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志杰离开之后，没有回到自己的住处，而是转身便打了车，往乔子妮的公司去了。
车子停在乔子妮公司门口，他很幸运，刚进门，还没有开始问人，迎面便走过来一个熟悉的人影。
陆志杰眼神一眯，停住了脚步，等着乔子妮走近。
乔子妮身边还跟着助理，两人似乎拧着眉在说什么，乔子妮不经意地瞟了一眼陆志杰的方向，眉头突然一皱，脚步也顿了一下，继续往前走。
她直接走过陆志杰的身边，一下停顿都没有。
陆志杰咬牙，道：“喂，大明星。”他的腔调有些怪异，带着讥讽，也带着酸溜溜的口气。
乔子妮停住了脚步，这才确定了陆志杰是来找自己的。但是这里这么多人，她又是公众人物，必然会引起很多人的注意……
“你有什么事？”乔子妮道。
“问你一些事情。”陆志杰笑了笑道。
乔子妮心里咯噔一下。她上一次随口胡诌了一些东西，但是现在看来，大概是露馅了？
在这里说显然不是合适的，她低声道：“去我车上说。”
“别呀，就在这里多好，让大家都看看你乔大明星的架子，信口胡诌这样的事情，只有你干得出来了吧？”陆志杰突然提高了声音。
周围立刻有人往这边投来眼神。
乔子妮立刻走进了一步，有些难堪，压低了自己的声音道：“在这里闹对你对我都没有一点好处，你应该能明白？上车。”她转身，进了自己的车。
陆志杰在她身后看着，犹豫了片刻，上了车。
车门一关，乔子妮才开口道：“我不过是随口说了两句，谁知道你会当真啊。我和乔西微本来就不合，不是针对你的，她身边所有的朋友我都看不顺眼，能找点麻烦当然就不会放过，这一点你不是也是一样的吗？”
乔子妮倒是诚实，一来就承认了。
陆志杰冷笑一声道：“没别的意思，就是被人耍了一通，怎么着也要个解释吧？”
乔子妮看了他一眼，咬牙，对着助理示意了一下。
助理从包包里拿出一张支票，乔子妮犹豫片刻，在上面填了一个恰当的数字，丢给陆志杰。
“这样，够不够道歉的诚意？”她道。
陆志杰看了一眼，冷哼一声，将支票给扔了回去，没有接，转身离开。
他本来也只是打算要一句道歉，既然他没法对这个女人做什么，至少不能让她作恶作得太心安理得了。
乔子妮看着自己手里的支票，半晌，抬头，皱皱眉。
他还不稀罕了？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乔子妮看了眼屏幕，接了起来：“喂。”
“你在哪儿？”陆易寒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了过来。
“车上。”乔子妮简单答，咬牙道。她心情有些不好，没有闲聊的兴致，也不打算和陆易寒多说。
陆易寒敏感地察觉到了乔子妮情绪的变化，问道：“今天心情不好？”
“刚才陆志杰来找我了。”
“陆志杰？”陆易寒的腔调微微变了变，“陆志杰找你做什么？”
乔子妮简单将前因后果给讲了一遍，随后抿唇道：“没想到这些人还真的有脑子发现……算了，都已经这样了。不过这一次的事情乔西微除了住院之外，身体上的伤根本就不算什么，只是后遗症而已……她和江厉玄的感情居然更好了……”她眼神眯了眯道。
“后遗症已经足够严重了，她现在过得不好，就可以了。”陆易寒开口道。
乔子妮刚想说什么，话头突然一顿道：“是不是和你有关？”
她突然想起来，这事情进行得实在是太顺利了，所有的步骤都吻合，时间都给刚好，需要的东西也都齐全。如果是巧合，那得等多久才会有这样第一次巧合？
她不相信。但是如果说幕后有推手，除了她，还有谁在这里敢做这样的推手？
大概只有……
“嗯。”陆易寒简短地回答了一句。
乔子妮抿唇。
陆易寒继续道：“只要你开心，我做什么都愿意。”
这话已经开始朝着暧昧的方向发展了。
乔子妮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接话，半晌才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把其他人的快乐放在第一位的，我是这样，你也一样，陆易寒。”
“你别多想，我也只是想告诉你这些而已。”陆易寒低声笑了一句，磁性的声音打在听筒上。
乔子妮眯了眯眼。
其实论外在条件，陆易寒也很不错，虽然和江厉玄比起来是差了一点，但是也算是佼佼了。但是她对陆易寒就是没有感觉，他的陪伴和支持她也都是感觉得到的，这么久，如果继续忽视，她自己都说不过去了。
但是两人似乎就是有什么默契一般，陆易寒从来不提，要么也只是一两句带过，她也不问，从来都当做没有看见……他甚至帮着她，将她推到另一个男人的身边，所以有的时候乔子妮自己也是疑惑的。
但是现在，既然陆易寒开了这个头，她也不打算回避了。
“陆易寒，我这一辈子喜欢别人的能力可能都放在江厉玄的身上了，除了他，我没有喜欢过别人，到现在已经争了太久，我不知道自己是真的喜欢他，还是只是因为没有得到过所以不甘心……我知道的只有一件事，我没有喜欢上别人的能力了。”乔子妮一字一句的，说得比较慢，声音依旧是冷冷清清，但是情绪已经开始植入自己说的每一个字里行间，“合作关系上的一切我都可以接受，但如果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还是不要继续了。”
她将话给挑明了，陆易寒心里也一沉。
在她没有说这些的时候，他心里还是有隐隐一丝幻想，觉得迟早有一天她会转头看见自己，到时候自己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加分项，至少不会让乔子妮厌烦。
半晌，乔子妮挑了挑眉，想确定陆易寒还在不在听筒那边时，他突然轻声笑了一句。
这声笑十分抓人，低低的，在她耳边回荡着。
“其实我也没有奢望过什么，我最欣赏你的东西就是跟着本心走，你从来没有隐瞒过自己的任何想法，不是吗？你想要的东西都会追求，你想待在哪个人身边，穷尽自己所有力气爬也会爬到他身边，我和你一样，就这样而已。”陆易寒道：“我们不用继续聊这个了，你好好休息，一大堆事情等着做呢。”
乔子妮想说什么，欲言又止，终于还是将想要说的咽回了自己的肚子里。
另一边。
乔西微和江厉玄回家之后便做了简单的饭菜，饭后乔西微突然将江厉玄给叫住了。
“下午……”她开口道。
犹豫了很久，今天陆志杰的事情给了她很大的触动，她才决定开口说。
江厉玄转身，墨色瞳孔盯着乔西微，等着乔西微将话给说完。
“下午我想带十二去参加育婴课程，如果你有时间的话……”
“有时间。”江厉玄打断了乔西微，眼底已经有什么东西开始闪动。
乔西微一抿唇，盯着江厉玄的脸看了半晌，直到她这一次是真的确定了江厉玄脸上有隐隐的笑意要渗透出来的时候，才将自己的眼神给低了下来，心里一惊。
“好，那我去收拾一下。”她低声道。
江厉玄也跟着上了楼。
乔西微一进房间，将门一关，唇角有些止不住的上扬。
现在已经入春，只要穿一件毛衣便可以抵挡寒意。
随着季节变迁，好像有什么东西也开始不一样了……万物复苏，是不是连心里的某个地方都会开始回暖？
她想到陆志杰和简青柯，轻轻叹息一句。
他们中的每个人，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变化，只不过很迟才真正看见而已。
没有什么东西是能永远长久的，但是很多东西，就像江厉玄那天说的——不能被轻易改变。
她开始明白这句话的含义，也真正想去接受这句话所代表的力量。
半个小时之后。
她收拾好了，只是打了一层薄薄的粉底，涂了唇釉便走了出来，简单将头发一束，转头看向门边的时候，一愣。
并不是什么正式场合，江厉玄居然……换了西装？
她一愣，笑容忍不住要出来了，“其实……不用穿西装的。”
江厉玄低头看了自己的身上一眼，没有给出解释，只是道：“走吧。”
乔西微在身后看着江厉玄的步子，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休闲装。
难道江厉玄是觉得这样会显得更像一个爸爸？
她犹疑地猜想，觉得好笑，又觉得这个不太符合江厉玄的性格，应该不是他的想法，大概就只是换了一套西装吧？
乔西微抿唇，立刻就跟了上去。
江厉玄抱着十二，将十二放进座椅，随后上了车。
车子朝着目的地开去。
一直到了目的地，江厉玄一句话都没有说，沉默着将车子停在了一边，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乔西微忍了半晌才道：“我们……只是来参加一个育婴课程。”她提醒道。
不是什么国家会议，不用这么认真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