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突然被推开了。
乔子妮走进来,将手包随意地丢在沙发上,看到乔炎生,笑道:“爸。妈呢?”
乔炎生抬眸看向她,目光晦暗。
乔子妮接触到他的视线,双脚顿时定在了原地,笑容一时也凝滞在了脸上,“发生什么事了?”
“当年你和你姐的那起车祸……”乔炎生缓缓开口,突然起了话题,“是你做的么?”
乔子妮眉头轻轻皱起,半晌后低声笑笑,“爸,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我做的。”她答得顺溜,面上也丝毫不显心虚。
乔炎生的目光在她的脸上流转,没有,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心虚都没有。一直以来,在两个女儿之间,他都比较偏向于子妮。不仅是因为她比乔西微乖巧听话,同时也有某个更深层次的原因。
可是现在事实告诉他,一向乖巧的女儿都是装出来的。她心肠恶毒,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甚至可以不择手段。
之前是乔西微……那么下次,会轮到谁?
乔炎生慢慢收回了眼神,没有说话,只伸手点开了那个录音文件。
一字一句,属于乔子妮的声音敲打在两人的耳膜上。
乔子妮脸色大变,下意识往前跨去。但刚动作,又停住了。
来不及了。从乔炎生问出那句话开始,就已经来不及了。他肯定已经听过这段录音了。
绝望和恐惧的情绪瞬间攫住了她。乔子妮咬牙,抿唇不语。
“为什么要这么做?”乔炎生问她。
“为什么?”乔子妮低低重复道,随即笑出声来,“爸,从小到大她都是我的竞争对手。我恨她,这还需要理由吗?”
她还是承认了。乔炎生张了张嘴,眼睛里难掩失望。
沉默间,门再次被打开。出去玩的顾月真回来了。她一进门就感觉到屋子里的气氛凝重,便笑了一声,说:“你们杵在这里干嘛?”她笑着,但随着时间的流逝,现场没有一个人回答她,脸上的笑很快也变得僵硬,笑不下去了。
乔炎生冷哼一声,起身道:“你自己问问你的好女儿吧。”转身上了楼。
顾月真望了一眼乔炎生消失不见的身影,走到乔子妮跟前,低声问她道:“又怎么了?”最近也真是流年不利,接连的事情发生,令她好几晚都没睡好觉了。
那些证据都在江厉玄手里,不用说,肯定是他给乔西微,然后乔西微再捅到乔炎生那里的。乔子妮到底才二十四岁,纵然心高气傲,事情暴露后还是有几分害怕。她抱住顾月真,声音里充满了惶恐,“爸知道当年乔西微车祸的事了。”
顾月真眼神一紧,听了她的话后又是一松。她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原来是这件啊。
“没事的。”她轻拍着乔子妮的肩膀安慰道:“你爸那边,妈有办法。”
乔子妮离开了她的怀抱,眼睛看着顾月真,犹疑道:“可是厉玄那边……”她心里总觉得不安。
顾月真不在意地笑笑,“姚青岚和乔西微的事他都自顾不暇了,哪还能顾得上你?大不了你以后就隐退,我们不做明星了,乔家的公司本来也是打算交给你打理的。”她用拇指轻轻抹去乔子妮眼角的眼泪,软语道:“你那部剧不是都已经拍完了么,明天就是杀青宴了。你看你,眼睛哭肿了明天还怎么见人?”
一说到这个,乔子妮的注意力果然被成功转移。她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紧张地问顾月真:“很明显吗?”明天是场硬仗,她必须要赢得漂亮。就算以后要离开唐盟,也要走得风光,绝不是黯然离场。
……
杀青宴当天。
卓辛墨得知李潇然是自己小时候的玩伴后,两人的关系也跟着亲近了不少。
门铃响起时,卓辛墨还坐在地板上赶画稿。他听到声音,认命般地叹了口气,放下手绘板,起身去开门。
门打开,李潇然冲他粲然一笑,“走吧。”
卓辛墨顿时垮了脸,转身朝屋子里走去,“我不想去。”
“为什么?”李潇然关上门,跟在他后面,“失恋了这么久,该缓的也应该缓过来了。出去透透气也好啊。”
卓辛墨反抗无效,最后还是被李潇然给拖去了聚会地点。
说是杀青宴,其实更像是一场简单的聚会。导演不想太拘泥于形式,就将地点定在了一家格调比较高的酒吧。
两人到场时,人已经到得差不多了。在场很多人都认识卓辛墨,见他和李潇然一起来,看向他们的眼神里顿时都充满了暧昧。
卓辛墨将头偏向李潇然那边,咬牙低声道:“你不是说少了一个男伴么?我看在场的也没几个是一起来的。”
李潇然脸上的微笑不变,“导演告诉我是宴会,我给理解错了呗。”她随手接过其他人递过来的酒,偏头,想给卓辛墨。嘴唇却不小心擦上了他的脸颊,触感很柔,一晃而过。
两人同时一怔。
李潇然看进卓辛墨的眼底,没有人说话。她微微抿了抿唇,包厢里的灯光太过昏暗暧昧,音乐会一时让她有些迷醉。她的身体往前动了动,想要靠得再近一些,但是面前的人却像是受到惊吓一般,猛地往后坐去,后背撞到了旁边的人。
“不好意思。”卓辛墨回头对那人道了一声歉,两人不认识,客套两句也就过去了。
等两人的心绪都平复,坐定后,包厢内的灯光突然大亮。有人站起来,端着酒杯,开始互相敬酒。
卓辛墨之所以不想来,也是因为不喜欢这样的场合。但因着刚才的那场小插曲,他和李潇然之间又有些莫名的尴尬。
“卓编剧这是怎么了?”头顶突然传来一阵轻笑声。
卓辛墨偏头看向左侧,妆容精致的乔子妮正笑看着他,手里端着一杯果酒。她笑道:“说起来,我还得感谢卓辛墨给我机会出演你的剧本呢。”她话里意有所指,显然是没忘记卓辛墨之前临时改剧本的事情。
卓辛墨不想理她,勉勉强强听她将话说完,就将头转向了李潇然那边,给她拿了一块小蛋糕,随口说:“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现场的气氛火热,一时都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冷凝。
“卓辛墨,你以为你陪在乔西微身边就能等到她么?”乔子妮也不再装了,冷笑一声道:“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如果你的心一直放在乔西微身上,那你这辈子注定只能孤独终老了。”
卓辛墨的耳朵动了动,诧异地开了口,话却是对着李潇然说的:“我表现的有这么明显么?”为什么连乔子妮都能看出来?就只有他自己还有西微西末什么都没察觉到。
李潇然道:“那是因为你傻。”
话音刚落下,包厢门“砰”地一声撞在了墙壁上,发出沉闷的一声重响。
包厢里立时寂静,人们全都停止了说笑,皱眉望向门口,想看看是谁这么不长眼居然敢这么嚣张的来找事。
但意外的,门口只站着一个女人,很年轻。有人细看了一眼,眉头皱得更紧了。
这人……毁容了。左脸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从眼角划向耳朵。
乔子妮在看清楚来人的样子后,震惊地退后一步。
女人的眼神在包厢里扫视了一圈,最后顿在乔子妮的脸上,缓缓笑开了,“子妮,你还记得我吗?”
这话一出,包厢里顿时响起了窃窃私语声。有一个离门口近的男人上前问女人:“这位小姐,请问你找子妮有什么事?”
女人一步步走进包厢内,让那些人能够更加看清楚她的样子。
“我叫苏菲。”她勾唇笑了笑,转头盯着神色突变的乔子妮,开口道:“你们不用紧张。我和子妮是很好的朋友。只不过一直联系不到她,所以才找来了这里。”
很好的朋友?
包厢里的人面面相觑。看乔子妮的神色可一点都不像啊。
议论声越来越大。乔子妮的脸色也越来越难看,她咬了咬牙,站出来僵笑着对剧场的工作人员道:“她……的确是我的朋友。”说完后又转头,好言好语地暗示着苏菲:“苏菲,今天是我们剧组的杀青宴。有什么事,我们出去说。”说着,伸手想触摸苏菲的手臂。
苏菲身体一侧,像躲苍蝇般避开了她的动作,“我觉得在这里说就可以了。而且以我们之间的情况,并不适合独处。有很多事,我也想告诉大家,让大家不要再受你蒙骗。比如为什么我会被你利用……”她说到这里,刻意一顿,在成功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后,才又慢悠悠地继续说:“谋害你的亲姐姐。”
这几个字一出,现场一片哗然。
众人开始交头接耳。
“谋害亲姐姐?什么意思?乔子妮想要谋杀乔西微?”
“但是也不像啊,之前网上还有过报道说他们感情一直都很好。乔西微也在场,她也很配合。”
“采访算什么?那都是可以作假的。”
“……”
喧哗声中,苏菲挑衅地看向乔子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