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场比试,儒家颜路对阵巨阙胜七。
颜路佩剑含光,这是一把大有来历之剑,孔周佩剑。
含光极为怪异,只有一个剑柄,青翠如竹,却无剑刃。
孔周曾说:我有三剑。
一曰含光,视之不可见,运之不知有。其所触也,泯然无际,经物而物不觉。
二曰承影,将旦昧爽之交,日夕昏明之际,北面而察之,淡淡焉若有物存,莫识其状。其所触也,窃窃然有声,经物而物不疾也。
三曰宵练,方昼则见影而不见光,方夜见光而不见形。其触物也,然而过,随过随合,觉疾而不血刃焉。
其实孔周是用三把剑比喻三种境界,上品含光为入道之境,中品承影为遇道之境,下品宵练为按道修行之境。
后人无法领悟其前两剑的意境,只是根据第三剑创造出了《宵练匣静功》,以为传承。
对于颜路而言,能够传承含光,意味着他的修行已经到了一种极为神妙的境地。
不过这些,对胜七而言,也没有什么意义,站在对面的,就是对手,对手什么境界,与自己无关,只要是对手,打就是了。
巨阙砸出,势大力沉,惊起剑风猎猎,颜路侧身躲过,内力催动,含光剑刃出现,进入战圈之内,巨阙四处游荡,触之则必有伤亡。
颜路则是轻盈躲闪,在巨阙的剑刃与剑气之间左右飘荡,若风,若云,丝毫不受力,不时还能以巨阙宽广的剑身为着力点,让胜七打的极为恼火。
含光,未曾出鞘,却已经出鞘,视之不可见,运之不觉有,泯然无迹,让胜七极为被动。
几个回合之后,胜七发现,含光在光照之下就会显形,脚步腾挪间,将颜路逼至阳光之下,颜路也不着急,内力运转之下,剑影重重,偏光而行,团团环绕,层层叠叠的阳光使胜七无法睁眼。
正是出手的好时机,颜路却没有偷袭,真是一个翩翩君子啊!
真的是这样吗?其一,颜路修行坐忘心法,讲究收敛形体,隐藏智慧,含而不露,一旦出手,便有了杀意,与坐忘心法违逆,反而会出现破绽;其二,含光威力并不强,就算偷袭,对胜七影响也极为有限,胜七历经七国监牢,正是越伤越勇之辈。
胜七将巨阙一把甩出,颜路避开同时往胜七身边而动,胜七一拉铁锁,巨阙以一种蜿蜒曲折的路径急剧回手,颜路仿佛背后有眼,差之毫厘的避开。
胜七以铁链飞剑术继续与颜路交手,剑气纵横,光影纷飞,数十个回合之后,终取胜利,将巨阙横在颜路颈上,低头却发现颜路在自己脚下写了一个仁字。
胜负难分。
如果是生死厮杀,毫无疑问是胜七赢了,别说你在我脚下写了个仁,就算你在我脚下写了个惨,你现在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只是,现在只是论剑,就剑道而言,是颜路技高一筹,在胜七巨阙的攻势下,还有余心余力考虑仁有几种写法。
具体判断,要靠扶苏来下,扶苏想当和事佬了,想要以平局收场,如此一来,无论第三场儒家是胜是负,都无关紧要了,正在此时,李斯开口,将局势拉了回来,第二局,胜七获胜。
或许这也是颜路的意思,第一局张良确实是胜之不武,而且试探了公子扶苏的意思,对扶苏而言,是一种冒犯,也是对今日比武论剑规则的一种挑衅。在这种情况下,扶苏仍然表示出自己的善意。
扶苏表达了善意,儒家也应该有所表示,否则就失礼了,所以颜路处处留手,以一场失利作为儒家的回礼,宾主尽欢是不是。
怎么可能,如果说第一场认输失了赵高的心,第二场想平就是失了嬴政的心。扶苏啊扶苏,今天,你是来干嘛的,敲打儒家,使儒家选好自己定位的,你在干什么,对儒家种种行为视而不见,向儒家示好,这次行动,在始皇帝眼里,扶苏表现极差。
或许这也是始皇帝不满意扶苏的地方,这应该怎么解释呢?
我有一个儿子,他温文尔雅,治国有略,胸怀大志,爱民如子,礼贤下士,但是,他不像我,不像他爷爷,不像他祖宗,不像是一个老秦人。
秦王嬴氏一族,祖上可以追溯到商纣王麾下大将恶来,因为恶来在商周之战中表现出色而被武王姬发所杀,秦非子被贬为马夫,从马夫到诸侯王,是老秦人一代代用命换来的。
秦国土地,每一寸都是从戎人手中抢来的,秦人如狼,越是绝境,越是疯狂。
而扶苏,没有这种性格,这就是嬴政最不满扶苏的地方。
就像今天的论剑,此时,两局过后,秦国阵营其实已经赢了,但是有扶苏,所以还要比第三场。
第三场,压轴大戏,儒家掌门伏念对阵道家天宗掌门晓梦。
伏念起身,行了一礼,称呼前辈。
晓梦刚刚出山,有一点不习惯,自己年轻貌美十八岁少女怎么就成前辈了,纠正伏念,不要再论辈分了。
伏念说不行,你这不是打我脸吗,我们儒家就讲这个。
晓梦说不愧是儒家,如此拘泥于世俗礼义,也正是因为如此,孔子见老子才会感叹其如龙也,是因为孔子本人没有达到那种境界呀。
嘲讽开满了,晓梦这是在嘲讽儒家弟子,儒家思想啊,少女啊,话不能这么说的,本来伏念打算随便打打的,你这么一说,不能再随便打了,这要是输了,按后世话来说,伏念应该分分种切腹自杀的呀!
而且,老子境界比孔子高,那是人家两个人的事情,跟你有什么关系,孔子境界再低也比你高到不知道哪里去了,也轮不到你来置喙呀?
幸运的是,儒家讲究无故加之而不怒,所以,伏念并不生气,就算如此,伏念也不在寒暄了,直接问,这场打算怎么比,意思是不管怎么比,我,儒家伏念,舍命奉陪了。
晓梦还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或许是知道了也不在乎吧,天才少女不就是这样吗?晓梦觉得如此厮杀与自己气势不符,要换一种比试方法。
随后,众人走出论剑厅,一场大戏,即将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