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
乔子妮刚开机，就接到了经纪人的电话。
他欣喜异常，一开口便是激动得颤抖的嗓音：“子妮！好消息！”
乔子妮昨天看了好几个小时的剧本，很晚才睡，头还有些晕沉沉地疼。她懒懒地打了个哈切，根本就不相信经纪人口中的好消息会有多好，便无所谓地接了一句：“是什么消息啊？”
“盛佳你知道吧？”经纪人的笑声从听筒的另一端清晰地传过来，“今早上盛佳有人联系了我，说是有意想挖你去他们公司，而且开出的条件非常丰厚。这难道还不算是好消息吗？”
乔子妮一下子清醒了。
盛佳？徐璐怡的公司？
听到盛佳两个字后，脑子里第一想到的就是徐璐怡这个人。上次徐璐怡莫名其妙地向她示好后，为了以防万一，她回来后还是在私底下查了一些关于徐璐怡的资料。
“我们跟盛佳之前都没合作过，她突然找你做什么？”乔子妮怀疑道。
经纪人一时没能答得上来。的确，要说乔子妮现在的情况，不将跳槽的条件压到最低都算不错了，怎么可能比之前的还高？
“这……”他犹疑地道：“或许她是看中了你其他的优势吧。”
乔子妮一顿，随之冷笑一声，显然没有被经纪人的话打消疑虑。
经纪人见她沉默，心急地问了句：“子妮，你该不会想要放弃这次的机会吧？”这个机会这么好，虽然对方的目的的确有些难猜，但……总要赌一把是不是？
乔子妮没有说话，两边都很静。通过听筒，经纪人似乎都能听到乔子妮那清浅的呼吸声。
还没等乔子妮开口，经纪人又说：“稍等，我接个电话。”顿了下，声音再次响了起来，“是盛佳，我待会儿再给你打过来。”声音还没完全落下，通话就被经纪人单方面结束了。
乔子妮将手机拿离耳边，低眼笑了笑。这人，做事还是这么心急。
经纪人说的待会儿已经是十分钟以后，乔子妮洗漱完毕，自己冲了一杯温牛奶，身体懒懒地靠在一字餐台上，端起杯子小口喝着。
“盛佳怎么说？”她问。
经纪人沉默片刻，然后说：“徐总说想请你吃饭，谈谈合约的事。”
乔子妮听了后一笑，恶意打趣了经纪人一句：“怎么，怕我吃亏？”她一口喝光了牛奶，慢悠悠道：“放心吧，我查过资料了。虽然徐璐怡都将近五十了还没结婚，但她并不喜欢女人。”而且她这么突然地抛来一块馅饼给她，她总要去试探一下对方这么做的目的吧？
电话挂断后，经纪人很快将见面的时间和地址短信给了她。
乔子妮仔细收拾了一番，一张脸年轻精致，戴上墨镜，换好衣服后便出了门。
两人见面的地点在一家口碑不错的西餐厅。
乔子妮早到了十分钟，本以为会是她等徐璐怡，令她意外的是，远远的她就瞧见了坐在椅子上的徐璐怡的身影。
徐璐怡低着头，看着手机。
直至乔子妮走到她面前了，她才抬起眼一看，红唇一勾，笑道：“乔小姐，来了。”
“徐总，你好。”乔子妮也笑了一下，然后从容地坐在了徐璐怡对面。两人先后点了餐，等服务员走了，乔子妮也不绕弯子，直接开口道：“经纪人已经跟我说了盛佳的意思。只是……徐总，我非常清楚自己现在的处境。”她嘴角含笑，问向徐璐怡：“所以，盛佳开出的价码会不会太高了？”
“太高？”徐璐怡轻轻摇头，似乎很不赞同她的话，“难道乔小姐就对自己这么没自信吗？”
乔子妮似被她话里隐含的意思刺到，脸上的笑微微僵硬了。
徐璐怡眼神略带深意地看了乔子妮一眼，“乔小姐这么聪明，肯定是很好奇我那么做的目的。其实很简单……”她的目光流转到自己新做的指甲上面，鲜艳的红，“我只是讨厌乔西微这个人而已。”
讨厌乔西微？乔子妮皱眉：“你认识她？”她这话当然不是指表面的见过那么简单。
徐璐怡再次摇了一下头，轻笑道：“不认识。”但讨厌乔西微的原因是什么，她却没再说了。
两人沉默间，服务生将她们点的餐端上来了。
乔子妮根本没有胃口，徐璐怡却表现得很喜欢这里的东西一样，吃得很是享受。
“我要考虑。”乔子妮突然道。
徐璐怡眼皮一抬，望向了她。
乔子妮心里现在仍是拿不定主意，光凭徐璐怡那一句话，根本不能让她相信徐璐怡。她默了默，而后继续道：“请徐总给我一个月的时间。”她见徐璐怡皱起眉头，语速很快地补充了一句：“我和唐盟说好了，等手里的这部剧拍完了才能解约。除这以外，还有一些手续要办理。”算起来，差不多也需要一个月的时间。
徐璐怡的脸色这才好看了一点。她思索了一下，而后点头，爽快地应道：“行。”说完，她端起旁边的红酒杯，碰了碰乔子妮的杯子，笑了笑：“希望我们能合作愉快。”
吃完饭，乔子妮就走了。
徐璐怡一个人静静地在位置上坐了一会儿，一直到手旁的手机响了，才回神接起。
“什么事？”她问道。
手机那端的人语气十分小心地说：“徐总……我刚刚收到消息，乾煌……已经准备选择和卓氏合作了。”
徐璐怡听完，猛地站了起来，左手紧捏成拳，“消息确定可靠？”前天她才和冯梓离一起吃过饭，还拜托过他，卓清秋的速度有她快？
男人不敢敷衍，立刻回了两个字道：“……确定。”
徐璐怡咬牙，闭了闭眼，半晌后才又问了男人一句：“卓清秋现在人呢？她既然能拿下和乾煌的这次合作，人肯定也在江市。给我查，以最快的速度把消息发到我手机上。”没等男人回话，她就截断了通话。
回到车里，徐璐怡等了十几分钟，手机终于响了起来。
短信上面是一串地址，而且十分熟悉。
徐璐怡已经不再年轻，当然很懂得保养。光是一看信息，她就将卓清秋现在的所在地和一家美容店联系了起来。因为她也经常去。
她担心卓清秋在她还没到时就先离开，便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那家店，车刚一停稳，就下车快步向大门走去。
徐璐怡是这家美容店的高级VIP，她刚一进门，立刻便有店员迎了上来，熟络地和她招呼。
步子停下，徐璐怡皱了皱眉，问店员：“刚才是不是来了一个姓卓的女人？”
的确是有。但卓清秋也同是高级VIP，而且客人的信息他们店里有严格的规定，不能泄露。突然被徐璐怡这么一问，店员也被难住了，不知道到底该怎么回答。
徐璐怡当然也清楚这一点，压了压情绪，尽量缓和了语气道：“我和她是朋友。这样，你进去问问她，就说我来了。她会见我的。”
听徐璐怡这么一说，店员提着的心猛地放松了下来。脸上扬起甜美的笑容，冲徐璐怡点了点头后，说了句“稍等”，就往里走去了。
不一会儿，店员就出来了。她微笑道：“徐总，卓女士说让您过去。”
“嗯。”徐璐怡应了声，提步跟在了店员的身后。她今天来不是为了做美容的，所以什么也没弄，就这样去了卓清秋所在的VIP房间。
店员给她推开了房间门。
徐璐怡一踏进去，就有一种淡淡的好闻的香味传到了她的鼻息间。她并不想她和卓清秋之间的谈话被第三个人听见，便随手带上了门。
卓清秋在敷面膜，听到声音后睁开眼睛，冷淡的视线对上了徐璐怡的。
“卓清秋。”徐璐怡握了握拳头。
“嗯。”
“你不是不会在江市发展吗？为什么偏偏这次要和我过不去？乾煌的这次合作你知道对我公司来说意味着什么吗？你是不是要抢走我的一切你才甘心！”面对卓清秋，徐璐怡再也淡定含蓄不了了，所有的情绪都爆发了出来。
但即便这样，仍然影响不了眼前的这个人一丝一毫。她的气质清冷，声音平静：“我从来不会花费力气去挽救一个偏执狂的三观。抢走你的一切？徐璐怡，如果你指的是你次次主动挑衅我，试图勾引我老公失败。那你刚才说的那些话，抱歉，我不认同。”
难堪的伤疤就这么被卓清秋三言两语揭露出来，徐璐怡气得浑身发抖。
她美好的爱恋……在卓清秋的眼里，难道只是试图勾引失败？
身体里的情绪已经翻江倒海，但徐璐怡仍记得她此次来找卓清秋的目的，于是抿唇道：“放弃和乾煌的合作。我拿东西交换。”
时间到了。卓清秋慢慢扯下面膜，撑着身体坐了起来。
离上一次见面，两人已是隔了好几年未见。徐璐怡猛然看到卓清秋的那张脸，不知为何，往后退了一步。
卓清秋扯了扯嘴唇，眼底没什么笑意。出声时，应的也并不是徐璐怡刚才的那句话：“作为乾煌的重要合作伙伴，三天后的签约仪式和庆祝酒会，我欢迎徐总的到来。”
这是一点谈判的余地都没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