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息间,周博全身发出淡淡的红光。这红光薄面,柔和,却似乎充盈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红光下,周博的身法陡然猛涨数倍,挑枪甩掷的速度变得迅猛无匹。
来回甩掷时,只瞧手臂,银枪挪端不清,众人眼中只剩残影。
安涤生打量二人的举动,遂觉这是他们超能力的相互配合,往日一副大佬做派的萧河,没想到竟是一个打辅助的。
不到半晌的功夫,
车里车外的尸骸全被二人清扫而空。
萧忠冷见状,颔首上前,亲自驾驶。其他人觉得铁屋腥臭难闻,也跟着出来。
此刻的“金戈铁马”俨然已成一辆鲜红的“地狱使者”,两侧的金戈已变成沾满碎肉碎屑的血器。
道路的两旁,残垣断壁,破屋烂瓦,饿殍遍地,骸骨伏野,偶有活人吃死尸的惨况。
当铁马车行驶时,两边的饿殍时不时透露着凶狠的目光,死死瞪着车上的众人,仿佛想要把众人生吞活剥一般。
可见到车上的血红,饿殍们均是神色大变,恐惧异常,谁都不敢靠近半分。
安涤生是大为不解,其他人却神态自若,不觉异样。
“咱们快走吧!”萧忠冷手握血红的控制缰绳,随即狠狠一拉,
铁马车立时加速行驶,四马飞奔。
......
半天后,众人驶出村落。
来到一处了无人烟的小溪旁,用清澈的溪水来清洗车上的血渍,和身上的血污。
小溪不多时就变得鲜红异常,略显可怖。
半个时辰后,
“金戈铁马”如同“明月净松林,千峰同一色”般恢复如初,又变回了金银二色相得益彰的璀璨模样,好不亮眼。
清洗完毕,众人从里到外,从头到脚。彻彻底底的换了一身干净的衣物。
这才各自上车。
安涤生虽通得他们的路数,却始终无法独自堪破死人区之前发生的一切,到底有着怎样的秘密。
当下先上了车,将计就计,继续装作自己内心还存有恐惧,痴痴傻傻的望着众人。
果不其然,马车开动。
萧河率先开了口,略带讥讽的冲着安涤生问道:“你知道先前的惨叫声是怎么一回事么?”
安涤生佯装恐惧,故不答言。
萧河凑上近前,唬道:“那些饿殍有尸体吃了,有的甚至可能还在吃活的———人!”
安涤生不住得打了个哆嗦,他原以为那些惨叫声源于被铁马车割成重伤的人,真没想到,那些惨叫竟是由于人吃人。
见状,萧河冷笑的恐吓道:“这个世界你才了解多少,没有我们,你只不过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屁孩而已。”
安涤生故意声音打颤的认同着,“是......是,之前到底是怎么回事?还请萧主席示下。”
眼见安涤生拜服,
萧河与其他人相视一笑。
叙述起死人区的真相。
其实在进入死人区的村落时,金戈就已开始自动的高速旋转。
当时安涤生还不知道究竟是怎么回事,直到第一条断臂溅落在腿上,他才明白置于铁马车两侧的金戈是用来杀人的。
但为什么要杀人?杀得又是些什么人?这些东西他一概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数十人被肢解而死。
直到他事后回忆发现,
两侧金戈旋转起来切割的弧度,足已将整个驾驶台保护起来。
前面四匹高头铁马,膂力非凡,横冲直撞,更是无人能够欺近。
后面的整间小铁屋,质量过硬,十分坚固,完全无法打破,闯入......
综合以上所有特点和整个事件经过,足以证明铁马车实际上是在保护大伙,而那些被杀死的人则是想要扒车的歹徒。
通过萧河的陈述,也基本上证实了安涤生的猜想。
至于其他方面......
“你知道这里为什么叫死人区吗?”萧河似乎看透了安涤生的疑虑,忽地问道。
安涤生轻轻的摇头,
萧河续道:“叫死人区并不是因为这个地方死人最多,骸骨遍地。而是因为在这里,活着的人就如同死了一样。”
寥寥一句,令人匪夷所思。
什么叫活着的人就如同死了一样?
这不得不让安涤生回想起诗人臧克家在为纪念鲁迅逝世十三周年而写的一首诗。
“有些人活着,他已经死了,有些人死了,他还活着。”
诗中高度浓缩了两种人生选择和两种人生归宿。
安涤生想此话应同这首诗差不多。
萧河观安涤生冥思苦想的神态,心头略喜。料定此次必是吃定了他。
旋而悠悠的自解道:“这有些人活着,不思进取,慵懒懈怠,还算是好的。”
停顿了一下,萧河拿腔拿调的道:“这最可怕的就是‘躺’!既不管吃的从何处来,也不管喝的从哪里取。”
“一味的躺,成天成宿的躺,一直躺下去,不愿意从事任何工作,其他的也全然不顾。直到死的那天为止。你说这些人算不算是活着就像死了一样?”萧河不屑的反问道。
“萧主席说的没错!死人区的这些人但凡有一点进取心,也不至于落得如此下场!”周博手持博望枪,往车上轻轻一砸,忿忿的道。
随即冷哼了一声,脸色一变的轻怒道:“他们一天就知道躺,想要一直躺死在这个鬼地方。连食物也懒得起来寻找,还未等躺死,大部分就先饿死了。”
安涤生恍然大悟,原来之前看到的那些骨瘦如柴的人,都是因其自身“懒癌”所致。
怪不得人们常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一种病——穷病。
现在看来这个世界上还有一种癌——懒癌。
“说的挺好,不过你还是有一点说错了。”张凉对着周博纠正道,“就算他们去找食物,也是不会找到的。因为这个区域根本就无人采办,生产。附近能吃的东西早就被他们给吃光了。”
“他们又懒得长途跋涉,更不愿出村求生,只好留在原地挨饿。这恐怕就是贫穷区与死人区的最大区别。”张凉叹惋道。
安涤生愁眉不展,依循着线索问道:“那......之前袭击我们的就是此地的饿殍了?”
“凡是还活着的哪个不是饿殍?”陈瓶突开尊口,点中要害。
这令安涤生感到无比震惊,心叹道:“是啊!凡是在这里活着的哪一个不是饿殍?”
此时在安涤生内心迸发的不是同情和怜悯,而是一种莫名的愤怒和感概。
张凉嘴角弧度微起,补充道:“就算我们分给他们食物,也只能救得了他们一时,救不了他们一世。他们到最后还是会自相残杀......”
接着张凉将死人区现有情报全盘托出。
原来死人区的人,由于不事生产,常年懒惰,侧躺成性。
因此会经常食不果腹,饥肠辘辘,骨瘦如柴。
到最后只能互相残杀,相互取食。已维持短暂的生命。
即便互相残杀,风险也是非常大的,所以他们常常聚众扎堆儿,劫杀来来往往的路人,
不仅把过往的人和携带的食物,吃的是半点不剩,还将他们使用的车辆马匹,啃食得是一干二净,竟犹如蝗虫大军,食人鱼群一般。
谁若来此,不稍片刻,便是片甲不留,异常可怖。
因此在这借道过路的人,常常乘搭铁马铁车,以防不测。
这同样是学院给学生配备铁马车做为交通工具的原因。
毕竟能横穿各个区域来往办事的人,大都是有些背景的,准备铁马铁车,保护自身安全,并不算难事。
所以这些年,来往死人区办事的人,伤亡极少。
死人区的饿殍无法肆意取食,但还是会刻意扎堆,这么做,是为了便于相互屠戮。
人就算再懒,不会懒得吃。
“当然如果不用铁马车,还有一个办法可以让他们不敢伤害你?”张凉若有深意的道,
“什么办法?”安涤生好奇的问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