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被一一搬进屋里,苗再川出面一再感谢了范五伯。李氏从怀里掏出四个用油纸包好的包子递给承礼和小五,“来,热乎乎的肉包子,一人两个。”
两人赶紧接过,苗小五咬了一大口,真是油腻的肉包子,以前看到油都怕的她,现在觉得真香。
苗承礼也狼吞虎咽的吃了两口,问道:“娘,你和爹吃了吗?”
李氏和苗再川正忙着收拾买回来的东西,回道:“吃了吃了,也是肉包,香。”这下苗承礼和苗小五就毫无顾忌的吃了起来。
苗再川和李氏对视一眼,笑了下,又忙活儿起来。他们哪里舍得买肉包吃呢,一人啃了两个馒头,只是不能委屈了孩子呀。
吃完包子,苗承礼和苗小五也加入了收拾的行列。很快一个温馨的家就初见雏形了,虽然不是多富丽,但冷不着冻不着,有吃有喝有家人,还不用三天两头的挨骂受气,比之前不知道要好上多少倍。至于以后,只要有手有脚肯劳动便能致富了。
过后,李氏烧了热水,每个人都从头到脚洗洗干净,换上温暖舒服的棉衣棉鞋。这几天大家都辛苦了,灰头土脸一身脏,现在洗干净了,看起来格外的精神。大家围着火盆烤火,外面吹着冷风,屋里温暖如春。
只是……苗小五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大红棉袄棉裤,有丝丝的无奈,“娘,这大红穿在我身上不好看吧。”毕竟那么黑。
“哪里不好看了,好看。”李氏满眼慈爱的看着苗小五,小五一个女孩从小就捡承礼的衣服穿,从来没一件新衣服,同村的女孩虽然都是农家女,但是过年的时候每人也能有件新袄子,除了小五。
苗小五表示不相信亲娘的话,自己的小孩在她眼里哪里有不好看的,又转头去问苗承礼,“哥哥,你觉得我穿这大红色好看吗?”
苗承礼一边梳着苗小五还未干的发尾,一边特别认真的瞧了瞧苗小五与这大红袄子,然后特别诚恳道:“好看!”
“噗——”苗小五没忍住笑了出来,她哥这一本正经的样子特别搞笑。“知道啦,我在你们眼里就是好看。”
家里每人都置办了两身棉衣棉裤,除了苗小五的是一身大红一身大绿,其他人都是黑色啦,深蓝色啦,深棕色啦,看起来就像是冬天穿的,只有她喜庆得像是要去成亲一样。
李氏道:“女儿家就得穿得俏丽一点,娘还买了些棉花和布料,每人再做件夹袄,能御寒,开春了也能穿。七两多银子,只剩下不到一两了,但是没关系,往后用钱的地方少了,菜咱自己种,肉可以买一点屯着过年吃,现在还没下雪,多准备些柴火过冬,河里的鱼虾能捞的都捞上来,还可以挖些野菜,等这个冬天过去了,一切都能好起来。”
听着这些话,每个人脸上都是希望,大家都相信,只要自己不偷懒,没有过不好的生活。
苗小五道:“书坊那边应该不久会有消息的,还剩五两银子没给,娘不用担心钱的事。”
一直沉默的苗再川突然把视线从火盆移道苗小五脸上,“小五,多亏有你。”本该是他这个一家之主担起的养家责任,却让女儿去承受,他有些愧疚。
苗小五笑道:“没事啊爹,我们是一家人嘛。”
李氏道:“对呀,我们是一家人,齐心协力,把日子过好!”
夜深了,苗小五躺在柔软温暖的被窝里,闻着新布料的味道,甜甜地进入梦乡,这应该是她来这里之后,睡得最好最香最安稳的一个觉了。
……
天亮了,苗小五在被窝里伸了个舒服的懒腰,看了看窗外,窗是关着的,但不影响她能看出外面的大太阳的好天气,冬日里的太阳,可太让人爱了,特别还伴着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当真是令人心情舒畅。
她起床时,大家都已经起来并且吃完了早饭,苗再川和苗承礼拿着锄头在开荒,村西头住的人少,地方大,如果有心,能开垦出好大一片菜园子,反正他们家现在是没田没地,种菜一方面是自给自足,一方面也能满足一下苗再川这个一天不下地干活就难受的奇男子。
李氏在灶上温了粥,就着桌上的咸菜,苗小五吃了一大碗。看到李氏挎着篮子回来,她已经把之前穿的衣服都洗干净,晾在屋前的竹竿上。那竹竿一看就是早上现做的,颜色还是翠绿的。
苗小五过来帮忙晾衣服,“娘,你怎么不叫我。”
李氏道:“你想睡就多睡一会儿,现在不比以前,天天有忙不完的事,女儿家多吃饭多睡觉,养得白白胖胖的,才招人喜欢。”
“吃饭睡觉吃饭睡觉,那不成猪了。”
“你这孩子,哪有说自己是猪的,当猪可不好,猪是任人宰割的。”
听到宰,苗小五突然想起昨天那肉包的味道了,“娘,我们家抓两头小猪仔回来养。”
李氏道:“这马上冬天了,等开春吧,开春抓两头小猪仔,一窝鸡,还有鸭子。”想想都觉得美。
苗小五表示同意。
一上午父子俩挖了三垄地出来,都是长长的那种,能种很多菜了,一家人的量绝对是够了的。但苗再川觉得还差点儿,于是下午又挖了三垄,这才收手。
苗小五则砍了些小竹竿,在屋外边围了个篱笆院,用竹篾连在一起。
渐渐地,一个农家小院儿成型了,家里边基本都收拾妥当了。一间泥巴糊起来的屋子,外面围着篱笆院,屋旁就是一陇一陇刚刚撒下种子的菜地。苗再川正耐心的给没一个小种子浇水,由于还没有长出嫩芽来,显得有些萧瑟,但这已经是他们最温暖的家了。
家里收拾好之后,苗再川一心侍弄这那片菜地,偶尔也上山打一些野味,在苗小五的强烈要求下就不去了,因为小五一直念叨,野味不能吃,身上指不定带着啥病毒,一旦染上就回天无力了,严重一点的能感染整个村子。如此强调了多次,苗再川也就不去了,每天拿着自己织好的渔网,网一些小鱼小虾,李氏就拿来煮了晒干储备起来。
苗承礼每天雷打不动的上山挖些野菜,捡些干柴,做些力所能及的事。到点儿了就回家做饭,现在家里人少,做饭也不费劲儿了。冬天衣服不用天天洗,三两天洗一次就行,河水冷,他便自己把衣服包了,母亲和妹妹都是女人,他也不知道打哪儿听来的,女人要少碰凉水,对身体不好。虽然每天的时间被安排得满满当当的,但他是心甘情愿做的,与之前的心境大有不同,每天乐呵乐呵的。
家务活李氏也会帮忙做,只是有些承礼有些不让她做,她就开始给大家做夹袄,多做两双鞋子,之前因为天气冷来不及,买的成衣,其实自己做更划算。
苗小五就每天跟画本纠结着,虽然故事情节脑子里都有了,但一点一滴细致的画出来还是不容易了,特别是坐久了冻得慌,就要起来走走动动,还有就是,家里就一张饭桌,她要画就得在堂屋的饭桌上,李氏缝衣服纳鞋底也在那张桌上,爹爹和哥哥又进进出出的,让她静不下心来,如果在自己的房间能有张书桌,那真是再好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