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照亮幽暗的山洞。
王空看着墓碑,整个人傻在那里,他有些不知所措。
李员外,此刻白发苍苍,一副年老虚弱的的样子,有些蹒跚,他拿着火球凑过去,看到了墙壁上的字迹。沉默了。
李员外叹了口气。
“你哥为村里人报仇了,那四个一个都没跑……”
王空原本对王海的恨一下子消失了。他顺着李员外的方向看过去,他走动摇晃,显然状态不是很好。
看着墙上的字迹,王空眼睛模糊了。
“那四个人很厉害,你哥更厉害。”李员外虽然也是结丹期,但是这四个人随便一个都能轻易打败他,当然他也是发现了这一点。
所以那天,李员外重伤之后,只能逃走,他就是那个时候救走了正在放牛的王空。
“这些厉害的人,被哥哥都杀了”。
王空没有说话。
李员外咳嗽了一下,他捂着嘴,火球一瞬间熄灭了。
王空一下子被惊醒。
“李叔,你的身体怎么样了,休息一下,你别又是啊……”
“我没事,我的伤我了解”李员外的声音显然有些虚弱。
……
嘎嘎……两只小鸭子,一直在啄弯弯洞里的一个石壁。
“大丫,二丫干什么呢?”
王空扶着李员外靠着石壁坐下。
自己向着两只小鸭子的方向看了看,没有李员外的火球什么都看不清,王空拿着火折子,弄了些火光,走了过去,弯身想抓住两只调皮的鸭子,这时他发现,这石壁与地面有缝隙。
“这是?”王空有些惊讶。想想自己哥哥逃到这里,或许哥哥没死,他藏在里面。
“这里有个石室……”王空对着李员外高兴的喊了一声。
李员外听到后挣扎着,站起来,有些艰难的走了过来。
两个人合力,推开了石门。
两只鸭子飞奔了进入,它们直接就找到了一箱子兽丹。
同时王空身体里的柳灵根,催促王空,他进了石室,石室里有很多自己熟悉的东西,哥哥从家里拿走的油灯,父亲编的竹筐。原来哥哥一直住在这里啊。
“这是我哥住的地方。”王空叫了起来。并且开始摸着寻找,他相信这里面有人。
“哥……哥……你是不是在里头。”
“哥……哥……我是小空”
“哥……回答我……”
石洞其实没有多大,空气里都是王空自己空荡荡的声音,王空走完了所以地方,没有人。
山洞不大,没有回声,却更加苍凉孤独。
王空的动作由欢快变成了迟缓,由迟缓变成了僵硬。
他原本的欢快,一瞬间凉透……
他的声音开始出现的哭腔。
“哥……哥……你别吓我啊……”
“哥……”
……
这个时候,一只手抚住王空的头,王空回头看到的是李员外苍老的脸,李员外抱着,没有说话。
两个人看着熟悉又陌生你山洞,安静了很久。
王空扶着李员外坐在兔皮缝的褥子上,“这是自己娘亲给我哥缝的,可暖和了,我以前还嚷嚷的要了……”
……
然后点燃熟悉的老油灯,那天王海顺走了家里的老油灯,留了个新的,被父母骂了好几天的败家子。
王空的头发无风晃动了几下,王空显然发现了,但是他没有理会。
王空又找到了家里丢了很久的破铁锅,那张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的木桩椅子,一个一看就是手艺差到极点的破灶台,脑子里是当年,王海吹牛自己懂弄灶台手艺的张扬,和自己的鄙视。
“哥……”
王空还是落泪了。
……
柳灵根一直催促王空。
直到安顿好虚弱的李员外。
王空才奇奇怪怪的来到石室的角落里,这里的土很奇怪,充满了灵气。这是王海当年暴掉动物的碎肉渣,和土混合在一起,此时尽然形成的灵土。
王空没有说话,但是他的表情似乎是和人交谈,最后坐在灵土上,他的头发变长,刺进土里,开始吸收里面的灵气。
……
李员外和王空自此就在这里住下了,李员外虽然修为不高,但是也是进入过山门的人,他细心的教导着王空。
有了灵土,王空的修为与日俱增。
两个月后,李员外还是因为伤势太重去世了,石室里只剩下了王空一个人,孤零零的。
王空受不了这里的孤独,他打算离开。
王空用李员外留下的乾坤袋,装走了所以的兽丹,他因为灵根特别,可以直接吸收兽丹的灵气,这算是他的资源。
两只凤血小鸭子,仅仅两个月的时间就和正常凤血鸭一般大,但模样有些奇怪的变化。显然是吃兽丹吃的变异了。
王空带着相依为命的鸭子,离开了。
又过了一个月左右,深潭里的王海苏醒过来。
他睁开眼睛,感受着自己的身体,自己的伤,经过深潭灵气的滋养,好了大半。他的皮肤呼吸也更加强大了,甚至还可以人为的控制大小。
体内运转的灵气更是粗壮了不少,王海甚至有用奇怪的感觉,自己《玄练九重》第三重,灵力锻体,竟然成了大半年。
而这半年里,他一直坐在那个自己在棺材里的梦,梦里他感受着自己身体一点一点的变化,似乎是僵尸进化的过程。此刻醒来,王海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一些类似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一直在继续,唯一不同的是,自己的改变是因为寒冰灵气,而不是死气。
王海抬头看向深潭上方,水面太远,但是隐约可见,那不知道多高的地方,在波光粼粼。
王海刚醒,他想回家看看。他接近水面,留意了一下周围,发现没有其他人。便离开了水。
在弯弯洞里,他看到自己的墓碑。山洞里,自己并不孤独,他看到了另一个坟墓陪着。
山落村,李正,义子王空立。
李正是李员外,那么王空是?
王海疯了一样的冲出弯弯洞,他回到村子,此刻这里已经是废墟了,没有一个人。
村子旁边的山坡上,是一排排的坟墓。其中自己父母的坟墓上有一束已经干枯很久的野花。
弟弟没死……是李员外救的……
但是弟弟离开了。
自己醒的太晚了,错过了。
石壁上的字迹,是王海当初故意写的,因为只有自己死了,山落村剩下的人才能安宁,王海他不相信乐成山的人。
榜样黄昏,人影孤独,成排的坟墓,孤独的人。
…………
弯弯洞。
李员外的坟墓前,黑暗无光,王海带来酒,他敬这个老人。
“咱们村,除了那三个进乐成山的,就咱俩个,有修为且一直在村子里,虽然你从来不问,但是我肯定你早就知道我的事了。
你可是个话痨啊,还总是小时候,小时候的唠叨我们,可是我的事,你忍住了。你一直没有问过我,我知道你怕我对你有芥蒂,忍的一定很辛苦吧。
我呢年轻,不懂事,没有主动告诉你,我看的出来,你其实一直想问的,其实你问我,我一定会告诉你的。你是长辈啊,怕啥啊,你那会儿问就是了。
每次懒的去集市,我都忽悠你买我打的兔子,你明明知道我是懒,你也明明吃不了,你就买了。你说你是不是傻。
把妹妹送进乐成山,我从来没有怨过你,你也是为了他们的前途,你想他们能过的好。你在我爹娘面前怂的,你啊你,何必啊……
小空,认你做干爹,认的好,他的命你救回来的,如果以后他干了啥对不起你的,我替你打死他……”
……
看着山洞里的坟墓。
“咱俩村里修为最高的就葬在这里了……也挺好的。”
王海大口的喝了一口酒。
“我不放心小空,我打算找他,在我走之前,我会去看看小路他们,就不告别了,看一眼心安。东家,你记得要保佑我们……”
……
乐成山。
乐成山这次的弟子大比,因为这么多的事,彻底不办理了,王露也不住在绿竹厅了。
王海带着红狐狸的面具,站在院子最高的树顶,身上红色的蒸汽缭绕。
看着月亮,王海沉默。
……
三天后,王海再次找到王露住的地方。
屋子里,香炉,飘出来的青烟笔直向天。
王露,今天似乎很累,她睡着了,王海出现他身边,轻轻扶着她的头。
“妹妹,哥哥走了,你一定要好好的……”
王露似乎感受到了哥哥,她努力的醒过来,就像挣扎。
终于醒了,可是屋子里空荡荡的,香炉里飘出来的烟乱了,泪沾满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