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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迢迢

桃红柳绿又一春,爸爸打电话给小粉,问她有没有时间回老家来看庙会。

“爸!马上就到三月三啦?”

“是!你回老家玩啊!我和你妈妈都回去,你喊几个朋友来玩,越多越热闹哦!”

“好的!老爸,我可能会晚点到,早上起不来啊!”

“没事,没事,赶得上吃中饭就行!”

“好嘞!”小粉挂了电话,想起了烟雾缭绕的济庆庵,人头攒动的庙会,确实热闹!这一日家家户户都会呼朋唤友,聚在一起大吃一顿。各家各户还比着看哪家邀请到的客人多,越多就寓意着今年一年会兴旺发达。这么一来亲朋好友都团聚在一起了,热闹场景胜似过年。

梁小粉邀请了石冬颜、何莫多、徐振光、吴晓飞和刘芳菲,她们都满口答应。梁小粉老家在海棠村,从学校门口坐公交车到村子口要将近一个半小时。

星期二吃过早饭,一行人背着背包跟着梁小粉上了公交车。这一路的油菜花开得正好,黄油油、亮晶晶的一大片花海覆在碧玉毯上直延展到天边。黄色的油菜花田里偶尔有个空隙地开着些粉色或白色的花,大家议论着那是桃花还是梨花或是杏花。徐振光正指着一处景物叫刘芳菲看……

公交车的车窗露着一些缝隙,暖风从缝隙间挤进车里,抚摸着一张张笑脸。

“何莫多,你怎么那么早就把大家都喊起来了?”石冬颜打了个哈呼。

“就是,反正大家都请了假,也不让人多睡会儿!”吴晓飞靠在座椅上眯着眼说道。

“他八点就打我电话了!”梁小粉也嘀咕了一句。

“不早!你看,现在都九点了。早点出发,去看看你小时候住的地方啊!”何莫多把手机上显示的时间在小粉面前晃了晃。

“哦!莫莫,你看这金黄色的油菜花好看吗?”

“好看!特别漂亮!”何莫多看着梁小粉的笑脸,不忍挪开眼。

“嗯!”

越靠近海棠村,路面越拥挤,公交车都几乎开不过去了。路两旁停着各式三轮车、摩托车、电动车、脚踏车、货车,这些车是从四邻八村赶过来看热闹的人的。庙会这天海棠村里本就人满为患,外村来的车就只能暂停在路边上了。公交车停在海棠村的路口,大家赶紧下了车。

六人站定,仰头一看,齐刷刷喊了声:“哇!”

海棠村村口的牌坊上悬挂着八个大红灯笼,灯笼穗儿正迎风舞动,欢迎来自四面八方的客人。

“哇!这牌坊好高!”石冬颜抬头仰望了许久海棠村村口的这个石头牌坊。

“嗯!这是今年刚造的。”

梁小粉发现老家的变化好大,这条路以前通向李子村,两边都是田地。现在左边做成了绿化景观,右边还有两家农家菜馆。村里到处都拉起了小旗子彩带,逢到路口就有个花架拱门,满眼花花绿绿的,煞是喜庆。小粉右手指着远处一片开满油菜花的田,说道:“那是我小时候摘乔角的田!”

“调皮呀!小粉妹妹!”徐振光踮着脚朝北边张望了一阵。

小粉停住脚步,朝左边看了一眼,漫不经心地说了一句:“那边尽头就是我的小学!现在收不到学生,教育局就把学校关了。”

“那海棠村的孩子到哪去上学呢?”刘芳菲问道。

“到镇上去呗!现在家家都有车,接送也方便!”

“嗯!”何莫多点点头,“可以去看看吗?”

“不去了,荒了!没啥好看的!走吧,去我家!”梁小粉一招呼,一行人便加快了步伐,也来不及细看两边摆着的各式小摊。穿过人群,过了粮站桥,眼前便是济庆庵了。这个时候庆典队伍已经出发去巡街游行了,济庆庵内倒显得冷清了些,庵门口的大香炉里升腾翻滚着的烟雾告诉大家,刚刚有一场盛宴错过了。大家再也迈不动脚步,纷纷要去庵内看个究竟。小粉呛不过大家,跟着他们进了济庆庵。徐振光带着吴晓飞和何莫多去了大厅探究,大小佛尽起身巡街去了,只剩了佛龛、香炉、火烛留着。石冬颜看到东侧间里有四五个长者坐在一边聊天,好奇地走了过去。他们身着深灰色大褂,眉毛胡子早已花白,看起来都好大年岁了。

“大爷,您好!”石冬颜朝坐在门口长凳上大爷挥了挥手。

大爷没搭理她!旁边坐在椅子上的爷爷抡起手里拐杖,捣了捣他的腿,大声喊道:“喂!瞎老头子!人家娃儿喊你哦!”

“啊?什么?”大爷扯着嗓门问道。原来大爷上了年纪眼睛看不见,耳朵也听不清了。石冬颜摊了摊手,摇了个头。小粉走上前去,抓住大爷的右手,大爷右手微微抖了一下,赶紧伸过左手来握住小粉的手,颤巍巍地问道:“你哪个啊?”大爷的眼睛混浊一片。旁边的爷爷们瞅着他直笑:“你说说看,年纪最小还没我们中用呢!”

小粉把头凑到大爷耳边,大力喊道:“爷爷,你好!”

“哦,好!你是哪个啊?”大爷歪过头,面朝着小粉问道。

“我是梁小粉!梁宏顺家孙女!”

“哦!宏顺家孙女啊!家来玩啊?”

“嗯!”

石冬颜拉了拉小粉的肩膀,小粉站直身子,和旁边的爷爷打招呼:“爷爷们好,我带我同学来海棠村玩!”

“玩吧,慢点啊!”爷爷们朝她咧嘴笑了笑,他们嘴里没几颗牙,但看起来却都特别大。

石冬颜在一边看得好奇,不禁问道:“爷爷,你们多大了?”

“我92,他94,那个爹爹96。”耳朵最好的那个爷爷介绍了身边的三个人,他用拐杖指着耳朵不好的那位大爷说道:“那个聋老头子才91呢!”

“这么大啦,一共373岁!我的天啦!”石冬颜嘴巴张得老大,一脸的不可置信。刘芳菲在一旁捂着嘴偷笑。梁小粉朝爷爷们挥挥手,转身欲往大厅去寻何莫多。

她转过身的一刹那,眼中映入一个陌生又熟悉的人:姚启杰!他正在站在西侧间门口望着自己。小粉一下子有想逃跑的冲动,奈何却挪不动步子。姚启杰微笑着朝小粉走来,他穿着黑色长袍,小粉心里觉着他这打扮好生奇怪。姚启杰短发玉面,身着丝袍,行之生风。原本戏服似的黑袍被他这么一穿,倒多了几分仙气。姚启杰停在她面前,小粉定睛一看:是他!姚启杰见小粉呆住,赶忙歪头睁大双眼,露齿一笑,再带着长袖眼前一挥,说了声:“Hi!”

小粉顿时觉得场景搞笑,没忍住一下子笑出了声:“姚启杰!你怎么穿成这个样子?”

“哦。”姚启杰把自己左右打量了一遍,解释道:“我来帮忙的,任务!”

“特地请假回来?这么重要的任务?”

“嗯!你不也请假回来了吗?”

“我爸喊的!正好,我带我的朋友们过来玩玩!”

“他们是你的同学吗?”姚启杰环望了一下站在小粉周围的几个同学。

“嗯!”小粉朝站在大厅门口的何莫多招手,示意他过来。

“姚启杰,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石冬颜,这位是刘芳菲,这个是徐振光,他是吴晓飞,这是何莫多。”

姚启杰和他们一一点头,招呼道:“大家好,欢迎你们到海棠村来玩!我是凉粉的同学,我叫姚启杰!”

“你好,你好,你好!”大家也纷纷和姚启杰打招呼。

“帅哥!你也喊她‘凉粉’啊?”

“嗯!梁小粉很可爱是不是?”

“哟,你好懂啊!你也很可爱啊!”石冬颜看到帅哥就会有点失态,梁小粉赶紧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背包,把她往后拽了拽。

“你们今天要去小粉家吗?”

“嗯!”刘芳菲和石冬颜点头。

“那要多吃点,我们家乡有好多美食呀!”

“好呀,我们多吃点!”徐振光和吴晓飞直点头。

“凉粉,吃过午饭过来玩,我有空!”

“呃,我们已经计划……”梁小粉面色犹豫,她的计划里没有姚启杰。

“没问题,多一个人好玩啊!再说了,小哥哥,你可以换身衣服吗?”石冬颜把姚启杰从头到脚扫视了一番。

“好!吃过午饭,我在济庆庵等你们!”

“好吧。那我们先去吃饭吧!”梁小粉带着大家出了济庆庵,经过经销店时,她发现原先门口挂的旧牌子已经撤掉了,换成写着“海棠商店”四个红色大字的新木牌。

到了巷子口,梁小粉瞅了一眼大妈家,门竟然锁着。

未及仔细琢磨,小粉就已经看到爷爷奶奶站在巷子那头朝这边巴望着了。

“爷爷,奶奶!”梁小粉飞奔过去搂住爷爷奶奶,爷爷仰头大笑,眼角笑开了花。奶奶摸了摸小粉的头,朝小粉身后张望了两眼,喊道:“孩子们,快来!快来!”

“爷爷好,奶奶好!”大家一拥而上!

大家跟着小粉进了院子,爷爷奶奶在院子里养了不少的花草,石冬颜左摸摸,又看看,羡慕不已。何莫多和徐振光看到院子前方有条河,十分新奇。他俩一起出了院子往河边走去。

“猴子,那个姚启杰好像很喜欢小粉啊。”徐振光边走边说。

“哦。这你也看得出来。”何莫多一脸淡然。

“嗯!眼神不对劲!”徐振光瞥过眼来,视线掠过何莫多眼角,他的眼神闪了闪。

“那有条船,我们上去踩踩!”何莫多带头走下石阶,徐振光赶忙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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