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天是爸爸七十九岁的生日,我提醒一下你,不要忙忘了。”晚上十点半,忙碌了一整天的肖云涛满身疲惫刚刚回家,玉雪就对他说。
“哦,你不说我还真的忘了。我现在对几月几号、星期几等数字一点都不敏感,每天都安排得紧紧的,从早上睁开眼睛一直忙到晚上闭上眼睛。”肖云涛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舒服地打了几个呵欠。
玉雪微笑着拿出换洗的衣服叫肖云涛去洗澡。今天晚上十一点前肖云涛能够回家,让玉雪高兴不已。
上床不久,两人正在激情澎湃的关键时刻,电话响了。肖云涛极不情愿地从玉雪身上爬下来,一看原来是林强打来的,要他马上去办公室研究工作。肖云涛只好迅速穿衣走了。期盼已久的好事戛然而止。玉雪在被窝里十分委屈,无声地哭了好一会儿才迷迷糊糊睡着。
第二天肖云涛给几个县领导请了假,把局里的工作安排妥当之后,带着玉雪和儿子肖子桓回老家去看望父亲,祝福他老人家的七十九岁大寿。
他老家所在的翠云村条件也很差,一条顺河而建的泥泞不堪的道路连通着百余户人家。他老家所在的院落在半山上,竹树环绕着的川北穿斗结构的瓦房有十一户,高低错落地散落在山间。
到家之后,一脸瘦削的肖国林老汉正坐在院坝里编制竹席,青色和白色的细篾条柔软地在他身后晃动。父亲是村里唯一的篾匠,多年来在种地之余他都在干这个事情,换取一家人的零用钱。
见肖云涛一家人回来,白发苍苍的肖国林十分高兴,连忙拿出珍藏已久的核桃、板栗和花生等物给肖子桓吃。
不一会儿,弟弟肖云波和大姐二姐三姐几家人也回来了,终年沉寂的农家小院里顿时热闹起来。母亲带着三个女儿和两个媳妇在厨房里忙着做饭,肖云涛和弟弟陪着父亲喝茶聊天,几个孩子在院坝里放了一张桌子,嘻嘻哈哈地打扑克。
“云波,前次你想承包工程的事情哥哥没有帮上忙,还请你原谅。那两瓶酒玉雪说去帮你退掉了,你不记恨我吧?”肖云涛拍着云波的肩膀,诚恳地说。
“哥哥,对不起了。前次我也是听了一个朋友的劝说来找你要点工程的,后来县上把所有的扶贫工程都公开招投了标,我们没有施工队伍也没有资质就放弃了。你做的是对的,如果我在你手里拿到扶贫工程去做,别人肯定要说三道四。”肖云波对哥哥一向十分尊重,低着头脸上满是羞愧,一点也没有记恨的样子。
“云涛啊,你当个局长也是自己努力工作换来的。我们家世世代代都是农民,一没有关系,二没有钱。你要好好干工作,堂堂正正地走正道,不要去搞啥子歪门邪道。我和你妈身体都还好,还能下地劳动,也不需要你给我们拿多少钱。”肖国林老汉一边吸旱烟,一边对肖云涛语重心长地说。
正在这时候,村子里得知消息的父老乡亲们纷纷前来祝贺肖老汉的生日。见了肖云涛都夸赞一番,同时也希望肖云涛想点办法,把村里的这条烂路解决一下。肖云涛爽快地答应了。
这次回来,肖云涛就是想实地查看一下这条村道。多年来他每年回家都很艰难,遇到下雨道路就泥泞不堪车子根本无法通行。他只好带着妻子、儿子,提着孝敬父母的礼物往山上爬。
当上县扶贫移民局长以后,他首先考虑的是其它村子的道路建设,因为他如果首先安排项目修建自己老家的道路,觉得自己就是在优亲厚友、以权谋私。现在通过两年多的努力,其余贫困村的道路都建设好了,无论如何也该轮到修建老家的这条村道了。
夜幕降临,肖云涛陪着父亲和亲人们在院坝里喝酒吃饭,交流着生活中的各种见闻和体会,感觉这是他这大半年以来最舒心愉快的时候。晚上在故乡的木楼上听着微风吹过竹林的声音安然入睡,睡眠质量奇好,肖云涛感觉强似住星级宾馆。
后来项目安排下来,村里的老百姓都推举肖云波来牵头修路。肖云涛得知消息后,对肖云波说:“你牵头可以,选出村民代表召开会议,水泥、砂石等材料统一采购,机械、人工等开支全部公开,专门安排人员管理物资、资金和账务。”肖云波听从哥哥的安排,把工程上的事情安排的妥妥当当,账务处理得清清白白。
三个月后,一条宽敞厚实的道路就修上了山,把十余户农户全部连通起来。肖云波又安排农户轮流清扫、管护村道,始终保持道路通畅整洁,还动员大家在道路两边栽树绿化。村里众人见面就夸赞肖云涛、肖云波两兄弟办事公道正派,肖国林老汉脸上有光,每天有事没事都要在村道上走上几个来回,笑得合不拢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