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脑等待了九亿多年也没有再次等到她的舰长对她下达命令，没人人再让她来播放《星空恋曲》了，也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舰长最后到底想对她说些什么。
当这支战舰上的船员全部都化为光点消散后，战舰上陡然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些仪器的运作声。战舰上的灯光由于感应不到它们的视网膜后全部自行进入节能模式，熄灭了过去，谁会想到战舰的灯光再次亮起来时已经是九亿年以后呢！
杨牧站在原地久久说不出来话，一是被全舰这么多人全部在自己眼前消散时的画面与凄厉的尖叫所震撼，二是因为舰长与其妻子的故事而伤感。此时连同着直播间的观众都全部安静了下来，沉浸在刚刚的画面当中。
监控的画面逐渐从自己身边消散，杨牧重新回到了现实之中。此时抬起头再看整艘战舰时不禁升起了一股别样的感情，九亿年的沧海桑田，未改变的是超脑与战舰。
杨牧观察着战舰上的布置，然后朝着指挥室的位置飞了过去。
“小可！”杨牧走到舰长之前站立的位置，看着外面的虚空，试探性的轻声的喊了一声。
但是这次超脑没有回答他，杨牧自嘲的笑了笑，毕竟自己又不是原先的那个舰长，超脑怎么可能会答复他。就在杨牧失望的刚想喊出超脑时，超脑给出了回应。
“舰、、杜尔！我在，我在这里！我是小可！”这次超脑的声音中突然带着不同于之前的人性化的焦急与迫切，仿佛是对那时隔了九亿年前未能及时接收的指令的救赎一样，她以为是舰长回来了，她害怕没有及时回复舰长，而再次失去。
光线汇聚，在杨牧面前幻化出了一个之前在录像中看到过的虚拟的人像，她面容甜美，身型匀称，堪称完美。但是此时她幻化出来的脸上充满着焦急迫切之色，在看到杨牧的一瞬间愣住了，然后又转头朝其他方向看去，但是她注定除了杨牧谁也看不到。
“你不是杜尔，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此时小可已经完全超脱了超脑的范围，有着人性，有着思考，有着感情，她就是小可。
“系统，这是怎么回事？她怎么突然、、、”杨牧看着这道虚拟的人像的变化后问道。
“这艘战舰的超脑在构建的过程中加入了小可的意识，在此之前，小可的那道意识一直在沉睡着，只是让这艘战舰的超脑相较于普通的超脑多了一些不同的特性而已。但是经过这几亿年的演化，那道属于小可的意识逐渐清醒了过来，但是之前一直处于迷茫的状态，直到被你刚刚的那一声呼唤给唤醒。”系统替杨牧分析了一番。
经过系统的分析后，杨牧已经知道自己现在面对的到底是谁了。
“你好，小可！”杨牧朝着她挥了挥手，以示友好。“很遗憾，我不是你的杜尔舰长，他已经、、、”接下来的话杨牧没有再说下去，因为他知道小可比他更清楚这件事情。
小可的眼神逐渐黯淡了下来，她垂下之前因为激动而扬起的双手，站在虚空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战舰上响起了《星空恋曲》的声音，而她也学着之前舰长的样子，站在舰桥上朝着星空凝望过去，那里，是他曾经看过的风景。
杨牧没有继续打扰她，就在旁边站着，看着她的动作。一首曲子结束，小可收回凝望着星空的视线，转过身子看着杨牧，缓缓的说道：
“我从未想过会与他经历两次分离、、、可能他也没有想到吧！噗嗤~”刚说了两句她就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杨牧不知道她这个笑声里面到底包含了多少。
时隔九亿年的分割，九亿年的浑浑噩噩，九亿年里想死死不得，活着比死更可怕。舰长有小可的一道意识陪伴着，但是她没有舰长的任何东西，鬼知道战舰中的监控录像被她播放了多少遍了，如今说起竟觉可笑。
“他那个笨蛋，如今要我如何去陪他！”与其说小可是在对着杨牧说话，不如说是她自己在自言自语。
杨牧也没哟遇见过这种事，完全没有劝慰的经验，最后站在旁边张了张嘴还是没有说出什么话来，可能现在听她说才是一种最好的选择。
“非常感谢你将我唤醒过来！”小可掩藏住自己的情绪，回复了超脑应有的镇定，虽然，她不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超脑。
“是我贸然登上战舰打扰了你的休息才对”杨牧客气的与她交流了起来，在没有弄清楚她现在的情绪状况之前，自己说话还是小心一点才好。
小可看到杨牧这幅小心翼翼的样子后，笑了笑没有多说什么。比较自己现在的样子确实让人不好琢磨，虽然之前在自己的星球上，也有类似与自己这样的物种的存在，但自己毕竟不是那个物种，所以对此小可心中还是有些难受。
“你没有打扰我，你拯救了我，把我从超脑那繁杂的数据中拯救了出来，我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与智慧生物沟通过了。”小可自嘲的笑了笑，然后走到舰长的位置上坐了下来，虽然她只是一些光线组成的虚拟人像，但她之前身为智慧生物的习惯还一直保留着。
杨牧没有说话，见她坐下后，也就随便找了一块干净一点的位置坐了下来，他现在有很多问题想要和她沟通，包括之前舰长所说的“同质化”，杨牧相信小可这么长时间一定知道了点什么。
“那我们可以聊聊吗？”杨牧坐下后看着小可开门见山的问道。
小可想了一下，她猜到杨牧想要说些什么了。但是觉她得反正事情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自己的族人都已经全部消失掉了，该伤心的也伤心了这么久，没什么不能说的，于是也就点了一下头，然后看着杨牧，意思非常明显，想问什么就问吧！
杨牧没想到小可会答应的这么快，毕竟这是在触动人家伤心事，所以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的投去了一个歉意的眼神，然后这才接着问道：“我想知道这艘战舰上的人消失的真正原因是什么？还有，舰长消散前所说的同质化是什么意思？”
小可听到杨牧的问题后想了一下，仿佛在组织语言一般。然后看着杨牧的眼睛，笑着说道：
“这个得从当时我们文明的一个发现说起，我所在的种族文明是一个超级文明，当时我们文明的实力是这片星空下最强大的存在。我们在科技方面的发展成果非常先进，可以说在当时，我们文明就是这片星空的主宰”
小可说道这里时，脸上洋溢着骄傲的表情，接着又为杨牧讲述了很多他们所在文明上的科技成果，在杨牧听起来感觉每一项他们习以为常的事物自己都觉得非常的新奇，先进，那还只是九亿年前的东西，从这里也可以看出，时间在先进的文明面前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存在。
但是随后小可的表情又暗沉了下去，语气开始逐渐变得严肃了起来。
“我们文明的发展越来越强大，每天耗费的资源庞大到无法想象，如果非要一个数据来说明的话，我们每天消耗掉的资源与能量可以与五十个宇宙爆炸产生的能量相媲美，这就直接导致我们对星空的索取越来越大，越来越多。但是，星空的质量是稳定且固定的，当我们索取的越多，星空也就失去的越多，当某一天我们所消耗的资源超过了宇宙质量的临界点的时候，这片宇宙就将容不下我们了，也到了我们该还账的时候了，灾难也就这么发生了”
杨牧一直安静的听着小可的话，当听到这里时忍不住打断道：“等等，不好意思，你刚刚是说还账？而不是负责，或者、、其他，你懂我的意思吗？”杨牧有些词不达意了。
小可微微一笑，笑的杨牧不好意思再继续说下去了。
“我明白你的意思，我说的就是还账。”小可停了一下，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坐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