的快,没认真练过几次的她,做的时候动作都能很好的到位而且还挺好看。尹雪呢,有些动作存在明显的不足,与井辛然相比,明显井辛然略胜一筹,但也还过得去,整体上还行。
体院馆作为篮球队的训练场地,每天下午的课外活动,偶尔的午休时间,篮球队的人都在这里练球。王俊威酷爱篮球,打进了篮球队几乎每天中午都得过来打一小时的篮球。尹雪心情不好,学不下去的时候就会来这看王俊威打球,有时会叫上井辛然,只要尹雪想去的地方井辛然不会反对,有时会一个人,那时尹雪就可能是心情不好或是烦躁的学不了习。
尹雪悄悄地穿过场地,不想引起大家的注意,可王俊威一眼就看见她了。尹雪在观众席的第二排坐下,不会王俊威就走到尹雪面前。
“怎么?又心情不好了。”
“哪有,只是想看你打球了。”
如果坐在身边的张楚成不在,尹雪或许会点点头什么也不说。
“难得啊!”
“哎,我可是你的超级粉带!”
“嗯,超级粉带,他是?”王俊威摸摸尹雪的头说。
“我后桌张楚成。”
“是有情况吗?”
“哥!想什么呢。他可是我最最铁的哥们。”
“那我呢?”
“我的好哥哥啊。”
“我怎么有点吃醋呢,人家有两个‘最’,我一个也没有……”
“你的一个‘好’都顶人家三个‘最’了。”
“好吧。勉强接受吧。”
“我王俊威,她哥。以后尹雪还需要你帮忙照顾。”王俊威对张楚成说。
“一定,我会的。”
“一块打球吗?”
“不,他不打!”尹雪插话。
“喂,你不是说想看我打球吗?”张楚成对尹雪说。
“哥,他腿受伤了,打不了,改天吧。”
“腿受伤了?严重吗?”王俊威问。
“我哪有……”尹雪一脚重重的踩张楚成一脚,疼得张楚成说不出话来。
“还好,不严重,休息几天就好了。”尹雪说。
“我估计一两天是好不了的。”张楚成说。
“是吗?那应该挺严重的。好好保养啊!”
“嗯。会的,谢谢啊。”
“哥,你的队友叫你呢。”
“嗯,那失陪了,我下去了。”
“嗯,我给你加油。”
等王俊威走到篮球场。
“你为什么不让我打球。”
“你下午有课,陪我哥打一中午的球你会吃不消的,下午你就没精力听课了,我还等你给我补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