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过后,徐梁和兴致大发,拉着几个儿子在门外的草地上操练起来,小火火也不得不放下书本,前来观战和义务鼓掌。他放松地蹲在地上,三位哥哥喜欢站着,然后一起看着老爹率先表演。
老爹先自行耍了一套枪法,这次一运功全身都红气缭绕,头部尽管稍微红气淡了一些。红色的狮虎枪舞动起来虎虎生风,绿色的草地上一团火红色的龙蛇光影,徐梁和挥动着长枪不时做出刺、顶、射、击、舞、转、颤、挺的动作,越打越顺畅,空气中传来如虎啸狼号之声。火火看得颇有滋味,能想象出老爹全盛时期,必然是一员虎将。尤其是狮虎枪,简直和徐梁和就是绝配,老爹的套路和武学充满侵略和进攻性,少有防守动作,有限的向后收力也是为下一次进攻蓄力。
一套枪法打完,徐梁和指了指站立着观摩的大哥二哥,两人一人单手持吊环大刀,一人双手持大锤跳进去直接开始和老爹切磋起来,三团火红色的影子来回翻飞,场中不时传出叮当的巨响,在火火看来充满凶险,比自己想象的精彩好多,一看两位哥哥和父亲走的都是力量增强的生猛路子。三团影子不时发出增强力量后的武学功法,时而分开,时而又绞作一团,应该是徐梁和经常和两兄弟切磋,他们之间自然形成一种不规律的顺畅感和完美感,看着看着,火火好像忘记了眼前是三个人在交战,更像某种轨迹在运转,轨迹里面不同程度的增强状态不时呈现,而远处满山红枫的红枫山成了这幅轨迹图的背景,不动的红色背景和运动的红色线条相得益彰,他不知不觉就沉浸了进去,双目痴迷,眼中变化的红色轨迹慢慢也在脑海里自动衍变起来。
一轮战罢,徐梁和仰天大笑,笑声中全是酣畅之感,自己进阶后战斗力明显跨了一个大台阶,以前自己老胳膊老腿和两个儿子练手可没这么轻松。三人向场外走来,却看到奇怪的一幕,老三徐水水站在那里没有看向他们,却看着蹲着地上的徐火火。徐梁和一抬手,三个人立在原地,一起看着徐火火,看到这个小人儿在那里目光迷离,一动不动。
“都安静些,火火好像又顿悟了。”徐梁和第一个反应过来,提醒几个儿子。
“爸,啥是顿悟,没听说过啊。”老大瞪着牛眼奇怪地看着徐火火开口问到。
“额,听说天赋极高之人才能偶尔顿悟,顿悟就是……恩,你们看你们小弟,这就是顿悟了。”徐梁和回答到。
“那我习武这么久都没顿悟过?”老大继续盯着徐火火,顺便问到。
“别说是你,我一辈子也没有顿悟过,你们感觉一下看,他和平时有什么不同?”徐梁和说到,他明显又感觉到小儿子在现实中不那么真实起来。
“没啥不同,就感觉小弟这样有点傻傻呆呆的。”老二一脸好奇地看着徐火火给出了自己的看法。
“就是啊,爹,我也以为他出啥问题了呢,你来信跟我说,小弟天赋异禀,文武双全,想叫他做一家之主,从早到现在,他都不怎么讲话,我怎么没看出小弟有啥名堂。”徐水水赶紧问出了自己的困惑。
“你们知道个P,没有你小弟帮忙,我憋了十几年的境界怎么能突破。”徐梁和压低声音维护着未来一家之主的威信。
“不会是你怕我们有意见,编一个故事晃点我们的吧,老爸其实你想多了,你喜欢小弟就直说,我们都听你的。都是亲兄弟,谁当家不一样,何况你这不身子骨还硬朗着吗?”老大是个直肠子,嘴比脑子都快。
“是啊是啊,老爹,皇帝家的大儿子,百姓家的老小子,你喜欢小弟就跟我们直说好了,绕那么大弯子干什么?只要您一句话,我们绝对全力支持。”老二的肠子也没打几个弯儿。
“爹,我都看了半天了,小弟不会脑子出问题了吧,这都好一会了,我是不是喊一声看看?”老三说话稍微有一些建设性。
“千万别喊,即使天赋极高之人进入顿悟也是千载难逢的机会,说话声音也都小些。”徐梁和这次说得很严肃郑重。
“爸,你看小弟,好像要流哈喇子了,能不能擦一擦。”徐水水是要比大哥二哥的心思细。
“不要碰他,只能看着。”“你们先在这里盯一会儿,我去搬几把凳子过来。”徐梁和叮嘱到。
“爸你就别去了,我两去。”老大拉着老二走回院子,不一会搬了四把椅子围着徐火火放好,四个人都坐下来围观着蹲在地上像雕塑一样的小火火。这样过去了好一阵子,徐火火连眼睛都不眨一下,只有面部表情偶尔变化,一会看起来若有所思,一会看起来眉开眼笑,一会又痴痴的傻笑,一会又眉头紧锁。
“不对啊,上两次好像没这么久啊。”安静被徐梁和率先打破。
“爸,是不是你喝酒太多了,我听军中的大夫说,好像长期酗酒……,那个五娘还没我大,爹你也……”老大忽然感觉有点过界了,赶忙闭上嘴。
“妈了巴子的。”徐梁和狠狠瞪了老大一眼,心想这没脑子的大儿子什么时候才能成熟点。
“老爹,说了你别生气啊,我刚看小弟的时候,要不是那耳垂稍微有些像,我都怀疑你哪里抱来的,你看看那眉眼嘴唇,哪里有你的影子哦。”老二顺着老大的话题就下来了。
“妈了巴子的,欠揍吗?”徐梁和抬起手来,做了一个吓唬的手势。
“爸,你确定这是在顿悟?不是傻掉了?上两次小弟是啥样的?”老三赶紧打岔。
“额……前两次没这么长时间啊,但是你看他表情有变化,应该没事。”
就这样,四个高大的身影围着里面的小火火,一直看到太阳落山,徐火火的状态依然没有改变。徐梁和叫仆人将晚饭送过来,菜全部拌在饭里。四个大男人边扒拉着碗里的食物,边直勾勾盯着那个蹲着的身影。风卷残云之后,这一次率先开口的是老三。
“爸,这就是你说的生而不同,倒是真不一样。你看小弟文质彬彬的,不如跟我去读书吧。”
“读书?他知道的够多了,天天在家里看书。”
“天天看不等于有文化,你不也是天天读书吗?”老三话外有话。
“咋了?你老爹不是文化人?”
“爸,我都十八了。”老三没有继续说下去,意思是小的时候被你糊弄也就算了,现在长大了。装文化和有文化不是一回事。
“他是真的知道很多,以后你就知道了。”徐梁和感慨到。
“哦。”老三的声音里没有什么信服的意思,心想就你肚子那点墨水,哪里评判得准。他接着张口:“爸,小弟现在什么战阶了?”心想,文化这东西,不好评判,武力总是标准清晰的。
“哪里有什么战阶哦,火火过了年才六岁,不过已经能感知穴位,已经是天才中的天才了。”徐梁和说出了这片大陆的常识,对于一般天才也要十多岁才能开始修炼,而自己的小儿子出来看看夕阳就能开启修炼的大门,他还是充满自豪的。不过可能猜想出老三的意图,他决定加强下自己话语的分量。
“为父本来不想那么早告诉你们,但是你们都是他的亲哥哥,应该能保密,为父就告诉你们一个你们小弟的大本事,你们一定要保密啊。”徐梁和觉得早晚要叫自己人知道真相的。
“哦?”几个儿子异口同声地回道,好像都想看看老爸还能编出什么新故事来。
“你们的小弟啊,他能帮助别人感知新穴位,就因为这样你老爹才突破的。”徐梁和神秘兮兮地将秘密说出口。
“哦。”又是异口同声地三个声音,那意思是了然于胸地知道了,老爹这个故事编的真是惊天地泣鬼神。
感觉到几个儿子的态度,徐梁和憋得老脸通红,而几个儿子看在眼里更加确信,老爹这是谎言被识破后的窘迫。
“妈了个巴子的。等他顿悟结束,叫你们看看你们小弟的本事,就他那一手绝活,我告诉你们,咱么全家的修炼资源就靠他了,老大老二你们那点俸禄跟不上修炼的需要,老三你更是有出没进,就是你过了会试,离当官还不知道多久,就是你当了官,也没几个鸟钱。我呢赋闲在家,朝廷每月发的那点钱儿刚好能够这一大家子吃喝。我是趁着你们回来,布了好大的一个局,才趁他不备给他扛上这个重任,你们几个千万珍惜啊。”徐梁和一口气将自己真实的打算托盘而出。
听着老爹音量不大却真诚十足的语气,老三率先对自己的怀疑动摇了。“爸,如果他真能帮助别人感知穴位,那能赚不少钱吧?”一分钱难倒英雄汉,不分文武英雄,这个以实力为标准的世界更是如此。
徐梁和将手中狮虎枪向身前一摆:“500万两,就问你们怕不怕?你们小弟,半个时辰搞到手,就是在好再来云龙城分部。”老三还没什么反应,老大老二都凑上来趁机摸两把,刚才切磋的时候他们就觉得这个武器的不凡,早想好好看上一看。
到此物证已在,人证尚无,但是三兄弟已经信了大半。
父子四人不再出声,老大老二又去搬了些干柴和木头,索性架起篝火,就这样盯着地上的小人儿,心里都有一个念头升起:就这么蹲着,这腿不酸吗。
转眼一夜过去。东方的太阳冲破黑暗跳了出来。父子几个毫无困意,几个哥哥觉得小弟绝对是奇人一个,能一动不动蹲在地上九个时辰。哪里是一般人做得到的。
深秋的夜晚还是冷意十足的,但即使是武力最差的徐水水也有上位武士的修为,自然都有办法抵抗寒冷。就是看得久都有些视觉疲劳,几兄弟也不时产生错觉,好像蹲在地上的小弟,明明就在视线中,感觉却又不在那里,说不出个为什么来。不禁思考起老爹之前说过的,原来顿悟真的如此神奇,几个人心下盘算着。看来等有空闲下来,自己也找个僻静之地发下呆试试,弄不好也能顿悟一把。