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白润玉匆忙而来时，莲华正靠在软枕上研究手里的机关盒子，莲华专心致志的把玩着，竟未注意白润玉走进来。
门窗皆关着，屋里点了一盏灯，就在床边，烛光温暖，照得莲华眉眼温柔。
“今日又吐了六回。”玉树轻声说，“精神倒好些了，中午还喝了一碗白粥，依着公子的话，一点油盐也未放。”
白润玉坐下，伸手拉了莲华的手诊脉，莲华斜他一眼，身子往里面挪了挪，像是不想离他太近的样子，不经意看到白润玉的嘴角，又看玉树，咦一声，问：“你们两个怎么都咬破了嘴皮？”
玉树一下就变了脸色。
“我——”正不知该如何解释，却看莲华不过是随口一问罢了，根本没过脑子，便又沉默下来。
白润玉倒一派从容，像是不想回答莲华这个问题，自起身重新写了药方递给玉树，又叮嘱了要忌口的食物，玉树只是点头，握着药方的手微微发白。
“能否，容在下与二姑娘独处片刻？”白润玉忽然问。
那烛火忽地一晃，玉树连忙俯身将灯拨亮些，‘嗯’一声，捏着药方出去后自外头将门关上了。
莲华看白润玉走过来，故意背过身去继续摆弄机关盒。
“我知你不想理我，但你不想看我出丑的样子？”白润玉在床边坐下，伸手扳过莲华的肩，柔声道：“这种时候并不常有，你若不看，岂不可惜？往后若再生气，也可拿此事奚落挖苦我。”
莲华打量他一眼，看不出他哪里丑。便又哼了一声，又想背过身去，白润玉摁在她肩上的手微微用了点力气，温和的替莲华绾发，“看好了。”
看他站起来，莲华便曲起膝盖杵着下巴摆出一副看戏的样子认认真真的盯着他看，白润玉打开药箱，先取出一个碗放在桌上，又拎出一壶醋来倒在碗里，莲华闻到浓浓的醋味下意识的往前靠了靠，不自然的提醒他：“我说话可不一定会作数。”
白润玉不看她，也不说话，双手将碗端起来，许是醋味太浓他明显的皱了一下眉，微微将脸别开了。
莲华寻思他大约有些后悔，可他只犹豫了一瞬便举起碗大口喝起来，中间停了一下，闷咳了一声，又继续喝，眉头皱得可以夹死一只蚊子了。
喝完后，他放下碗，杵着桌沿盯着莲华沉重的呼口气，那样子好像刚喝了穿肠的毒药，脸色铁青，嘴唇乌紫。
“你，喝茶。”莲华指了指桌上的茶水好心提醒，“若是不够，我让竹心再拿一壶来。”
白润玉一言不发，自斟自饮一杯接一杯的喝，一壶茶喝完了，他提着的气仿佛才顺了些许，折回床边坐下，“如何？”一开口嗓子也比之前沙哑了不少。
莲华抱着膝盖不说话，长长的头发散落下来遮住了大半张脸，白润玉伸手替她绾到耳后，指间在她耳垂上捏了一下，柔声道：
“若是刻字，还需劳烦旁人下手，因而我改了方式，但你若觉着不如刻字真心实意，我再刻一回也无妨。”说话间拉下袍子将左边身子完全露出来，握紧莲华的手问她，“如此，能否解你心头之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