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祭古咒,那是什么?”冬离面色凝重地问道。
郑叔望向那片血雾,声音干涩地回答道:“所谓血祭古咒,其实是对一类战技的统称。我也只是在武道馆的典籍里读过记载,与眼下的情形很相似。”
冬离闻言一愣,这居然也是种战技?他没想到世上还有这种诡异的招数,竟然要以血肉为代价。
那团血雾,任凭他们怎么攻击,都仿佛泥牛入海一般,毫无反应。
“血祭古咒是一种禁忌,因为它的威力并非来自天地神力,而是靠掠夺人身上的神血。”郑叔解释道。
这句话在冬离心中掀起了滔天波澜,尽快他的修行经验不算丰富,但也明白,如此手段绝非自然正道。
郑叔一边引动江水向血雾攻去,一边严肃说道:“施展这种秘法的人,十有八九是异教徒。神恩在上,为了北方教廷的荣耀,我们必须尽力阻止他。”
冬离点头,强压下不安的念头,协助郑叔阻止血雾蔓延。
……
……
幽峡外的天色越来越暗,江上的血色则越来越浓。
血腥的气味弥漫在空气中,带来深深的压抑感。
方家货船上,船员们不再需要提防水匪上船,但他们并没有放松下来,脸色反而更难看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方亦瑶喃喃低语。
水匪们发出痛苦的嘶吼声,表情渐渐变得狰狞癫狂,扭动着化作一具具干尸,恐怖莫名。鲜血向着郑叔他们的方向飞去,汇入血雾。
方亦琼双眉蹙紧,虽然她看不出眼前这是什么情况,但她知道决不是好事。
“看样子,那匪首不肯善罢甘休。”她低声说道,语气中满是担忧。
……
……
“轰!”
血雾深处传出一声巨响,接着无边血气骤然收缩,露出其中情形。
原本的魁梧男子已经看不出人形,更像是一头野兽。他的身上流淌着暗红色的鲜血,肌肉膨胀到骇人的地步,充满难以想象的力量。
他的整张脸上布满血污,全身上下只有那双眼睛还保存着一点作为人的理智。
聂猛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强大的气息,陶醉地呻吟一声,显然极其享受这种感觉。
接着,他凶狠地咆哮一声,眼神锁定郑元豪的方向,然后一步踏出。
“好可怕的速度!”郑元豪双瞳一缩,仓皇后退。
只是瞬间,浴血的凶兽已经逼近了他,大手拍向郑元豪的面门,锋利的指甲闪过寒光。
“砰!”
郑元豪如同一个沙包弹飞出去,猛地吐出一口血,受伤不轻。
他的脸色骤变,当即对冬离传音道:“冬离小友,我拖住他,你带两位小姐先逃!”
郑元豪擦去唇边的血,然后恶狠狠地扑向聂猛,摆出一副搏命的架势。
动用血祭古咒之后,聂猛的力量硬生生提升到了初醒中境,虽然只是暂时的,但足够他杀死在场每一个人。
郑元豪毫无保留地催动力域,独门的恢复战技也发挥到极致,只求缠住他一段时间。
冬离目光闪烁,然后遵循郑叔的话,向货船方向匆匆奔去。
然而聂猛察觉了他的动作,从喉咙里挤出一声闷哼,仿佛在嘲笑他们愚蠢的努力。
“嗷!”
伴随他的吼声,江水上的血腥气息更浓郁了几分,凛冽寒风也无法驱散。
冬离停下了脚步,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见十余具干尸踩在江水上,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把他与郑叔重重包围。
这些尸体已经失去了生机,此刻动作僵硬,宛如提线木偶。那血祭古咒居然恐怖至此,不仅夺取了水匪们的血肉,还把他们作为血仆驱使起来。
更可怕的是,每一个血仆都散发出强大的气息,离初醒境相差不远。数量累积起来,让冬离不禁头皮发麻。
这股力量当然不是水匪本身的修为,而是把他们的生命进行压缩,在极短的时间内燃烧起来,化作最残忍的昙花一现。
郑元豪看到那些血仆,面色惨白,眼神中浮现出绝望之色。
他继续承受聂猛的攻势,期盼血祭古咒的效力尽快结束,尽管希望渺茫,仍要拼一线生机。
冬离脸色阴翳,观察靠近的血仆。多半是匪首在操纵他们,所以灵性不足。饶是如此,这个包围圈也极难突破。
如果冬离与郑叔被困在这里,那么方家姐妹根本无处可逃。没有武者的协助,船员们不可能在幽峡里存活下来。江面上漩涡密布,稍有不慎就会将他们无情地吞噬。
成群血仆就像聂猛的分身,按他心意调度。他们不断缩小包围圈,封锁了冬离的每一处退路。
此时,郑元豪即将支撑不住。
在初醒下境的武者中,他以耐力著称。但面对压倒性的凌厉攻势,他也坚持不了多久。境界的差距变大之后,他鬼魅的身法暴露出破绽,聂猛趁机一次次地重创他。
“要到极限了。”郑元豪并不甘心,咬牙坚持。
聂猛的眼睛中闪过残酷的凶光,沾满血污的拳头砸向郑元豪的胸口,劲风呼啸,声势惊人。
郑元豪闪躲不及,力域也没能阻碍这一拳,于是被霸道无匹的力道击飞出去,拍打在幽峡的岩壁上。
他的身躯嵌进岩壁,鲜血横流,奄奄一息。
看到郑元豪不知死活的模样,聂猛满意地露出笑容,阴森丑陋。他身上的鲜血“滴滴答答”地落下,散发出恶臭气味。
最后,只要顺手解决掉那个碍眼的小家伙,就没人能阻拦他了。
聂猛一步步走近冬离,呼吸粗重。与此同时,血仆们也按同样的节奏靠近他。
冬离立在江水上,面前是人形的凶兽,背后是悍不畏死的干尸。
他没有什么表情,只是有些疲倦。
这些日子来,他时常觉得很累。不是因为身体,而是发自内心。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也许是躺在北山上的那一夜,也许是巨坑旁的告别,也许始于澜江岸的夜奔。
“还是太弱了啊……”
他喃喃低语道,心中流淌着一种静默的愤怒。
万般痛苦,皆是无能。
现在的他,前所未有地渴望一场宣泄。
冬离举起了手中的短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